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老头奉大剑笑过后，气势一收，继续用很猥琐的眼神看着林默两人。
叶羽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如同失心疯一样喃喃自语，到最后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默在最初的震惊后，竟闭上了眼睛，神色淡然，似乎处变不惊，依旧风轻云淡。
丑老头赞许地点点头，等了一会后，出声喊道：“喂，小娃娃，你还打不打？不打的话就乖乖的给老夫摸一下，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一样！”
叶羽飞稍微回过神来，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丑老头，然后又看了眼林默，心想这还打什么打，恐怕丑老头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林默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欺负人吗？叶羽飞满脸苦涩，不知如何是好。
那传说中的千里飞剑，还真他娘的存在啊！
林默睁开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剑，对于叶羽飞来说丑老头的这一出声势浩大骇人至极，简直能把人吓出得肝胆俱裂屁滚尿流。但林默却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这老头的剑气之粗壮远远超出林默的认知，气势磅礴无双，如昆仑山般巍峨雄绝，又如长江黄河般奔涌万里，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让林默眼界大开，心生向往。
与此同时林默感觉到自己的剑心在如此气势的冲击下竟有些涣散，相比起丑老头那如汪洋大海般的剑意，林默所谓的剑心简直就像一个小水洼一样。面对如此磅礴剑意，要是练剑的人肯定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恐怕一些人会再也没有提剑的勇气了。
林默收敛心神，抬头看着丑老头，发现他依旧是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当林默看过去时他正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裤裆。
打，还是不打？
虽然先前说好比的是剑法，而且想必丑老头也不会不要脸地以力压人，但看刚才那样的剑意，丑老头的剑法就算不是举世无双也差不了多少。林默练的多数是青莲总结的基础剑术，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对上丑老头还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叶羽飞张了张嘴，想要叫林默干脆放弃得了，反正被他摸一下也不会吃亏，要是能够被他收为徒弟，那可真是天大的机遇。
如果就这样地退缩，林默觉得可能自己这十几年来在青莲的帮助下才养起来的粗糙剑心就会毁于一旦，虽然这未必是什么坏事，林默隐隐猜到，破后而立，这丑老头可能要重新为自己养剑心剑意剑气，到那时可能更会有一番浩大的新气象。
看来这丑老头是真的想收林默为徒，要是林默答应了，想必以后肯定会有极光明的前程，会开始一个波澜壮阔的人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苟且在这个边远偏僻的小城里。
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林默坦然地与丑老头对视，身形挺拔如剑，沉稳地说道：“我想试试！”
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地放弃的，哪怕是真的无法抗拒，也绝不放手。
丑老头抓了抓裤裆后又抬起脚丫子搓了搓，一脸的舒爽，闻言有些惊异，没想到这小子竟还能抗得住，于是咧开了大嘴笑了起来，“不错，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采。既然如此，那就快点来吧，让本爷爷教你怎样做人！”
“不用担心，老夫没有欺负小娃娃的兴趣，我们只比剑法，别磨叽了，你先来！”丑老头说着还把抓过脚丫子的手拿近鼻子闻了闻，看得一旁的叶羽飞脸皮一阵抽搐。叶羽飞正想出声嘲讽，但看到丑老头身前立着的那把恐怖的大剑，不由心里犯怵，虽然那把霸气无双的大剑与猥琐无耻的丑老头反差极大，非常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提得起这么重的剑，但亲眼见识了刚才那一幕的叶羽飞却不敢有所怀疑。
那么粗重的大剑，恐怕只要轻轻一拍就能将人拍成一摊肉泥了。
林默没有再说话，抬步向前，初时极缓，而后速度渐渐提升，最后以直线奔向丑老头。
天色向晚，夕阳落在西边的山头上，余晖穿过掩掩映映的竹林，在地上打下零碎的光斑，几丝晚风卷起轻飘飘的竹叶，在地面上翻滚。林默一路向前，似乎无畏无惧。
叶羽飞坐正了身体，眯着眼看着有些倔强的林默，很是触动。
离丑老头还有三步，林默脚步一凝，右脚挪动避开那把大得惊人的剑，肩膀耸动，一剑直刺丑老头的的前胸。剑式平和，没有一点杀意，丑老头有些失望，不过是稀拉平常的剑法罢了，还软绵绵的像个女人一样。
丑老头侧身避开。
林默脚步移动，旋即又递出一剑。丑老头身体诡异地一缩，又避开了。
林默额头见汗，感到无比吃力，根本没法看清楚丑老头的动作，以前无往不利的剑心好像失去了作用。
第三剑，林默纵身跃起，身随剑走，木剑划过一个弧度，带着呼呼风声，即将触及丑老头的左肩。
叶羽飞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丑老头猛然大笑，“小娃娃，剑可不是你这样耍的！让老夫来教你什么是剑。”
丑老头一脚踹在大剑的下部，在轰然声中那把大剑竟陡然跃起横躺在半空，然后丑老头双手握住粗大的剑柄，翻转剑锋，毫不留情地重重地一轮！
如山岳倾倒！
尘土飞扬，周围的竹叶疯狂地舞动，林默一时竟不能动弹。
避无可避！
轰然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狠狠地抛出，砸到地面上翻了两个圈才停下。叶羽飞心里一紧，正想跑过去，却看见林默狼狈地站起，身形有些摇晃，右肩隐隐渗出血迹。林默咳嗽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角，摇晃地把木剑拄在地上，半蹲着，眼睛依旧看着丑老头。
丑老头重新把大剑插在地上，然后同样蹲在地上，笑嘻嘻地对林默说：“怎么样，死心了吧！”
林默却沉默地摇了摇头。
“真他娘的倔！”丑老头骂了一句。
林默的剑法剑术中正平和，淡然悠远，而丑老头的剑法则凶狠凌厉，霸道无双，却在一招之下胜负立现，在丑老头看来，林默的剑不过是过家家罢了。
丑老头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不耐烦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再来！”林默平静地说。
叶羽飞看着模样有些凄惨的林默，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很是惊异他还能站起来，不由想劝说他还是放弃吧，这是不可能打赢的，而且要是真的惹怒了这个猥琐恐怖的老头，恐怕会出什么意外，从林默的伤来看，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丑老头好像并没有怎样生气，“随便你，不过你要是再打不过的话就做我徒弟怎么样？”如此有志气有毅力有天份的少年不多了，丑老头趁机提出条件。
“不行！”林默当然不会答应。
林默慢慢地站起来，揉了揉右肩，抽了一口冷气，刚才那老头明显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肯定会变成一摊肉泥，那把大剑委实是太恐怖了。
林默看了看手中的剑，无论是剑心还是剑法，都绝对地被人碾压，而且这还是自己最为骄傲的东西。这个打击足以令大多数人崩溃。而林默刚才也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轻易就被粉碎了，那我坚持它还有什么意义？
林默有些惘然，然后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石头，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
不能放弃！
林默甩了甩肩膀，双手握剑，大步向前，然后又是直线狂奔。
出剑！
丑老头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林默不为所动，沉稳地双手握剑，斜里跨出一步，立劈而下。丑老头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这一剑较之前的倒是多了几分力气，没有到这小子竟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有所领悟。
但是，依旧稚嫩得很！丑老头又是随意地躲开，然后狂笑道：“小娃娃，要想赢老夫？回去再练多二十三年吧！”丑老头整个人突然诡异地拔高一大截，然后伸手握住了大剑，他只想着这次把这小子给拍晕过去，然后自己想怎样摸就怎样摸。
“哈哈哈！”丑老头张狂地大笑，大剑如惊雷般拍下，狂风呼啸，烟尘四起。
林默的身影在这滔天的威压下摇摇欲坠。
然后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叶羽飞猛地跳起来，死死地盯着那里！
一个身影激射而出，撞入旁边的竹林里，震得无数竹叶纷纷落下。
叶羽飞不禁闭上了眼睛。
然而丑老头却突然沉默，转头看着自己的左肩，那里，一块早已分辨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破烂布片晃动了两下，然后缓缓飘落，露出肩头一小块黝黑暗黄的肌肤。
原来，这就是你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