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莉莉的父亲抹着眼泪转过头来看向我问道,“俺闺女生前没受罪吧?”
我看向周法医,周法医冲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如实回答,“齐莉莉被一刀划破颈部主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凶手动作速度很快,您女儿应该没有受到很大的痛苦。”我顿了顿经过强烈的思想竞争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她死后有被奸辱的迹象。”
“畜生!畜生……”老人听后只是一个劲地喊叫着,老泪纵横,而我只能站在他的身旁默默地陪着他别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待他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的时候,我把他领进会客室跟他了解多一些齐莉莉的事情或许对案件侦破会有帮助。
我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叔叔,您女儿最后一次往家里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二,那天她妈刚从医院里回来,她打过来问她妈病情怎么样了。”老人的眼泪还是不断的往外流,我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抽了几张递给他,“那您有没有觉得她跟平时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没有”他摇了摇头,“她跟平时一样问我们钱还够不够花,莉莉是个孝顺的孩子”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了忙用纸巾擦了擦,“她妈前年上山挖药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山磕到了脊椎一直瘫痪在床,医药费也都是靠莉莉,俺平时就靠给人打点零工挣点钱,她跟着俺们真的一天福都没有享过,现在……”他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叔叔您别太难过了”我的嘴巴太过笨拙只能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一句,“您在松江市还有其他亲戚吗?您晚上住哪儿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回莉莉之前租住的地方对付一晚就行,她妈离不开人,我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明天俺就回去了。”
“叔叔”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这是一双粗糙瘦弱经过艰苦劳作才有的双手,“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抓住凶手的。”
“嗯,俺信,俺信……”
我敲开宋队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扫我一眼问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小声地回他。
“怎么了?”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眼睛认真地盯着我,“焉了?”
“只是觉得齐莉莉她父亲挺可怜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心里挺难受的。”
“安慰?”他提高了声音,“你要记住对受害人家属最大的安慰就是尽快抓住凶手,把凶手绳之于法,其余的安慰只是无用的虚假同情,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大声地回他。
“走吧”他声音柔和了许多,然后走到桌子旁拿起车钥匙。
“去哪儿?”我问。
宋队瞥我一眼,“难道让他一个人回去吗?”
我就知道这家伙嘴硬心软,把齐莉莉的父亲送回她生前租住的房子,顺便给他买了一些吃的,结束一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起案子影响太大以至于老妈打来电话特意嘱咐我,“小梦啊,晚上一定不要单独出门啊,即便出去也要让小宋陪着你,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我说,老妈的话提醒了我,我和宋队整天在一起,上班下班都在一块,他现在对我已经都审美疲劳了,所以那天之后他就不再提起亲我的事情了,一定是这样,看样子我还需要修改一下策略,不能再秉承传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理念了,忽近忽离这样才行。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我和宋队去齐莉莉住的地方送她父亲到火车站,在去的路上我问他,“宋队,你觉得这次我们能抓到凶手吗?”
宋队侧过头来,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些没有底气的说,“经我们分析这次案件的凶手很可能是个变态,说不定他还会继续作案,可是我们却没办法预料他将会在什么时间地点选择谁成为下一个目标,甚至我们到现在连他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查询不到,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我害怕这个案子会变成悬案,凶手会一直逍遥法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莉莉的父亲。”一想到他痛苦无助的模样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的厉害。
宋队用清冷的目光看向我,“你去过档案室吗?”
“档案室?”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那里面摆放的档案中有百分之三十多都没有得到侦破,也就是说十件案子里有三到四件至今没有找到凶手”他把视线看向远处神情漠然。
“这么多?”我有些讶异,我一直都知道侦破案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料到破案率会如此的低。
“没有人不想抓到凶手,也没有人不去努力,有时候破案不是说只要你拼尽全力就一定能查明真相的,有的人花费了十年时间,这十年里他从不间断的想要找到凶手可依旧没有结果。”
不知为什么听到宋队说的这些话我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痛的感觉,我望着他清俊的侧脸,有些恍惚,“那这些受害人的家人一定很难过。”
“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念大概就是等到凶手落网的那一天,所以”他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嘴角多了一丝淡然的微笑,“在他们还没有放弃之前,我们也一定不能放弃。”
“我知道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回他。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感觉又要下雨的样子,火车站来往的人也不多,齐莉莉的父亲一直不停地感谢我们把他送到车站,看到这位朴实善良的父亲佝偻着后背眼睛还是忍不住的泛酸,我扭过头去到一旁的小商店给他买了些路上喝的水还有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和宋队推搡着什么,最后宋队硬是把东西放进了他的破背包里。
等我走过去,老人的眼里还闪着泪花,“谢谢你们了,感谢党感谢警察同志……”
“叔叔,快到时间了,您进去吧”我扶着他走到检票大厅门口把他送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们一定不会放弃,我们会尽力的。”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的但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