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几天我都不怎么愿意说话。小鱼也不如往日活泼,进出都蹑手蹑脚的。其实那时的我对于周遭的环境已经没了感觉。似乎我的灵魂已经游荡到了另外的空间。那里一片宁静,但是骨子里投射着孤独。中间魏震来过几次,第一次说了些话,似乎是我昏睡后,孙家老大就与未完成的前因后果,依然负责任的详细的告知了他,以表示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慎重,以及这件事的可靠性。也并不是孙家的人不聪明,也不是孙家老大情商不高,反而就是情商太高。但是对于孙家来说,从另一个方面暗示这次的任务以及完成,那么所谓的恩也应该报完了。我们今后试图在做些什么,也要看看情况了。这般的恶意揣测实在本不应该,但是鉴于我此时的心情,大概如何也不为过了。同时,孙家到底是认真负责还是为了划清界限,怎么样都好,其实与我又有何干?且不说我本就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再者此时细节再完整,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无论真假,也已经造就了现在我孤身一人的现实。魏震当然也是个聪明人,所以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试探性的开了个头,见我没什么反应,便没有接着说下去。然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大约这个是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全才遇到的人生第一个难题。静默了一回,也就出去了。
第二次,隐约听见他在外面为了些小鱼我的情况,然后站了一会,也离开了。过后好几天再也没见他过来。小院的气氛低到了极点,连早上公鸡打鸣声似乎也低了几个分贝。
我一个人在孤独的空间四处游荡,这个地方死一般的寂静,我渐渐的不想待在这里了,虽然这里能让我的心不那么难受。可是我发现我找不到出口了。我开始慌张起来。我开始大喊大叫,可是这里连个回音都没有。我四处奔走,但是我越来越累,越来越虚弱,我觉得我要撑不下去了。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呼喊,我精神一震,有声音了。我想回答,可是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我怕这个声音又离开了,我双手紧紧的拽着,拽着,似乎这样声音就能被我拽住。
“新梦,新梦……”
“新梦,是谁呢?谁在喊呢?”我恍惚的拽着这个声音,我不知道喊的是谁,也不知道谁在喊。
“新梦,新梦……”
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摇晃。“叫谁呢,别晃我,对了,我是谁?我是谁?”我心里在挣扎。
“新梦,新梦……”
“新梦,新梦,这个不是我的名字吗?旧梦已过,新生已成。我就是新梦,我是新梦……”我突然激动起来。我张张口,手却慢慢的松开了,因为我看见前方的路了,有路了,我就能出去了。然后我躺了下去。
房间里的小鱼看见我的手掉了下去,吓得手上刚拧干的毛巾啪的又掉回了盆里。然后就往床头扑了过去。床头坐着魏震,看到这种情况,立刻放下手上的银针,拉过手腕开始把脉。随即他舒了口气,拿开毛巾,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回头对小鱼说“没事了,烧已经退了。她这会睡着了。你先收拾一下。今天我来守夜,明早醒了你给她弄些清淡软和的吃食。”说完,转身慢慢的拔下已经插入的银针,将工具收拾妥当。
这边小鱼听了先生的话,自然没有什么质疑的。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转身接过毛巾,端起盆子出去了。
我觉得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醒来时,竟然觉得嗓子干痒无比。想起来去喝点水,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又跌回了床上。端着稀饭进门的小鱼正好看见,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将我扶起,给我后面靠上被子,才回身抱住了我。“姐姐,你不知道,你这次都快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怎么的疼得厉害。我只好拍拍小鱼的肩膀。然后我推推小鱼,小鱼不解的看着我,我指了指我的嗓子,然后指了指远处桌上的水壶。小鱼这才恍然大悟。她连忙起身给我倒茶,一边倒茶一边说:“姐姐,你这个是连日高烧留下的后遗症,养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知道,你高烧了三日,便昏睡了三日,差一点就过不来了。”紧接着开始絮絮叨叨这几日的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等到我用完稀饭的时候,我已经大概知道了这几日的惊心动魄了。
本来以为我当日吐的那口血已经将心内郁结纾解了大半,加上后来几日,我只是安静的躺着,并无别的异状。于是大家都默契的不打扰我,准备让我自行调解。却没想到七日后我竟然开始高烧不退。本来山中无人,魏震不知如何化解,也不好老进我的房间。小鱼一个人忙进忙出,忙里忙外的,在房间陪我时间也不多。因此一开始烧上时,并无人知晓。直到夜间小鱼回房,发现我满脸通红,而且胡话连篇的时候,已经处于昏睡状态了。过后三天魏震不眠不休,各种退烧方**番上阵,终于才在昨日有了缓解。退了烧。小鱼告诉我,中间孙极来过一次,险些以为我就这样过去了,掩面大哭了一场,被随后赶来的孙家老大孙镱拽了回去。大约过后也送来些草药,但是魏震及她已经无暇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