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虽然见到了圣驾,可是任他巧舌如簧说破天,还是抵不过圣上的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且此消息早已在两国间传得是沸沸扬扬,岂有收回成命之理?
他只好无奈回府,在确定九王殿下慕翎歌和宁裳的生辰八字后,婚礼的日期便很快定了下来,他即便是不愿意,也要奉旨开始操办婚礼的一切事宜了。
十八岁的樱桃作为陪嫁丫鬟,留在宁裳身边照顾她,宁国磊和夏婉晴对她更是一再细心嘱咐,她眼神坚定的举出食指和中指发誓,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樱桃承蒙宁府大恩,二老如同樱桃的再生父母,我樱桃生是宁家人死是宁家鬼,必定誓死守护郡主!”
宁国磊从房中桌案上取下一把女式佩剑,那把剑的剑身碧如秋水,上刻凤凰展翅,并且做工精致,手感甚佳,削铁如泥。
他把它置于樱桃眼前,郑重的开口,“此剑名曰碧水,本是我为小女宁裳所制,可惜她除了百毒不侵,体质异于常人,便再没有半点习武的根基,无论如何都只能学到粗简招式,无法使用内力,更加力道不足,无法使用此剑,今日,本王爷将她赐予你,希望你谨记今日承诺,护我儿周全。”
“是!”樱桃庄重地接过碧水剑,也接下了他的重托。
“如若樱桃有违今日誓言,必定人神共弃,五雷轰顶!”此时的樱桃一改之前的清纯活泼,神情虔诚,这才是真正的她,人前那个一脸无害的她只是她的一片人皮面具,她真实的身份是宁国磊暗地里花了十余载训练出来的杀手。
“你骨骼惊奇,有今日全凭你自己的造化,我并非想把你训练成死士,甚至未让你真正去杀过人,只因为你跟裳儿情同姐妹,不忍你受到伤害,伤了她的心。”宁国磊长叹一声,“孩子,你怪不怪本王爷这些年对你如此苛刻?”
“樱桃从来没有半点怨言,照顾郡主也是樱桃非常乐意的事情。”樱桃低着头,说得很诚恳。
“辛苦你了。”宁亲王把手搭在樱桃的肩膀上,她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这让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婚期如期而至,宁王府铺了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她头有些晕眩,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官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宁王府也是人满为患,朝廷官员纷纷前来祝贺,这些贺礼和紫湘国送来的聘礼堆在一起,都快挤爆门庭了。
这时李公公信步走入正厅,和各位大臣点头示意后,高呼一声:“传——皇上口谕!”
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跪拜在地,瞬间喧闹的正厅噤若寒蝉。
“无双郡主聪慧敏捷、端庄贤淑、率礼不越、克令内柔,今奉旨和亲于紫湘国,友建邻邦,功不可没,特追封为无双公主!钦此!”
“老臣宁国磊代家女宁裳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亲王浑厚的男中音充斥耳边,面色淡然。
“陛下政务繁忙,不能亲临,还请宁亲王不要介怀!”李公公嘱咐了几句,喜酒还没来得及喝,便匆匆离去了。大家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互相攀谈起来。
此时清丽阁中,夏婉晴为坐在梳妆台前的闺女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或者,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梳着梳着,泪红了眼眶。
“裳儿不哭,哭花了妆容句不美了,我们裳儿今天可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啊!”夏婉晴宠爱的抚摸着宁裳的脑袋,轻轻的安抚抽泣的她。
待一切准备就绪,宁裳身着绣着凤凰的红嫁衣,盖着四边织锦着流苏红盖头,然后抬腿跨上了出嫁的马车,马的笼头上和车夫的马鞭上,都挂着红布条子。
顶着“无双公主”头衔即将前往未知坎坷的紫湘国,宁氏夫妇的目光却久久没有离开送亲队伍的方向。
在大家都不在意的角落,宁洛琛如水的眼眸远远看着即将远去的她,笑容里泛着苦涩,化不开哀愁弥漫在心际,他想,也许自己盛装出席,只是为了错过她吧。
而轿里盖头下的宁裳头挽青丝,头钗珠玉缀其间,唇色鲜艳喜庆。神情是真的伤感,想到即将离开这个陪她度过十余载的宁王府,感到万分难舍,幸有樱桃为伴,不至于太孤单,便稍稍放松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