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漠,你别动他们。”
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他依旧站在原处……
只是唇角多了抹薄薄淡淡地笑意,恍若苦涩。
很好,这是他所想要的。
时间恍若静止在此刻,午后的阳光总是特别的炙热,薄薄的树荫根本遮蔽不了那炙热的空气;她的额前渗出了薄汗,喘息着一步步来到逸漠的面前。因为这几日的操劳,微微的咳嗽了几声。
“你手上沾染的无辜的性命还少吗?司徒逸漠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可怕的恶魔。”她的眼神执着,对着眼前的逸漠,毫不畏惧地迎上那炎热里的一团玄冰,渴望以这炎夏的酷暑融化冰冷的它。
“司徒逸漠,别让我恨你。”
她道,眼神是那般的执拗,表明着这一道横置于其中的抉择;她不想恨他。
逸漠看着她紧握住右手,那力度紧紧的。他其实并不想伤害……尤其是她。可……唇边置了一抹浅笑:“是吗?”视线没有离开眼前的秋锦绒仅一瞬便别了开来。
恍若眼前的秋锦绒仅仅只是个路人。
他的眼神冷的让人窒息,秋锦绒上前一步咫尺相对,她能见到那眼中毫无生气的一片冰冷。
“司徒逸漠,别让我恨你。”纤指紧紧地拽住白色的衣袂一角。她的力度很大,紧揪着也是在给两人最后一次机会,重复着这一句话。
终究,她放不下。
“那就恨吧!”轻笑,却是莫名的苦涩。
一瞬间她纤弱的身子已经无法的动弹,水汪汪的眸子里映出了逸漠那副冷漠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司徒逸漠,从来不会为别人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促动。
“你解开我。”泪悬在眼中,她道。
收回落在秋锦绒肩胛的手,司徒逸漠认真地看着她:“忘了吗?司徒逸漠,是个恶魔。”
这一句话是这么的熟悉,那日,他也是这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对着自己说着这个词眼,和那句‘所以,离恶魔远些。’
“我……恨你。”唇紧咬着,她的眸中印出着那一袭白色的身影。
是恨……
“你……”钟守义望着两人,一瞬间眉宇紧皱:“你这个卑鄙小人。”他看着眼前的司徒逸漠,握紧的拳头因为太多力道的缘故,手上的青筋道道浮现而出。
“无谓。”他既不辩驳,也非解释,仅仅简单的两个字,无所谓的含义。他不想再别人的眼中塑造美好善良的完美形象;只因为人无完人,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亦没有什么人是永远的善良与完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钟守义的目的是杀了他报仇,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让隋帝派来的探子亲眼看着钟守义咽气。证明他已经死了。
而且,是死在他司徒逸漠的手里。
空气是没有静止,可四周却一片寂静,静的连一片落叶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小钟义看着眼前愤怒地攥着拳头的钟守义和动弹不得的秋锦绒,再望向静静地望着自己爹爹的白衣男子,此时他终于懂了,爹爹和这个白衣男子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他望着眼前的钟守义:“我只有一个目的。”道的冷淡。
“取你的命。”
赫然,小钟义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冲到了逸漠的身前,扯住那截白色衣袂的一角,抱住他的腰,顺势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肩头。
孩子咬的非常用力,他的手腕留下了点点血迹,坠在那抹白色的衣衫之上,红的刺眼,红的夺目。
“坏人。”他咬着不松口,却仍旧地挥手捶打着伫立不动,只是垂着眼看着像条八爪鱼一样黏在身上的小鬼头的司徒逸漠。
“你休想伤害我爹爹和绒儿姐姐。”
眉宇微蹙,秋锦绒显然也见到了。
“司徒逸漠,你不要伤害他。”秋锦绒提心吊胆着,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司徒逸漠和小钟义。
“她只是个小孩子。”
“对于小孩子,我还没有这么不择手段。”他道着,手,着力的落在小钟义的后脑勺。
小钟义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钝痛,一时逐渐地模糊起来,闭眼之前他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哪个冷淡的白衣男子将自己小小的身子横置在走廊的小木椅上,再无意识。
“司徒逸漠,你……”钟守义蹙眉,他似乎出现了幻觉,看到刚刚的司徒逸漠其实也有善良的一面,只因为抱着小钟义时眼中出现的温柔的神色,不免忆及那日在宫中他不顾自己性命去救秋锦绒的那一幕。
“我只是想图个安静。”他淡淡道:“这小家伙太吵了。”手臂上留下了几排小小的牙印。
钟守义看了看木椅上安睡的小孩子,显然司徒逸漠并未有对他下重手,只是轻轻地点了他的睡穴。
“你也不是那样的冷血。”钟守义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逸漠。
“这是你第一次没有争对我。”逸漠看着他,以往的钟守义也曾夸他资质聪颖,可那笑颜所给的对象并不是他司徒逸漠。
“不过……”淡淡地视线落在一旁的秋锦绒身上,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冷淡与绝情,在昭示着两人已然的恩断义绝了。
“不过,今天我并未有想让你离开这悦朋楼。”
“哼……既然还选择留下,我就没有打算离开,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两次的人了。在死一次又有何妨,不过,司徒昭那老贼也妄能安坐那皇位,多行不义必自毙。”
“钟将军……”他看着眼前的钟守义,已然冷冷淡淡:“这席话已足以你死第三次了。”
视线掠过眼前的秋锦绒,他笑了笑,别过头。
“看见了吧!我本身就是个恶魔。”
“呵……”秋锦绒冷笑“司徒逸漠,我从未觉得你是个君子,更遑论人。”
她们现在都是搁放在俎上的肉,任何宰割。而他司徒逸漠就是那个无情的屠夫,一道一道残忍的切割着,痛入骨髓、体无完肤;摧毁了她脑海里仅存的一丝好感。
“很好。”仍旧一如既往的两个字,白色的衣袂翻飞,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徒逸漠已然的站在了钟守义的面前,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钟守义的面前: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凑近钟守义的耳边,他道。
没曾想钟守义打手一挥,那把锋利的匕首就此落到了青石板上。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钟守义了,我虽然废了,但骨气还在。”
“现在,横竖都是死,骨气,呵……钟将军我并没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跟你谈骨气。”
一阵寒光掠过眼角,逸漠只是内力一使,那把落在地面的匕首已然地被一股吸力纳入掌中,一个转身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架上了钟守义的脖子。
“司徒逸漠。”
“司、徒、逸、漠。”
秋锦绒与钟守义同时瞪大了双眼,各自唤道。
“钟将军,我会如愿地送你去见你的主子。”冷、冷的寒入骨髓。
没曾想他钟守义驰骋沙场数十年,想着马革裹尸瞪大下场都比现在这番死来得有尊严,紧盯着眼前的司徒逸漠: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的冷血无情。”
“司徒逸漠,你要是敢动钟叔叔半根汗毛,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
“你听到没有。”她道,每个字都是如此之狠。
“……”
“司徒逸漠,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她的声音因为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在颤抖。
“……”
“司徒逸漠。”
“他非死不可。”
那残忍的五个字打破了一切,秋锦绒怔然的看着逸漠手中那柄匕首。
屋顶的恒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紧紧地握着:
“恒熹,二哥这样太傻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恨,究竟那个女人给二哥下了什么样的蛊,让二哥能为了她做到这样的程度。
“哎……”恒熹轻叹。无言,怎么能不傻呢。是疯了……
“咦,恒熹你看,那个身影好熟悉?”铭枫叫唤着。看着走廊旁出现的两个人影:“是三哥?”
恒熹转身,看见的便是那逐渐接近自己主子而来的,被皇上派出做事的三皇子冉辰和……恒熹的眉宇紧皱,与他一行而来的男人是:司南飞。
“他回来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