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敲击着水面,白皙如玉的指尖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本君记得,没有得到本君的允许,别人是无法破除外面的结界从而进来的,那么你就说说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本来准备撒丫子开跑的脚猛的一顿,霎时僵在了原地,嘿嘿干笑。他方才说,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别人没办法进入结界,呵呵,还好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光光的无耻神仙,否则我还真真以为这上百年的时间将他给看错了。
但至于我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嘛……我冥思苦想根据各种猜测,才想出大概是因为我以前在浮生殿的时候他传了我许多他的仙力吧,他由仙力凝结成的结界遇到我体内的仙力,所以我就进了结界,嗯,应该是这样。
不过,我可不能按实说话,那样让他知道了我就是那只麻雀,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嘿嘿笑着转过身:“啊,是吗,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结界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仙君大人布置的结界有缺口对不对?仙君大人一定是把哪一角漏掉了,所以小仙才得以进来……”
“是么……”他抬起了眼帘,紫色的眸子格外好看,就像是将将在池水中浸泡过一般,格外清澈明亮,里面倒映出女神仙狼狈不堪的身影,我深吸一口气,那是我。我在他的眼里,怎么可以这么狼狈呢,现在我可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欺负的麻雀了啊……
轻敲的水面泛起了丝丝涟漪,水光粼粼中,他好听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格外关切:“凤君之女颜冉公主……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我垂眼,将情绪尽数收敛,努力挤出还算是心悦的笑容来:“能够与仙君的朋友长得像,那是小仙的荣幸。”
“她与你长得不像,不过性子很像,眉心也同样受过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眉心的伤疤,心里莫名的有些苦涩。指尖触到的,是有些凹凸不平的伤痕,是的,那是拜月凌所赐,也是拜他所赐。不过,我不能够让他知道我是谁,不能。
“仙君说笑了,这伤疤不过是小仙自己贪念某样食物的时候被石头给磕了,结果非但食物没有吃到,反倒是毁了这张脸,说起来也是很后悔呢。”
阳光依旧耀眼夺目,依旧是芳草萋萋,可是向来热闹的九天此时此刻却是无边的静谧,这一切,是那样的静,仿佛鸟虫不再吟唱,花草不再摇曳,连水声也没有半点。周围静得可怕,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心跳声,我与他相视沉默许久。
空气依旧水雾袅袅,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不真切:“是么,那么冉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我听到他这一句,当时就愣住了。原因,是因为落寒忽然喊出了那一声冉冉,喊得我心惊肉跳。我现在的身份与他根本就不熟,我实在是不明白冉冉这两个字他为什么可以唤得这样顺口,这样心安理得,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叫我似的。再者,他那样客气的语气,没有用上本君二字,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茫茫然不晓得他葫芦里究竟卖的的什么药。
我定了定心神,转移目光努力不去看他:“仙君请问。”
他从水里站起来,光滑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绝美光泽,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兰香飘逸,水声哗哗作响。我不由得好奇地转头起看他,却见得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额……落寒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光滑肌肤纷纷滑下,墨发上水珠荡漾,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扬起,霎时,一件天青色的精致衣袍完美地裹在了他修长美好的身躯上,遮住了无限春光,他的眼睫上染了水露,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样的邪魅优雅。
“你……你……你!!!”
我舌头打结,半天就吐出了你这一个字。他……他还是落寒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流氓?!我瞪目结舌,只感觉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不舒服,连带着脖子根都烫得我难受,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过分!
“我怎么了?”他勾起淡红色的唇,回眸看我,紫色的眼眸里盈满了笑意:“是你看我,我可是吃亏的一方,我都没有抗议,你还在那里叫什么?”
“……”我气得吐不出来一个字,他说得也是对的,无论如何,都是我看了他,他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我看了他的……额……玉体,就这样形容吧~我看了他的玉体,是他吃亏,我为什么要愤怒,愤怒的应该是他才对啊。可……他似乎并不愤怒,反而很开心,不是吧,他真的开心?!
天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渣啊!雷神啊,您老人家就快点降一道威力十足的天雷劈死这个祸害吧!
我嘴角抽搐,他却是漫不经心地走上岸,随着他脚步轻移,他身上的湿意也一点点蒸干,指尖拂过之处,水雾弥漫,方才被吃睡浸湿的一头墨发瞬间蒸干,身姿修长,动作优雅,如果不去看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觉得会因为他是一个清雅的翩翩佳公子,不过,很可惜,哼哼……
我觉得莫名的有些恼怒,遂一抬手冲他道:“仙君大人,如果没有要事,小仙就先告辞了。”这一句话,我几乎说得咬牙切齿,恼怒之情简直难以言喻。
“可以。”他微微点头,姿态从容清雅:“不过还请冉冉回答了本君的问题再走,如何?”
啊啊啊!不要叫我冉冉啊啊啊呜呜,我不喜欢他这样叫啊……
我黑着脸回头看他,咬牙切齿道:“仙君大人请说。”
他看我半响,紫色的眼里水汽氤氲,神色有些复杂:“也罢,你回去吧。”
“……”有种被狠狠坑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磨牙想着,无论怎样,落寒这个人腹黑阴险的毛病,是永远也改不过来了。我再恭恭敬敬地冲他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行的特有礼节后,撒丫子就开走。
暖风徐徐,水波荡漾,我心里有些毛毛躁躁的,偏偏落寒这丫的声音在身后不急不躁地响起,那话语中带的笑意让我毛骨悚然:“冉冉,我想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哦……而且肯定是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