“怎么着?奸计没有得逞,就想杀人灭口吗!”颜倾城横眉冷对。
“青云子,你给我解释解释!”苍云道长却一下角色倒置,对着青云子怒吼道。
东岐风都傻了,这演技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
苍云道长一挥衣袖,正气凛然地说:“两位道友莫要误会,时至今日,贫道都被他蒙在鼓里呐!”
颜倾城冷哼一声:“那就别废话,咱们官府见!”
苍云道长点头说:“好!贫道放纵门人肆意行骗罪有应得,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两,还请两位道友拿去赠予穷苦百姓,以谢大罪!”,他说完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一大袋银子。
东岐风看颜倾城不为所动,便先一步走了过去说:“嗯……看来苍云道长还没有丢掉良心,那我就……”,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苍云道长袖中忽然飞出一把小剑,直逼东岐风的面门。
“我的妈呀!”东岐风腰子后仰躲过了偷袭,猛然伸出一只脚将苍云道长踢到一旁,转身抓起颜倾城的手便走。
“追!”几个弟子在青云子的命令下紧随他们其后。
东岐风和颜倾城蜻蜓点水般飞至观外,牵起菜宝就往一条小路逃走了,等到几个普通的小道追出来的时候早已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小路上,东岐风拉着菜宝边跑边说:“师父那个老东西,怎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颜倾城余怒未消,咬牙说:“这个狠毒的死胖子,要不是我以前听老师说起过西域琉璃珠,今天还真被他骗了!”
东岐风回头发现追兵未至,于是渐渐停了下来,喘着气说:“老师?就是师父呗?还真是……真是见多识广啊。”
颜倾城站在原地,双手叉腰说:“那是自然,你以为谁都能当太学的吗?”
“太学?”东岐风嘴里默念,顺手从怀里掏出了《江湖防骗指南》。
“太学,翰林府资历最高之学士,时下有暮归林、刘玄之、司徒傅三人,学识渊博,誉满天下。”东岐风照着念道。
“这都有?太厉害了吧,我的老师就是太学司徒傅。”颜倾城吃惊地说。
东岐风一听,又顺着往下说:“司徒傅,小肚鸡肠,刻板迂腐,切不可与之争论。”
颜倾城嘴巴都掉到了地上:“这破书,真是没一句假话……借我看看。”,东岐风还在看着却被颜倾城一把抢过。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道:“切记,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颜倾城在嘴里念着,心里却唱了出来,之后越往下看越吃惊,这书真是魔性啊……
全书共分为九黎见闻录、江湖骗术集、各路功法篇和杂学四章,涵盖之广超乎颜倾城的想象,当然也有许多中二的东西,例如此书的开头几页称其中暗藏有一篇绝世刀法,若是习得此功便可叱咤江湖,等找到时才发现原来是菜谱……
“天呐,你师父何许人也,竟然懂得这么多。”
东岐风呵呵一笑:“没事找抽型的老头。”
颜倾城摇摇头关上了书说:“算了先不管这些,我们走吧,此地离流津渡也不远了,估计天黑之前还能找到客栈,等到了客栈再想怎么揭发他们吧。”
于是在历经一番折腾后二人又重新骑上了菜宝上路,眼见着太阳就快要落山,菜宝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
流津渡口,依靠在九曲河的边上,乃是建州与玺州的交界点,洛城作为建州边上的城市,掌管着流津渡口的一切,此地有商船民船时刻来往,是个重要的渡口,周围的客栈酒楼自然也很多。
夕阳西下,两人一驴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流津渡,凭着颜倾城阔绰的出手,很快找了一家豪华的客栈安顿下来。
可他们前脚刚踏进客栈,后脚王猛便带着一干下属拍马而至,却说王猛悻悻而归,颜真大怒,立马派遣精兵两千余展开地毯式搜索,誓要将颜倾城抓回来,王猛赎罪心切,带着先锋部队快马赶至流津渡封锁出路。
就在东岐风走到二楼时,忽听得楼下客栈掌柜谄媚的声音:“哟!这位官爷,光临小店有何吩咐啊?”
“掌柜的,我等奉命行事,正在寻找一位出逃的新娘。”王猛直奔主题。
“新娘?这几日小的未曾见流津渡操办过喜事啊。”掌柜的说道。
王猛早料到会如此,又拿出了一张画像说:“就是这个人,你可见过?”
掌柜的仔细一看,还真是似曾相识,但又不敢确定,只见他眼睛一转回答道:“倒有点眼熟,不过一下子还真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王猛心知肚明,于是把画像扔给他说:“若是找到了,赏银百两!”
掌柜的笑嘻嘻收下了画像,恭敬地送走了王猛等人,赶忙往楼上赶去,目的地直奔颜倾城的房间,东岐风在二楼可是偷听的一清二楚,二话不说换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跑到掌柜的面前说:“掌柜的,小爷我的驴可是好动得很,你赶紧的,替我再系上几根粗绳,别让它跑了!”
掌柜的心急,陪笑说:“爷,您放心吧,小的马上让人去,绝对跑不了!”。说完他便要上楼,这时东岐风顺势往他身上一撞。
“哎呦!”东岐风故意摔倒在楼梯间,吓得掌柜的赶紧把他扶起来赔礼道:“小的该死不长眼睛,爷您没事吧?”
东岐风苦着脸摸着屁股,一看掌柜惶恐的表情心里却直发笑,但嘴上又不饶人:“你个瞎了眼的东西!说!撞了爷怎么办!”
这句话把掌柜的给吓坏了,点头哈腰说:“小的该死,一会小的带上美酒佳肴,亲自登门谢罪,您看如何?”
东岐风冷哼一声,说:“算了,我看你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样吧,你替我去附近买几根上好的的缰绳,亲自把我的驴儿栓好,这事就两清了!怎么样?”
“这……”掌柜苦不堪言,别说附近,就是洛城里也不曾听说有上好的缰绳卖啊。
“怎么?你难道还不愿意了!”东岐风露出尖牙利齿,手里攥紧颜倾城给他的一大锭银子说。
掌柜一看此人不是善主,赶紧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东岐风笑了笑,转身上楼直奔颜倾城的房间而去。
房间里,颜倾城正坐在铜镜前发呆,忽听得房门“嘭”的一声,还以为是她爹找上门来了,被吓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原是东岐风冲进来,只让他说了“大事不”三个字,颜倾城的飞脚已至,直踢他的面门。
“吓死我了!”颜倾城怒道。
东岐风也不喊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说:“颜姑娘,大事不好了!那个王猛又来了!”
“这么快!”颜倾城惊呼。
“可不是,我看掌柜拿了你的画像匆匆上楼,恐怕已经认出你来了!”东岐风说。
颜倾城提起裙子就往房里跑,麻利的收拾了一下,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户跳了下去。
东岐风拦之不急,追到窗口大喊:“掌柜的在后院栓驴啊!”
颜倾城一听这话差点没摔死,踩着房檐“噌噌”两下又飞了上来。
“你怎么不早说!”
东岐风嘿嘿一笑,把窗户关上,坐到桌子上说:“掌柜的刚刚被我支开了,估计现在正想办法找绳子呢。”
颜倾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现在怎么办,按我爹的急脾气,估计是要在流津渡堵我了。”
“你真的决定要离家出走吗?”东岐风反问道。
颜倾城鼻子一酸:“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这个破婚事给闹的!”
“嫁给皇亲国戚,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为何如此抵触呢?”东岐风又问。
“我才不要被人左右,我想要自由。”颜倾城苦着脸说。
东岐风拍案而起,激动地说:“女中豪杰!自古多少女子一生忍气吞声,任人摆布,未敢直言心中所念……”
“打住!我知道我很完美,现在关键在于怎样才能偷渡到姑苏城。”颜倾城抬手说道。
“嗯……要不这样吧,一会我去楼下闹事,把王猛引来,你趁机去渡口找一艘商船先行离去,明日你在对岸渡口等我。”东岐风大义凛然地提议道。
颜倾城握住他的手感动地说:“我就是欣赏你这种作死的性格,走吧,现在马上动身。”
二人风风火火地下了楼,东岐风一眼瞧见一楼饭桌上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他心生一计,与颜倾城使了个眼色,突然脚下发力跑向门外,路上顺手将那年轻人的斗笠一把抄走。
“三毛,来追我呀!”东岐风戏谑地喊道。
可那人竟纹丝不动。
“呃……”东岐风尴尬地退了回来看了看那年轻人,只见那人生的一张俊美面皮,披头散发,白衣飘飘,像是一位翩翩公子。
这公子好似没发现一样,端起酒杯悠闲地喝了起来,东岐风心一狠,一不做二不休,眼里精光一闪,右手飞快地拔下了那人的一根头发。
“这位朋友。”飘飘公子淡定自若地说,“你踩我脚了。”
“哎呀,不好意思啊。”东岐风下意识抬起了脚说。
“在下张无道,文州通溪一野人,云游至此不过半日光景,不知得罪了阁下哪里?”公子放下手中酒杯拱手说道。
东岐风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有,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呵呵……”
正在楼上偷看的颜倾城见此情此景心急如焚:“你个傻木头,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张无道淡淡一笑说:“我观阁下所为,想必是要掩人耳目,暗度陈仓吧?”
东岐风一脸蒙圈地坐了下来,小声地问道:“你不是吧,这也能猜到?”
“事出必有因,无道皆有道,朋友,念在你道心未泯,善心尚存,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张无道神秘地说,随即拍案而起,将整个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跑了?跑哪儿去了!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住,这亲到底还成不成了!”张无道大喝一句,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东岐风也被吓了一跳,嘴唇微动:“你是神仙啊你,连这事你也知道?”
张无道一脚踢开桌子问:“说!那新娘子跑哪儿去了?”
东岐风左看右看,大声回道:“苍,苍云观!”
这时,门口正欲进来劝架的掌柜一听,这不正是刚才那位官爷要找的人吗?再望向东岐风,心里越来越肯定,于是火急火燎地跑去找王猛告状去了。
张无道看着掌柜远去的背影低声说:“现在戴上斗笠赶紧跑,朝着渡口南边一直走便能相见。”
东岐风心里暖暖的,拱手说:“大恩不言谢,东岐风告辞!”,说罢他戴上斗笠,转身便往渡口方向跑去了。
张无道无视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半眯着眼喃喃道:“真的不言谢啊……东岐风……这玉玑子的徒弟果然有点意思。”
不久后王猛得到掌柜的报信,派了一部分兵马往苍云观赶去,自己则跟着客栈掌柜回来找张无道。
“我家小姐呢?”王猛快步冲进客栈对着依然在发呆的张无道拔刀怒问。
张无道回过神来,拱手作揖道:“回这位官爷的话,我不知道。”
“你!那你刚才说什么人跑了,是怎么回事?”王猛又问。
张无道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件事啊,来来来,几位官爷随我来。”
接下来王猛一行人焦急地跟着张无道走出了客栈,一路向北来到河边,张无道站在九曲河岸上,默然无语,背手而立,这让王猛霎时间火烧心头,大喝道:“无耻毛贼装神弄鬼,欺人太甚,说!我家小姐是不是在苍云观!”
张无道轻叹了一口气,开口唱道:“生来不喜官宦家,仗剑苍茫弃荣华。此行若问人去处,快意江湖是天涯。”
王猛突然发现张无道竟双足踏空,漫步虚空,正缓缓向河里飞去!眨眼间,随着他的歌声慢慢缥缈难闻,人也渐渐消失在了黯淡的河水微波之中。
“猛哥,这次小姐莫不是有天神下凡相助?”王猛身边的随从看傻了眼,呆呆问道。
王猛如梦初醒,泄气一般把佩刀往地上一扔。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