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苗述叫他“爷爷”,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我忙站到苗述身边对怪老头鞠了一个躬,“爷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
“爷爷,这是我女朋友余胜男。”苗述说完还故作亲昵地揽在我肩头,我顿时很不自然在将身体站离他远了一些。
苗爷爷低头依旧修剪着花草,“知道了。”
这时,大家都不吭声气氛略有些尴尬,而我却因为被苗老头听到了我的跟苗述的对话而变得有些慌乱。可是苗爷爷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反应,反而对苗述说道:“你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还是搬回来住一段时间吧,省得她总惦记你。还有,要是不太忙,平时多陪陪你奶奶。”
苗述恭敬地点了点头。以苗述对他爷爷的态度上看来,似乎苗爷爷是一个很威严的老人家。可是刚刚为什么他老人家有闲情跟我开那些无聊的玩笑呢?
他家从老到小都这么匪夷所思呢?就不能出现一个正常点的人类吗?此时我的感觉是,自己的智商根本无法应付这一家子的怪人。
晚餐过后,孟姨正准备安排我在客房住下,谁知苗奶奶却笑着说:“我们家很开通的,把她行李送到老三房里去。”
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忙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无动于衷的苗述。在我的点拨下,苗述果然坐到了苗奶奶身边,挽住了苗奶奶的胳膊,“奶奶,谢谢。”
于是,我这个愤怒的大好女青年被迫跟着孟姨去了三楼的苗述房间。
孟姨对我似乎印象很恶劣,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我环顾了一下苗老三的房间,这哪是一个人住的房间呀,这是一个比我整个家都还要大两三倍的独立套间。我顿时有一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相对于一楼二楼的古色古香,这里倒是像回到了现代。厅跟卧房相联却是开放式的设计,让这间套房显得更加宽敞通透。
半面墙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巨大的阳台。我将行李一扔打开落地窗走上阳台,正好可以看到别墅花园的全景。
做了一辈子穷人,真不知道有钱人可以腐败成这样啊?不禁感慨,还是苗老三会投胎呀?
我脚步有些飘飘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打开音响又忍不住脱了鞋子在这组洁白的沙发上躺了下下。轻柔的钢琴曲传来,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又翻了个身在沙发上摆了一个游泳滑水的姿势。
“咳……”
突然感觉头顶有人清了清嗓子,我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然后光脚去找回自己的鞋子胡乱穿回脚上,场景那是相当狼狈。
苗述往沙发上一坐,表情有些冷漠,“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我微一愣神,“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苗述皱眉,“你知道我什么目的?”
我嘿嘿一笑说:“让你家人知道,所有的女人都不及你心里惦记的那个女人。”
苗述表情一僵,“谁告诉你这些的?”
“猜都猜得出,我又不是笨蛋?”
我以为苗述会愤怒,没想到他却认真地问我:“真的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他突然表现出来的诧异,居然带着一股孩子般的傻气,这是我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的一种表情,让我觉得很新鲜。
我点了点头,“是的。”
苗述突然间又换上不屑的口吻,“我警告你,这屋里的东西你最好不要乱碰,碰坏了哪样,你都赔不起。”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阴晴不定的男人?我叹了口气,“您家这么大,可否麻烦您给我安排一间客房呢?”
苗述将身体往沙发上一靠,“那不是摆明着我们是骗他们的,你只能住在这里。”
“那请问怎么睡觉?”我望着那唯一一张床认真地问。
苗述说:“沙发……”
“那委屈您了。”我转头往床铺走。
苗述突然起身拉住我手腕,“不好意思,是……你睡沙发。”
我顿时气结,“你是不是男人?你知道‘风度’两个字怎么写吗?”
苗述扬眉道:“我要是没风度的话,会让你住厕所或者阳台。”
“你……”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想想人民币,想想毛主席。
你别说,想到毛主席果然我心里舒坦了很多,然后我微笑转身对苗述说:“好的,我睡沙发。”
于是,我走到沙发那里抬脚就踢在他腿上,他“蹭”一下便站了起来,我微笑说:“单身女性的床榻您这么坐着总归不是那么合适的。”
苗述不得已走回自己的床边坐下,可眼神却一直放在我身上,为何我居然能感觉到他似乎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呢?
没想到,我一转头便真的看见了一个让自己瞬间崩溃的现实。
“天哪?你是变态吗?为什么厕所墙是透明的?”我忍不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苗述微笑,“这是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可以?”
我咬着手指头望着那堵晶莹剔透的墙,哭死的心都有了,后来一想大不了下楼去上厕所,这有什么难的?
这时,苗述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我忙问:“你想干嘛?”
苗述头也未抬,“你也看到了,洗澡睡觉……”
我终于想明白了,这厮原来是在报复我刚刚擅自剖析他心理活动的行为。于时,我无所谓地笑笑,“你洗吧,不用管我,我保证不偷看你。”
苗述解了两颗扣子之后听我如此说,顿觉无趣,走到我身旁拉起我便将我提到了阳台上,居然还无情地将阳台的门反锁了起来。我正想拍玻璃门,他“咻”一声将纱帘拉了起来,“等我洗完澡再放你进来。”
我气得在阳台上大骂,“你以为我真想看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便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来看风景。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顶着湿发的苗述终于将我放了进去。
我气得瞪着他,“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吗?”
苗述无所谓地擦了擦头发,“那可说不准。”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捺着怒意对他扯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苗述像是给我开了多大恩典似的赏了我一个小小的柜子摆放我的私人物品。
我面色平静地整理自己的东西,苗述则躺在床上随意翻着书问我:“你会在这里住多久?怎么这两天家里的气氛这么怪异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收拾妥当的我往沙发上一躺,没好气地说:“或许是你心里有鬼吧……”
苗述见我躺下,忙下床走到我身边,“你不要告诉我你就这么睡觉了?”
“要不然呢?”我反问。
“你洗澡了吗?洗脸了吗?换衣服了吗?你知道我的沙发多贵吗?你是色盲吗?看不出它是白色的吗……”苗述连续问了我N个智力低下的问题似乎还有问不完的问题。
“情况不允许,只能是明天再说了。”我微笑打断他。
五分钟后,我对阳台上的苗述挥手道别,然后“咻”一声将窗帘拉上了。
然后我慢悠悠地洗头,慢悠悠地洗澡,慢悠悠地一直等到阳台上的男人开始咆哮,才装作很焦急的模样给他开了阳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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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莲这人尤其喜欢在喝多之后挠我家门,而且还有在半夜与我进行一对一感性倾诉的怪癖,然后困了便倒头在我床上睡觉。所以这样算起来,我与男人一起过夜的经历算是非常丰富的。
可此时面对着这个还有点陌生的男人,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由于对此男的不了解,缺乏安全感的我穿着长袖T恤运动长裤躺在沙发上依旧无法安然入睡。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安歇在不远处床榻上的男人被我翻来覆去的声音吵醒,开始埋怨我。
我不高兴地说:“那换你来睡沙发,看你睡不睡得着?”
苗述没理我,而我却听到他下床的声音。他越过我居然去阳台的藤椅上坐了下来。落地窗打开后,顿时有风吹起了窗纱,我清楚看到苗述的背影靠着藤椅将脚翘在了茶几上。
苗述身后的窗纱随夜风轻轻摆动,他的身影在我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直到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苗述似乎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过。而在我最后的意识中,我竟然感觉到苗述此时一定在想着一个女人,就像梁森经常望着姐姐的相片入神时,那应该是一样的心情吧?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挠门声惊醒,我睡眼惺忪地便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却发现是苗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前。
“奶奶。”我恭敬叫了一声。
苗奶奶眉头微皱,“说什么来照顾我,居然起得比我还晚,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我忙点头赔不是,“奶奶,昨天睡得太晚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苗奶奶面色却丝毫未见缓和。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苗述居然走到我身后,极自然地将双手搭在我肩上,并将下颔亲密地抵在我头顶,懒洋洋地说:“奶奶,昨天我跟胜男睡得太晚了,下回我们注意……”
苗奶奶看见孙子后那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笑着说:“那你再多睡一会吧。”说完转头看着我,又换上一张严肃的面容,“赶紧换身衣服,很多活等着你呢。”
我忙点头:“是是,我马上下楼。”
我见苗奶奶走了,转身奋力将粘在我身上的变态推了出去,“谁允许你贴我这么近的?”
苗述突然弯腰凑近我,我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他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而我却已经靠在门上没有任何的退路了。我忍不住问道:“你……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