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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韩洁说得没错,韩金钱确实是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伤腿的。韩金钱清醒后,他向韩洁他们讲述了出事的原因及经过。虽然麻醉药退后的疼痛令韩金钱从伤处钻进心里,但他的意志是清醒的。韩金钱说,当时,他想把掉下来的那一块大石头搬上去重新砌好,可没想到,大石头没砌好,却把上面的那几块松动的石头给带了下来,结果躲避不及,被砸伤了脚。

清醒后的韩金钱轻声问艾钤,有没有足够的钱交住院费。艾钤回答说钱不够。韩金钱轻轻叹口气,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艾钤。艾钤怕他担心而影响伤口的痊愈,她忙对韩金钱说自己会想办法借到的,叫他不要担心。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在外面的韩洁和胡闵还是听得很清楚,尤其是韩洁。她在得知父亲住院交不起住院费用时,心里很难受,但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韩洁就打定主意不复读。她也清楚,父亲住院的费用都难着落,她不想因自己的事而让家里再增添负担。她的这个想法只跟胡闵说,而她父母却还蒙在鼓里。

面对韩洁的这个决定,胡闵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为自己没有能力去帮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而感到难过。他自己现在也只是从学校刚出来,没有参加工作,也拿不出钱来。此刻,胡闵觉得钱对每个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有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那一刻,他突然决定将父亲为他准备的那一千元外出打工的路费先拿出来给韩洁父亲治病,虽说数目少,但总比没有好。

胡闵对韩洁丢下一句“你等等,我马上回来”后,匆忙往医院外跑。

半个小时后,他用信用卡将那一千元钱从银行里取了出来,并交到韩洁手上。那钱是胡闵说动了父亲后,父亲给他的路费。他对父亲说他想先出去闯闯,如果不行再回来当教师。父亲拗不过他,只好将省吃俭用存下的那仅有的一千元钱给了胡闵。

胡闵在将钱交给韩洁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伟大,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对呆看着自己的韩洁说:“我知道是少了点,但我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也知道我还没参加工作,我自己也没有钱。这是我爸前几天给我当路费用的,他没给我多的,你先拿着,总比没有好“。

韩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望着胡闵看了良久,一颗热泪从眼中滑落下来。“小闵,谢谢你。但,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的路费,如果我把它拿去给我爸治病了,那你出去不就没有路费了?我不能要。”韩洁试图将钱还给胡闵,但胡闵还是将之塞回到她手上:“路费没了我会想办法,但你爸现在急需用钱。所以你还是先拿着,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也不迟啊!”

韩洁终于接过钱,用她柔软的小手抓着胡闵那精瘦而略带粗糙的手,轻轻说了声“谢谢”!

在胡闵印象中,这是韩洁第一次对他说谢谢,而且除了小时候外,这也是他们长这么大以来,韩洁第一次主动地拉了他的手。胡闵感觉到那手好软好温柔,他的心醉了。许久后,仿佛那种感觉依然存在。从那一刻起,他真正地确定:自己真的已经爱上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那种爱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只是他觉得那是属于他个人的单方面的想法,而对方却并未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想到此,他又觉得有些伤感与失落,但这种伤感与失落的感觉并未在心里存留太久,随着他的那个“爱一个人就要令她幸福”的想法而渐渐消失,他觉得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也并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在心里默默地爱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韩金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花去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费用。出院那天,腿依然不能行走,得靠人扶着才能下地走动。医生建议要多住一段时间才能出院,但他们实在拿不出那昂贵的医药费了。这次住院不花去了家里那仅有的一点积蓄,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笔不菲的数目,在万般无奈之下,韩金钱才坚持要出医院。

韩金钱出院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有一个星期了。在他住院的期间,包括艾钤在内,没人打电话告诉韩磊家里所发生的事,他们也不知道韩磊在外的任何事情,他也有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

韩洁没能去复读。她父亲出院后,韩洁告诉她父亲,她不想复读了,她父亲听后,一句话也没说。从父亲别过去的那一刹那,韩洁无意中看到了从父亲眼睛里滑下的一滴泪水。

为了帮母亲照顾父亲,韩洁暂时也没有出去工作,胡闵同样也没有,他们准备明年就出去。韩洁准备去她哥哥那里,而胡闵则还没定好方向,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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