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无耻?”柏君邪有些不服气地的反问道,溪涧的亮眸子里映着对方的倒影,“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印象?冷潋月,你要搞清楚,本殿对你可算够好了,每一次相逢,哪一次不是想帮你?宝藏密室内,不是本殿到了哪里,你还能死而复生吗?还有那次你被掳在中焰国时,不也是本殿救了你……”
“够了!”冷潋月忽而烦燥地打断他的话,抬起的眸子里透出几许难以捉磨的情愫,“你想怎么样?还说这些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我对你有感觉,可惜……”
冷潋月冷笑道,“我根本对你没感觉,你也不用再枉费心机了。”直视他的眼神,语话很淡定,心底早已拿定了主意。是呀,无论是身是心,她早就交付出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她不会再爱第二个。
听了这样绝决的话,无疑是对对方的一种打击,更像一层霜覆盖在对方的心底,掠过丝丝的寒意。
柏君邪倒也没有急着说话,倏地掠过她的眼神,嘴角浮起勉强的笑意,“我不相信,在你的心中只会爱他一人。”
“你必须要相信,因为……这是事实!”冷潋月很果断地接下他的话,眼神闪也不闪,“除了他,我不会再接受第二人。”
太过绝对的话似乎有些惹怒到面前的男人,他忽地看着她,“不接受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还是中焰国那高不可攀的皇后吗?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本殿的俘奴!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冷潋月一阵无语。一抹伤痛划开在心底,荡漾起丝丝涟漪。皇后,多么尊耀的称号啊!明明名副其实,可为什么,心底的落差却是这般遥远?
原来,她现在才明白一句话,什么叫相爱容易相处难了。也许她并适合这仿若囚笼的奢华婚姻,捆住的不仅仅是她的身,还有她的心,生生地为爱所累,直到伤痕累累……
她琥珀色的眼底再次空荡起来,心底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冷潋月!你到底听到没有,本殿在跟你说话!”柏君邪有些不悦地瞅着她,这个女人竟然又在他面前闪神。难道他堂堂西楚国第一才貌双全的美男子在她面前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她的眼底就只有那个男人吗?为什么?可恶!
强烈的挫败击痛着他的心,猛然地袭掌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真的无法忍受她的无视。
“不要再想了,你再怎么样也是没用,帝释天根本不爱你,只有本殿我……也唯有我才是爱你的……潋月……接受我……”柏君邪说着迫切,俊逸的脸庞上掠过丝丝潮汐,不知是不是被那桶中的药水给刺激的结果,他显得有些激动。
面对他急迫的表白,让她更加地憎恨地看着他,忍无可忍地低吼,“滚开……”单手用劲打掉他的手,解放自己的下颚。
“……”柏君邪阴霾下了面孔,他以为他会对她更容忍一些,却不想,他根本就没有那样好的耐心。他不想逼她,只因为,他深切地了解到“强扭到的瓜终是不甜”的道理,所以,当侍从准备这香汤,曾问他是否要加媚药时,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只是想要一个真实的她,一个真正的爱人。
现在想来,是他错了,这女人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也许要想让她听话,唯有先夺了她的身子,让她成为他的人,让她看清楚认清楚这事实,才能更让她对那家伙死了念想。
“他是爱我的,是爱我的……”冷潋月靠在桶沿边,不停地喃喃地重复着话语,眼眶里莫名地嚼着雾气,可,她强忍住那份软弱,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不然,只会被人欺。
“柏君邪,你最好放了我,不然,中焰军迟早会踏破你的军寨!”冷潋月镇静地道。
“好啊,那再好不过了。就让你的中焰军再来尝尝本殿火炮的厉害!最好一举炸死你那该死的男人!这样不是很好吗?呵呵。”柏君邪笑道,嘴角划开一袅优美的弧度,忽而想到在那会谷顶之上的时候,她竟然还想叫帝释天俘虏他,只可惜,总是事事无常,出人意表。
“可恶!”冷潋月咬着唇咒道。
“潋月,还记得那会吗?你想俘虏我,却不想反被本殿给俘虏了?你说,是不是很有趣?”柏君邪笑得邪臆。
冷潋月不说话,盘思着该如何摆脱这个人。眼微一斜睨间已经将这大帐的环境看了一遍。不知为何,这会帐外并没有人把守。
“潋月,不管你愿不愿嫁给本殿,本殿都会娶你。”柏君邪自顾自地说着,嘴角里更是浮出完美无缺的笑意。就像那大众情人一样,俊逸的脸庞配合那性感的身体,让人都无法不去关注到他。
只是,这样出色的男人,却并不是她的菜。他的真诚总给人一种假像,那完美的外表总是有着几份浮夸,更有些玩世不恭的邪臆。
“是吗?那太子可是想强娶本后了?”冷潋月不禁止嘲讽道。
“强娶又怎样?呵呵,你以后就不是中焰国的皇后了。”柏君邪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那份美颜几乎让所有男人都离不开神。更会一个不小心,跌入她的迷魂香里,粉身碎骨都愿意。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冷潋月冷嘲道。翦水的瞳仁里透着不屑。
“我既将是你的夫,你的天!”很果断的接下她的话,他的眼神更加地冰彻透亮,映着那美丽的影子,恨得得此刻就将她拥揽入怀抱。
岂料。
“你不配!”对方更加一个决绝的回答,冷潋月高傲地挑起眸子,樱唇边带起的那股轻蔑一下子就刺痛了对方的眼。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去,将她强拥在怀。用身体的厚重压住了她的身体。
他的唇氤氲的热腾腾的气息在她耳畔回响着话语,“我会让你知道我配不配。”随即一手绕过她的脖颈,企图拉近她的距离。
冷潋月被他拥在怀里,感受着对方那腾升上来的温度,她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摸,拔下那发簪,心一横手一狠,朝着他后背刺了下去。
“啊……”柏君邪痛叫一声,将她给推开,滟红的鲜血沿着那簪子流了出来,顺着光洁的背,渗落到了桶里,润染了木桶里的水。
冷潋月看着他痛苦地倒靠在桶沿上,俊逸的脸膛上紧锁眉头,气血直退。冷潋月吃力地爬起身来,扶着那桶沿站了起来。
她什么话也没有,扭过头就朝着外面走过去。
“潋月……不要走……”身后传来那男人奋力的呻痛声。
“……”冷潋月沉默着不语,脸庞上掠过一抹冷清,湿漉透彻的身体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珠。她沉了下眼,喘着粗气,微微闭眼调息了下,勉强稳定了气息,才快速地掀开帐蓬,走了出去。
留下那大帐内的人儿独自在那木桶里承受着痛苦的煎熬,额际的汗腺不停地涌出。柏君邪立即用手指封住了自己胸口处的几大穴,让血流得缓了些,深汲了几口气。
“来人啊……”
听到喊声,不久,外面走进来几名侍卫,拉开帐帘,看到那木桶里的柏君邪是吃了一惊。
“快去……快去叫军医过来!”柏君邪吃力地说着,咬着唇又道,“还有,立即去四处搜索那个女人的下落。”
“是。”侍卫转身出了大帐。
柏君邪看着身下被染红的血水,恨得咬牙切齿,溪涧的眼眸里透着难忍的精光。
冷潋月,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竟然敢刺伤他?就算翻天覆地,挖地山尺,也要把你给咎出来,狠狠地惩罚!
月冷星光,一阵朦胧柔和的色泽投影在那远处奔逃的人儿身上。她在山谷里不停地绕着路叉着道走,好不容易躲过了那追兵。
在一处破庙里,她停下脚步,看到那堆着的篝火和剩下的柴。她点燃了篝火,借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冰冷的身体也趋渐暖和起来,内心却是空荡荡的。似乎那悲伤也再也感觉不到。提气试了好几下都无用,她的功力已经完全被那药物给压抑住了,现在的她就像废人一样。
“天下之大……我该去哪?”冷潋月低语喃啁着,望着那火焰,不停地跳跃着那不熄的火苗,仿佛那冉冉不熄灭的生命一样。可,生命也终会有枯萎的那一天,还有什么是永恒的?是爱情么?不,爱情有时候是最脆弱的东西,也是这世上最奢侈的物质。它怎么会是永恒的?也许从他说永诞开始,就注定了不能长久……
冷潋月一直怔怔地看着那火堆,双手抱着膝盖,绻缩着身子,神思也渐渐地处于一种迷惘。她迷失了回家的路,不是她不认识路,而是她没有方向感,她也不想再回去体会那份煎熬和痛苦折磨。
她的神线忽而停留在自己的脚上,不自觉得她脱掉了鞋袜,看着那赤脚板上的梅花胎印,她想起了这前杨天香所说过的话。
“也许,我应该回到哪里去了。那才是我真正的家。”冷潋月嘴角上掠过一丝苦楚。南月国的圣女?多么尊贵的称号,又又感觉到好遥远好遥远。
也许回去了就再也不用想这些烦恼的事情,也再不会有人能伤害到自己。是的,她要变强大,要变得更强,强到别人无法再伤害自己。
沉沉的眼睫压了下来,重得她再也顶不住那份沉重,梦境里,很奇异地再也没有出现那每日每夜必然出现的身影,只有她孑傲孤单的白裳身影,站在那鼎峰顶端,看落日余晖,赏山川河流,旖旎风光尽收眼底,一派君临天下的傲世感觉……
一种不可一世的强大满足感充溢在心底,可,那真的是自己吗?她更加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