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孤-壹-宸河长空】
云狸宫在光阴变迁中经历了繁花,荒芜,喧嚣,沉寂,落寞。
在今天,是人们心中的一寸执念,又将云狸宫推上进风云际会的浪涛之中。
在云狸宫残破荒败的殿室廊道中,有一群人正在阔步走来。宫室中厚重的尘土被脚步搅乱,飞散出一阵浓重的灰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使空气变得浑浊。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是掖拔。他被好几位魔族牙徒用铁索拉扯牵制,身不由己。而在掖拔的身后,便是魔族戴归法王与魔族北长老一同行走。
这一行人有上百人之多,众多魔族牙徒已经把守在了宫室的各个角落,其余人等在云狸宫中迂回穿行,走过一条接着一条的拱门和甬道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个密室之外。
在眼前,通过一条笔直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就是那个密室的石门。
魔族戴归法王上前两步,向里面投望一眼之后。他回过身来向着身后的护教护法使出了一记眼色。
这个时候,那三十位魔族护教护法立即向后撤退,埋伏在了密室甬道外的角落中,隐没了身影。
待到这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魔族北长老向前几步,来到甬道一侧的石壁前,他面壁而立,用手指在石壁上写划出一个字迹来。等这个字迹划写完毕,稍等片刻之后,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进而变得更加剧烈。
在众人的眼前,伴随着整个地面在震动的过程中,密室厚重的石门缓缓的抬起,从地下露出一条黑色的缝隙,渐渐的变宽变大。
眼前正在开启的石门,就像是一只正在张开的大口,用这种方式来迎接闯入者。随着石门的开启,魔族一众牙徒来到最前面,持刀戒备。
此时,在场每人都各怀心事。但是最为城府的一人,当属于掖拔。
按照时间推算,此时密室之内的灯火已经油尽熄灭,荧足蝮虫已经开始孵化出来横行密室,而修阳必然已经身中剧毒而不省人事。如果此时擒下修阳,就会发生更大的变故来,如此则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从中伺机逃脱。
在各怀心事的过程中,密室已经被打开。
当石门完全打开之后,魔族北长老呵令众牙徒首先进入到密室。
于是,魔族众牙徒举起火把来,进入到了密室当中。而余下的人则在安静的等待这,一语不发。
片刻之后,有一位魔族牙徒从密室中快速的飞奔出来,拜伏在地上。
“禀法王,禀长老,室内并未发现有人…………。”
“什么…………。”魔族北长老听闻此言,顿时怒气横来,面目阴沉下来。
只见得魔族北长老手臂一抬,从他手掌中打出一道灵光,击中在掖拔的腰腹上。受此一记重击,掖拔被打飞在甬道的石壁上,翻落在地面。
“混账,你胆敢信口雌黄,欺心蒙骗…………。”魔族北长老这样气急败坏的呵斥说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掖拔到在地上这样争辩说道。
“不知死活……,此密室有进无出,无人可以逃脱,你还敢狡辩…………。”魔族北长老再次这样说道。
“不会……,这不可能的…………。”掖拔跪伏在地上,他这样大声的喊道。
在争吵中,魔族戴归法王沉默不语,他不肖理会的离开,踏步走进密室。
看到戴归法王离开进入密室,魔族北长老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呵令左右将掖拔揪起来,推押着与他一同进入密室。
甫一进入密室,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令魔族北长老身体一愣,呆立在原地不能再动。他睁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
在眼前,魔族戴归法王站在密室右侧的石壁之前,背对而立。而在他的面前,石壁上多出了一道石门,直通到里面的一个暗室。
之所以如此错愕惊疑,是因为魔族一只以来都没能发现这个暗室,而这个暗室的存在,则意味着它隐藏了一个更多大的秘密,那就是魔族多年以来孜孜追寻的神卷。
神卷之与魔族,则其干系甚大矣。
魔族戴归法王抬起步子,徐徐的进入到这个暗室中去了。一念之间,魔族北长老从呆滞中惊觉,也向着那个暗室走去。那掖拔不顾铁索加身的痛楚,拉扯着也向这个暗室靠近。
掖拔挤到暗室的石门之外时,被魔族牙徒摁倒在地,身不由己。在暗室之外,掖拔抬眼看着暗室之内,他看到了暗室中哪一座七彩珊瑚树,珊瑚树上空无一物,而魔宗戴归法王与魔族北长老二人并列站在那一座珊瑚树之前,听不到他二人在说些什么话语。
突然间,从暗室内传来魔族北长老的传话。
“把他带进来…………。”
几位魔族牙徒将掖拔再次推搡着进入到暗室中去,带到魔族戴归法王与魔族北长老二人的面前,跪伏在地上。
这时,魔族北长老大声的问到:“你说,此人是谁,是何模样…………?”
掖拔略微一沉思,便说道:“我并不知此人是谁,我只知道,此人是一位年轻人物,使用一柄红光神剑,身披朱红风袍,内穿一副明丝软甲,胸前刺绣一只展翅神鸟…………。”
“什么……,身穿明丝软甲,胸前有一只神鸟…………。”魔族北打断了掖拔的话语,他这样迫切的说道。
“莫非,是灵鹫门的人…………。”魔族北长老望着戴归法王这样徐徐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么这个人,想必在十年之前就已经与我们交过手了…………。”魔族戴归法王这样说道。
“依法王所言,此人应当是灵鹫门少主修阳不假…………。”魔族北长老如此判断说道。
“应当如此……,此人能够从密室中盗走神卷,并且打开密室而后逃走,则此人非同寻常…………。”魔族戴归法王说道。
“此人是谁,已然不重要……。此次神卷出现,干系甚大,则须立即回禀宗主,大力搜索才可保万无一失…………。”魔族北长老说道。
反而是戴归法王则另有异议,他回答说道:“不可……,眼下夏至之时已然为期不远。倘若兴师动众,神卷之事败露无疑,必然会在神魔两道中引起轩然大波,那么魔道联盟将就此瓦解,夏至围剿龙族之大计则会失败……。若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法王之言有理,不过……,兹事体大,必须尽快呈禀宗主才可。”魔族北长老这样说道。
“既然如此,长老可休书一封,遣人呈禀瑶崖…………。”魔族戴归法王言道。
此时,只见得那魔族北长老更近一步说道:“然而……,要是此次的确是神卷被盗走,你我人手不足,倘若不能追回神卷,那样该如何向族中交待的清楚…………。”
魔族戴归法王面容微微一笑,说道:“北长老未免也太过忧虑了,我想他走不出多远,何况这是在我魔族之地…………。”
自从离开了云狸宫之后,修阳便一直向北而行。
在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粗布行囊,行囊中装着一道皮卷,那正是神卷神泣。
在此之前,修阳曾在密室中思虑再三,但最后他还是决意带走了神卷。
此时,修阳正行走在一条峡谷之中,他箭步如飞,一路驰骋。而且他变得很谨慎小心,他知道危险如影随行。这是因为,在他逃离了云狸宫密室之后,他就已经看到魔族长老与法王都已经前后来到了青丘山。所以,魔族中人很快就会发现神卷被盗走的事。并且会很快追杀上来。
就在这样的飞快逃离当中,日头已经偏西,时至傍晚时分了。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河面宽广,水波荡漾。
在河畔边,修阳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河水冰凉清澈,水流缓缓畅洋,在水面上倒影着修阳的影子,他的影子在水中随着微漾的水面浮幻迷缪,也正如同修阳此时的心境一样,既安宁,也霍乱。
突然这个影子被打碎,随着涟漪消散不见。
修阳蹲下身子,用双手从河水中捧起一掬水来,吸允饮下。
清水入腹,只觉得冰凉爽口,沁人肺腑,心中霍乱的心境也随之扫去了一大半。
正当修阳想要再饮一次的时候,刺立在河畔上的涣央剑出现了一种异样。涣央剑躲藏在剑鞘中微微抖动,发出一种细微并且轻盈的鸣吼声音。这个一个异象,很快就被修阳察觉到眼中。
果然,修阳的预感已经被应验了,危险如影随行。
在河水畔边,修阳站起身来,他回头向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路途远望而去,虽然看不到有任何事物出现,但是他在隐约中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丝不详气息,在身后远处尘埃朦胧的地方,这种令他不安的气息正在蠢蠢欲动,激烈的向着这里奔流。
修阳望着身后稍微沉默片刻,而后他又扭头回来,将她的目光投向了河水对岸的一座高山上。
这座高山,修阳并不知道它的称谓,也不知道它是怎样的一座山。
在河水的对岸,这座山孤峰拔地而起,深沟险壑,横卧眼前一直向两边绵延而去。在无数的沟壑中有落瀑溪水流淌而出,注入在眼前的河水中。
望着这座山,修阳略微一迟疑,而后便从地面拔起涣央剑来,踏着水面横渡河水,飞跃到对岸那座山的一道沟壑当中。他的身影,随之便隐没在那座高山之中。
果然,过了一阵时间,在远处有一群野兽飞奔追赶而来,一直抵达河水畔边才停下来。
这一群野兽大小如同牛马,四肢健壮,脚趾如铁钩一般乌黑弯卷,双耳长大,双目圆睁泛光,口中獠牙暴露,视之可怕。他们盘踞在河畔不住的打转,垂下鼻子在地上不断的嗅闻,时而发出一阵一阵尖利的叫声来。
片刻后,从空中飞飞来一只飞翔的魔兽,它双翼黝黑,形如蝙蝠双翼,身躯如同鳞蛟,鳞片灰白。也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魔兽,它在河畔之上盘旋的时刻,从这只魔兽的脊背上跳跃飞落两个人来。他们竟然是魔族戴归法王与魔族北长老。
在河水岸上,魔族戴归法王行走在前,他向着河畔走来,所过之处,盘踞在河畔上的所有野兽纷纷避开,让出一个宽道来。
魔族北长老在其后随同而来,他站在戴归法王的身后一侧。
“有狼鼥兽相助,必然手到擒来…………。”魔族北长老这样说道。
戴归法王回答说道:“狼鼥兽嗅觉敏锐有加。我料定,那灵鹫门少主在此之前不久还逗留这里…………。”
“既然如此……,想必他一定就在那座山中无疑…………。”魔族北长抬手指着河水对岸的那座山。
“那座山,是什么山…………?”戴归法王悠悠的问到。
“迷雁山…………。”魔族北长老说道。
魔族戴归法王侧脸回望北长老一眼,而后便畅怀大笑:“哈哈哈…………,他慌不择路,逃进了狼鼥兽最喜爱的猎场,又赖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