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突然变得宁静,仿佛刚出生的那一天,他看着茫茫黑暗被点点光亮打破。他好累,听不清四周的任何喧嚣。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响亮的欢呼声将他惊醒。“我有儿子了……”
“父亲……”旷月晟惊醒过来,看着苍凉一片的天地,一种从未有过的哀痛和恐惧让他怯懦。
“上将军,是否要就地扎营?”众将上前询问道。
“陛下已下旨,全军原地扎营,不得妄动。可都城陷落,家园沦毁,我等只能坐视吗?”左将军拓阎辉夜道。这旷月晟毕竟是柔弱人族,看情形是撑不下去了,若真的任凭这群人在此消沉,待东沙大军到来时定会一败涂地。
“继续前进。”旷月晟疲惫地站起身,面向三军宣告道,“我茵夏都城陷落,家园危矣,我等当誓死护国,以报血仇!”
一时众军激奋,高举武器,奔向都城。拓阎辉夜暗暗舒了口气,不愧是与天麟霸主抗衡多年的月公子,这局势总算稳下来了。
大军飞速向前,再有两日便可到达都城。‘血鸽子’炎疾突然驾云来报:“小姐擒获了太后暮风氏。”
“你说什么?!”络雪惊问道。
“那暮风氏亲率大军赶赴茵夏,路上被小姐带人劫获。只是她宁死不肯下诏撤兵,两国正在谈判。”炎疾取出一份密函,交到月公子手中,“公子不必忧虑,茵夏国王安然无事,那道旨意是迫于形势下发的,这是国王的秘旨,让公子火速带兵入城,擒拿蛮军。”
“国相可好?”旷月晟急切问道。
“相爷被蛮军软禁在府。公子放心,相府诸人皆安然无事。”炎疾宽慰道。
闻知父亲安然无事,旷月晟心头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疲惫地看向前方,一种挥之不去的苍凉让他胆怯。
“你怎么了?”络雪握住他的手,心头莫名疼痛。他虽身子孱弱,骨子里却时常透着平定天下的坚毅和自信。他总是那样淡然,用无双的智慧号令乾坤。现在的他,有些陌生,仿佛一个绝望无助的孩童,让她心痛……
“没什么,”旷月晟淡然笑道,“许是太累了。”
还有一日便可到达都城,不知现在是何情形。他知道,若是两国继续僵持,一场殊死搏斗在所难免。这样也好,就让他和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亲族同生共死吧。多日来漫长的等待、焦虑和恐惧,已让他到了极限……
都城就在眼前,要不要一声令下,让全军将士直冲进去?他犹豫了……
一记火云飞落而来:“公子,两国已签订和约,自此停战。”炎疾禀报道。
“停战了……”络雪甚感意外。两天前还剑拔弩张,如今说停战就停战了。
旷麟夕也跟着飞行而来,看着疲惫到极点的哥哥,笑道:“那太后真是多变的很,突然同意撤兵了。国王急于言和,割了5座城池给他们,”握着旷月晟的手,劝慰道,“哥哥这些日子辛苦了,歇息一下吧。”
“不是那太后多变,是我茵夏大军已至,局势对她不利,”旷月晟怅然道,“若国王能再坚持一日,我茵夏断不致如此。是我疏忽,未能……”
“哥哥切莫自责,”旷麟夕黯然道,“如此形势,实非我等所能左右。”
“你见过父亲了吗?他老人家可好?”旷月晟拉住旷麟夕,急切道。
“情势紧急,还未及回相府,”旷麟夕看着近在眼前的都城,心头莫名哀凉。见哥哥疲累,不忍他再添哀伤,笑道,“东蛮撤兵了,相府之围已然解除,想来不会有大碍。”
“随我回去。”旷月晟骑上马,喃喃笑道,“许久没被父亲教训了,确实有些想念。”
“哥哥……”一种莫名的哀痛涌上心头,她这是怎么了?旷麟夕握住马缰,笑道:“好歹离得不远,哥哥骑马做什么?让父亲看见了,定会骂你不爱惜身子。”吩咐一旁的士兵道,“去弄辆马车来,我亲自驾车送哥哥回家。”
旷麟夕坐上马车,缓慢行进着。许是太累了,她觉得自己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儿。哥哥那身子骨也经不起颠簸,就这样慢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