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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山庄的人在河中轮流搜索,河水实在是冰冷刺骨,每个人都不可能在河水中呆得太久,每个人都又湿又冷,辛苦了一天,却没有任何的踪影,程不凡受的伤不轻,下属们都劝他先回丹枫山庄养伤,同时也要给铁老夫人报个信。
于是程不凡带着一部分人先返回丹枫山庄,又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搜索。
程不凡的面容当然一直很悲痛,眼泪当然也流了不少,可是心里却只有按耐不住的喜悦。
铁老夫人骤闻铁重山的死讯,悲痛欲绝,晕死过去,于山庄的任何事情更是无心无力,一切都交给了程不凡。
一时之间,丹枫山庄内,一片缟素,处处都是哀戚之色。
幸好程不凡还知道一切不能着急,要想取得庄主的位置,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至少现在已经重新掌管了丹枫山庄,迟早这山庄会是他程家的山庄。
铁重山之死大大的震动了江湖,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但是三十个人亲眼看见的一刺,又有谁能反驳?铁重山就算真的还有一口气,落在那样寒冷的水中,又受了极重的伤,定然必死无疑。
虽然一直没有能找到铁重山的尸身,但是死讯已经无法隐瞒,立刻被传遍的江湖,铁重山的后事当然不能不办,只有找出铁重山旧日的衣物,暂且放入棺木之中。
前来丹枫山庄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毕竟铁重山的身份不一般。
程不凡已经如同主人一样,迎来送往的接待着。更是不顾身受剑伤,操持着铁重山的后事。后事当然办得很风光、很周到,完全符合了铁重山的身份。前来的各门各派对程不凡也很尊重,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他。一切都照着程不凡事先想好的方向发展。
程不凡有些得意,这丹枫山庄可以没有铁重山,却不能没有程不凡。
可是程不凡却忘了,没有落日剑的丹枫山庄,就已经不再是丹枫山庄。
铁重山一死,破月盟自然而然的分崩离析,也就不存在了。再也无人公然站出来,说要对付月光。连铁重山这样的人都会死,其他的人又怎么会是对手,其他的人又怎么还有勇气站出来。
方水生的这一击,也令江湖尽知连方水生也加入了月光。方水生又再次成为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比起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月光之强大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尧山派听闻了这一消息,立刻对月光奉上了寒雪璧,再珍贵的宝物也没有性命珍贵,尧山派的掌门一定想通了这个道理。
如此一来,江湖之上对于月光,更如惊弓之鸟,闻之色变。
月光也不再只是一个传说,而是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月光盯上。
方水生得手之后,当然快马加鞭的赶往月光,因为韩慕雪还在那里,希望能够尽早见到她,希望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韩慕雪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方水生离开月光之后,韩暮雪觉得格外的牵挂他,尤其是夜晚,独自在月光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唯有箫声响起才能倾诉自己的担忧和思念。
韩暮雪只不过是月光的人质,当然整日无所事事。幸好光使曾经带她在月光中走动过不少地方,每一处韩暮雪又都记得很牢,而且光使说过,这些地方时可以随意走动的,所以韩暮雪白日无事就会出去走走。
韩暮雪走着走着,突然隐隐听闻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韩暮雪忍不住循声而去,走上了一条从未去过的小路,月光里居然有婴儿,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哭声越来越大,走得越来越近,韩暮雪突然发现一间小屋,屋外站着一个人。
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这屋中传出,屋外站的人正透过窗户痴痴看着窗内。
屋外的人须发花白、背影微驼,只一眼,韩暮雪就认出了他,竟然是鲜士林。
为何鲜士林可以离开他的屋子,站在这里,又为何会对一个婴儿如此关爱。
韩暮雪没有上前惊动他,默默的站在一侧。
良久,终于婴儿的哭声渐止,屋内传出一个妇人冷漠的声音:“鲜大师既然已经看了,就该安心了,现在孩子已经睡着,请回吧!”
鲜士林浑浊的双眼这才动了动,然后依依不舍的转过身,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离开小屋的方向走去。
鲜士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韩暮雪。不知道是没有看见她,还是看见了她,却根本不想理会她。
韩暮雪赶紧上前一步,因为他才是最后见过方水生的人,韩暮雪很想问几句话。
但是韩暮雪看得出鲜士林此刻全副的心思都在那个小孩子身上,所以话当然只能从那个小孩子说起。
鲜士林走得不快,韩暮雪紧走两步,到了鲜士林的身侧,开口搭腔道:“鲜大师可是特别喜欢小孩子?”
鲜士林终于转过头,看向了韩暮雪,冷漠的看了两眼,仿佛才刚刚认出她的样子,然后开口道:“不喜欢!”
这样的回答实在令韩暮雪有些难堪,但是韩暮雪并没有退却,而是立刻想到原因,于是再次问道:“那屋中的小孩子可是鲜大师的家人?”
鲜士林沉默的一下,突然问道:“夜晚的箫可是你吹的?”
这样的问话,实在跳得很突兀,不过韩暮雪仍是恭敬道:“只因暮雪思念家中亲人,所以深夜吹奏,想必打扰了鲜大师的休息!”
鲜士林轻声喃喃道:“思念亲人?难怪听起来令人如痴如醉,原来是思念!”
韩暮雪立刻想到鲜家惨遭灭门的往事,难怪她的箫声能令鲜士林格外问起,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伤心失意中。
看着鲜士林凄然的面容,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的话,只怕说出来也很无力。失去亲人的悲痛,什么样的话语都难以安慰,唯一只有让时间来淡漠。韩暮雪只得转了话题道:“如今鲜大师也可以月光中随意走动了吗?”
鲜士林却没有作声,仿佛还未回神,就在韩暮雪以为他不会答话的时候,鲜士林却开口了,“每个月我都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离开那里,来看望我的儿子。”
原来那个小孩子就是鲜士林的儿子,韩暮雪终于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月光对鲜士林有灭门之仇,他却仍然肯为月光效力,因为还有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在月光的手中。若是换了韩暮雪自己,只怕也只能选择为月光效力。谁又忍心让自己如此年幼的孩子无辜丧命呢?
韩暮雪也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月光实在是狠毒,每用一个人,都会留下他致命的弱点,令他不得不为月光效力。
韩暮雪也忍不住开始同情鲜士林,这样悲惨的遭遇,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难以承受。所以才会在盛年华发。
月光控制一个人,既不需要用情打动他,也不需要用武力降服他,只需要掌控他最珍惜的东西。就好比方水生夺不回落日剑,韩暮雪未必还会有命留在月光。
韩暮雪突然有一股忍不住的冲动,想要跟他说几句话,因为鲜士林的目光实在是有太多悲伤、太多无奈、太多痛恨、太多不甘,这样的人绝不会真的臣服于月光,也绝不会真的放弃反抗,他只是在默默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韩暮雪走得更近,压低了声音道:“鲜大师莫要过于悲伤,暮雪若是有机会,一定会照顾好令郎!”
韩暮雪还是流云庄的庄主,流云庄的庄主说出的话,永远都是承诺,绝对不会不算数。所以鲜士林也忍不住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一切都还有转机。
鲜士林忽然也低声道:“如果主上收齐了三剑三刀,只怕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韩暮雪心中一动,鲜士林一定知道三剑三刀的秘密,自己唯一可以问的人,当然只有他。韩暮雪忍不住问道:“三剑三刀到底有何秘密?”
鲜士林却突然闭住了嘴巴,不肯再开口。
韩暮雪却没有放弃,继续说道:“如今三剑三刀除去失踪的灭魂刀,几乎都即将归于主上,而且主上并未提过让人寻找灭魂刀,所以暮雪怀疑灭魂刀亦在主上手中。若是真的如鲜大师所言聚齐三刀三剑,鲜大师难道就打算象如今这样照拂令郎一辈子吗?”
鲜士林的神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道:“谈何一辈子,若是真的有了三刀三剑,我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又还怎么有命留下来。我这一辈子早就活够了,只可惜了小儿!”
韩暮雪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鲜大师为何不为将来多打算一番?就算鲜大师不相信暮雪能照顾令郎,也该相信方水生可以照顾令郎。三刀三剑的秘密,鲜大师到底是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鲜士林沉默了良久,脸有些微微的颤抖,终于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倾身附到韩暮雪的耳边,轻声道:“我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说,只是害怕知道的人就会起了邪念,只怕到时候就是没有月光之主,也会出现另一个魔鬼。”
几乎低不可闻的话语,终于说出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韩暮雪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原来竟然是这样。
既然鲜士林已经说出了这个秘密,定然是相信自己,在如此情势之下,还有信任存在,韩暮雪不能不感激。
韩暮雪不由得正色道:“暮雪对天发誓,此生此世,永远只有流云刀一把宝刀,绝不觊觎他人的刀剑!”
如果只有一把刀,就算知道这个秘密,也绝不会有任何用处。
鲜士林嗤笑一声:“我相信的不是你的誓言,我只相信你的箫声,一个还懂得思念的人,至少还有一分良善之心,不会做出天地不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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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低声交谈之间,忽然有人由远而近而来,竟然是光使。
几日未见他,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为何今日会出现。
想必是韩暮雪走上了不该走的道路,看到了不该看的人,所以他才急急赶来。
光使走至近前,却并没有着急的样子,而是同往日一般有礼,然后对着鲜士林道:“鲜大师时间已经将至,为何还不快些回去。若是超过了主上应允的时间,只怕下个月就不能来探望令郎了!”
光使毫无顾忌的当着韩暮雪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并不担心韩暮雪知道这些。
鲜士林闻言已经神色慌张,他当然不能轻易失去来之不易的探望时间。鲜士林立刻加快了脚步,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说,就急匆匆的朝居住处而去。
光使只轻轻的一句话,就已经让鲜士林匆匆离去,只剩下韩暮雪与他单独相对。
光使看似随意的问道:“韩姑娘方才同鲜大师聊得如此投机,说了些什么?”
韩暮雪笑笑,轻描淡写道:“方才暮雪见鲜大师站在屋外看一个小孩子,就忍不住多事,问了几句,然后鲜大师告诉我那是他的儿子。”
光使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声:“是吗?”
随即又淡淡的一笑道:“其实有些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样?韩姑娘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不妨来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些平平淡淡的话,听在韩暮雪的耳中,却感到一阵紧张,到底光使是听见了什么,还是猜出了多少,什么叫做“知道了又能怎样”,是不是就算知道了秘密,也已经无法改变结局?
韩暮雪想到这些,不由得冒出冷汗,手心也变得微微潮湿,脸上却还强自镇定着,没有露出分毫紧张。
韩暮雪也微微扬唇道:“多谢光使美意。暮雪虽然所知不多,但是好奇心并不太重,别人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光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仍是温言细语道:“如此最好,免得韩姑娘不过徒生烦恼。往后的韩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在下,切莫再找些不相干的人去问。”
最后一句虽然不严厉,但是已经含着警告的意味,聪明如韩暮雪当然不会听不出来。
比起洛影使那样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的行为,光使已经温柔太多,实在是月光里最好说话的人了。幸好月光的属众不用直接跟月光之主打交道,通常接触的都是光使。
寥寥几个见过月光之主的人,都不得不在月光之主面前低头臣服,他仿佛天生就有那威严的气势,不容任何人的不敬和挑衅。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手建立起庞大而诡异的月光,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只有成功,没有失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无法知道他到底下一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