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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子

扶良鸿此刻愤怒至极,自己的亲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得悄无声息,这何尝不是给了他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连台下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一来奇怪白衣人何许人也,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杀掉号称“万人挡”的万当,二来奇怪脾气暴戾的扶良鸿为什么没有发作,台下可是站着一大堆人,面对这记耳光,扶良鸿会如何回应。

台下很多人却不知以扶良鸿的心性,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有多么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昏暗的光线导致看不清扶良鸿的面部表情,只是听见他用极其沉静的语气说道

“阁下行事犀利霸道,本将军很欣赏你,报上名来,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白衣人微微抬头,直挺挺地望向扶良鸿“杀你的手下只是顺手而已,如果你想找回面子,放马过来便是,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扶良鸿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旋即也就释然了,万当都被杀了,自己这些话好像太多余了,一股杀意涌上心头,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小刺客可以随便揉捏的!

“呵呵,来着是客,即使是你这种不速之客,本将军也容不得自己怠慢了你”

“哦?将军阁下要亲自动手了?”白衣人一副轻蔑的语气,缓缓将灰色长剑插入灰色面具中,灰色长剑消失不见。

林芝瑾今天真的是开了眼界,之前的奇珍异宝,后来的水晶棺,现在又看到白衣人将长剑插进面具这么惊悚一幕,更好奇的是面具竟然没有丝毫损坏,这些种种,仿佛这个世界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令他新奇而又热血澎湃。

在他好奇扶将军会如何应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时,这个他曾经的同窗好友如今的将军大人从高台上坠了下来,黑色的将军袍在空中解开,要落地时整个人向白衣人飘去,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越加通透,手掌轻轻贴住白衣人的面门,不见任何发力动作,白衣人猛然倒飞出去,砸进了幕布后面,却没有任何声响,仿佛坠入泥潭一般。

此时台下自然有一些借此机会吹捧扶良鸿的人,只是扶良鸿此刻没心思去听这些恭维的话,按照他的预料,白衣人没可能躲不开刚才那一击,自己只是微微试探一下,白衣人不闪躲受了那一巴掌后飞进幕后不见了踪影,这越发让扶良鸿觉得这个家伙不简单,现在敌人在暗处,扶良鸿觉得更加不安,他不喜欢那种捉摸不透的敌人,费尽心神,还要赌上性命,相比较下步步为营才是他的方式,可是现在由不得他,杀上门来的是一尊大佛,而且好像并不是简单的为了水晶棺……

扶良鸿背对观众紧盯着幕布,试图看出哪怕一点点端倪,期间,扶良鸿的皮肤最终变成了冰晶状,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晶莹剔透,眼睛也变得如同鹰眼一般,黑瞳正中,被波散形眼黄围绕。

台下众人看到扶良鸿这副模样,也知道扶良鸿已经将白衣人当作劲敌,有的人开始担心万一被波及到,丢了小命都没处喊冤,能够日子殷实富足的,谁不怕死?于是有人悉悉索索的往大厅后方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地。

扶良鸿当然没心思理他们,专心留意着白衣人的动静,而林芝瑾看张楚雄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状着胆子站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台上的一幕,但就是这样,他却突然感觉到手边有一丝细微的动静,本来一边靠墙的他,另一边是壮硕年轻人,可就是靠墙的那只手,突然汗毛倒竖,白衣人就那么直挺挺地从墙里面平移了出来站到了林芝瑾身前,张楚雄与壮硕年轻人也察觉到了动静,张楚雄示意壮硕年轻人不要动手,先静观其变,这么近的距离,白衣人要动手早就动了,林芝瑾也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白衣人下一步有何动作,白衣人在几乎贴脸的距离下与林芝瑾对视了一会儿后,似乎顽皮的“嘿嘿”一笑,一蹬地升到半空,没有带起任何动静地闪掠至扶良鸿头顶。

扶良鸿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架在头顶挡住白衣人一记千斤坠,脚下特殊材质的舞台被踩得变了形“哈哈,将军大人,你也不过如此,杀你太没意思”

扶良鸿被三番五次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双手变拳为爪,尺寸暴涨,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白衣人握在手中,就要发力捏爆后者。

白衣人似乎并不惧怕,依旧没有丝毫挣扎,任由扶良鸿增强后的双掌如何用力,偏偏没有一丝一毫溃败的样子。

“啊!!!”扶良鸿一声惊怒的狂吼声,那双异常巨大的双臂恢复了寻常模样,脱离了他的主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扶良鸿倒退几步远离了白衣人,强行让断臂处冰晶化来止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说此刻台下的富绅们心里惊惧到了极点,扶良鸿的双臂诡异地脱离了身体,白衣人看起来高深莫测,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在白衣人眼里简直就是蝼蚁,除了一小撮人外,其他人都纷纷尖叫着往大厅出口逃去。

“呵”又是一道轻蔑的笑声,白衣人没有理会扶良鸿,径直走到水晶棺旁,对着水晶棺哈了口气又擦了擦“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水晶棺被你们弄脏了,真是该死”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要水晶棺吗?好,我给你”扶良鸿现在只想保住小命,这种情形超出了他的预算,这个陌生的家伙轻易地击败了自己,这样说来,东洲三省基本没人是白衣人对手,因为在共和国,一方守将基本上就是当地武力第一人,扶良鸿如今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损失降到最小。

“白痴”白衣人斜瞥了一眼扶良鸿“我有在征求你的同意吗?”

扶良鸿被堵地脸色发青,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终于来了”

白衣人递给张楚雄一个眼神后,诡异非凡地从灰色面具中拔出长剑提在手中,在人群早已散去的大厅中闲庭漫步。

不多时,出口处响起“嗒嗒”的脚步声,慢慢地,一名面庞清秀俊逸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穿着却十分花哨,仿佛摇滚明星一般衣着怪诞,张口便是一副放浪不羁的语气“灰白呀灰白,真是够大胆的呢你,来这儿欺负人家一个驻防将军,今天能把你逮了,一定让你好好爽爽”

被莫名戳中的扶良鸿尴尬不已,心中却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次却聪明的选择了沉默,既然来者是自己仅仅见过一次的共和国十大将之一的文鹭,而且听语气对白衣人不陌生,那他们的层次就不是自己能够搭话的了。

张楚雄等人继续选择旁观,一群扶良鸿的手下终于敢走上台去搀扶他们的扶将军,断掉的双臂也被好好保存起来,如今的科技,这种续接肢体只要花些钱就可以了,更何况扶良鸿军阶在身,自有专门的医者给他治疗。

白衣人被唤作灰白,握剑的手没有丝毫松懈,嗤笑一声“文狐狸,我等你好久了,我知道,不跟你痛痛快快打一架你是不会罢休的,来来来,趁早打完了咱们谁也不粘着谁”

对于灰白称谓上的侮辱,后来者文鹭倒是没有丝毫不喜,笑嘻嘻道“呐,你刚刚也叫我文狐狸了,你觉得我会跟你一对一吗”

话音刚落,文鹭前方的空气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纹路,以一条两米宽的直线为中心,水波一般向外扩散,中心的直线慢慢地开始裂开,里面呈深青色,周围的空气中也慢慢地被青色薄雾充斥,一把青色长刀从裂缝中飞出,落在文鹭身后,随之裂缝消失,青色薄雾聚集到长刀四周。

“怎么样,开不开心?嘻嘻”

谁也发现不了灰白面具下的笑脸,真是天助我也!嘴上却依旧佯作怒样:“文鹭,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叫帮手!”

文鹭听着灰白愤愤的骂声,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蠢货,我有说过跟你单挑吗?在这里还这么嚣张,你今天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芝瑾感受着身旁水晶棺传出的丝丝冷意,低声询问张楚雄“楚雄哥,这又是谁啊,咱们今天好像净凑热闹了”

张楚雄也是一脸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年轻人,来历就比扶良鸿厉害多了,众所周知,共和国将偌大版图划分为78个省,又分为十个区,每个辖区囊括数目不等的省份,分别交由十位大将军巡守,扶良鸿仅仅只是东洲三省地界的一个驻防将军,比起十位高高在上的巡守将军,那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等,这十人中,最公众化的就是这位文鹭将军,巡守将军不办公,只在关键时刻出现即可,其余九人神秘莫测,而文鹭却是一名摇滚乐明星,经常抛头露脸,你居然不知道?”

林芝瑾嘿嘿一笑“那尴尬了,我平时不看娱乐节目的。”

在两人说话间,那边已经打了起来,文鹭徒手跟灰白打得你来我往,那把长刀仿佛有灵魂一般时不时地偷袭,灰白以一敌二应付起来倒也绰绰有余。

“文狐狸,你不会是生活太糜烂,身子被掏空了吧,打得也太没劲了”

对于灰白的挑衅,文鹭没有一丝恼怒“灰白,你这张嘴还是那么灵巧,刚刚才是热身,你是贵客,当然不能怠慢了”

“青妖!”

随着文鹭一声轻唤,青色长刀微微一震,飘散的薄雾汇聚成形,开始化为实体,一只三米多高的青色怪物出现在白鹭身后,紧握长刀,除了那颗很明显的狐狸脑袋,其他部位跟人类差不多。

最后一丝薄雾消失,青色狐狸浑浊的眼瞳焕发光芒,提着长刀消失在原地。

带着面具的灰白没有一丝波动,灰色长剑看似随意地朝头顶一抬,挡住了出现在上方的青妖一记劈砍。

“文狐狸,你从哪儿弄来这妖怪,还真是跟你很搭哎”

“哈哈,可不是嘛,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这小家伙,我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弄到手呢”说话间,文鹭又是鬼魅般飘到灰白身前一记鞭腿砸下,被灰白闪身躲开,青妖找准时机又是一记撩刀,渐渐地,文鹭一边攻势越加凶猛,配合也越加契。

灰白终于开始正视起那只浑身散发出幽冷绿光的狐狸,后者仿佛天生的刺客,虽然之前没看出有什么作战经验,但每一次进攻都比前一次更加老练,攻击角度也更加刁钻。

“阴影的另一面,是光!”

整片大厅回荡着这样一句话,紧接着灰白的长剑褪去灰色纹路,一点一点露出光斑,最后无数光斑连在一起,吞噬掉最后一丝灰暗,连灰白的面具都变得光芒四射,让人无法直视,那唯一没被面具遮挡的双瞳,在一片光芒中变得模糊不清。

灰白一剑挥出,隐匿在空气中的青妖被劈砍中,深陷进墙壁里,光芒如付骨之蛆黏住青妖,后者发出一阵阵刺耳叫声。

文鹭轻轻一挥手,青妖身前空气再次裂开,将青妖吞了进去,落在一旁的青色长刀也化作青烟消失不见。文鹭眉头微皱,脸上第一次表现得不那么轻松

“灰白,真是狡猾呢,我还奇怪你怎么会为了一副都不确定是否有洛王遗体的水晶棺就主动现身,你果然有其他目的!”

耀眼灰白丢出长剑,任由其飞舞于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今天,我会给你个惊喜”灰白面具上的光芒瞬间扩散至周身,以极其强硬霸道的方式冲撞到文鹭身前,与后者纠缠在一起。

“不管今天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看你得逞”文鹭的白皙皮肤透出青色纹路,透出微弱光芒,身躯一震,将灰白震退五米,浑身开始燃烧起绿色火焰,那些普通质地的花哨衣服却出奇的没有烧毁。

“这才对嘛,咱们就该认认真真打一场”灰白再次在光芒包裹中撞向文鹭,光芒与火焰仿佛实质的碰撞,震得空气微颤。

被纠缠住的文鹭自然不是傻子,察觉到那把在空中乱舞的长剑原来是有规则地划着曲线,明白到不能让长剑功成,加上今晚预料到可能失控的事态,偷偷联络上的十大将其他成员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所以自己得尽全力破坏灰白想达成的事。文鹭周身火焰瞬间暴涨,颜色也变成深青色,恐怖的温度扭曲了空气,文鹭的模样变得模糊不清。

灰白欺身一记肩靠,火焰仅是向外膨胀了下,便破散消失,文鹭也不见了踪影,灰白立马反应过来,反身向自己佩剑冲去。

周身火焰已然淡去的文鹭已经捏住了剑刃,长剑不停地嘶鸣着挣扎着,文鹭的手却纹丝不动,空气中交织着的图案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样子。

灰白嘴角微扯,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包裹周身的光芒瞬间洒向大厅各个角落,心中默念要诀,大喝出声

“三古畟灵印!”

那已完成一半的图案突然以之前无法比拟的速度完善着,一副玄古晦涩的大画在空中呈现,光芒忽闪,一旁的空气被撕扯开,那头青色狐狸被强行从裂缝中拽了出来,落在图案中央,悲怆地嘶叫着,渐渐化为白芒融入图案中,光芒愈加耀眼稳定。

“无耻!!!!”文鹭看着在身旁发生的事,尝试着插手无果后愤怒地咆哮着,“你到底要怎样!!!”

“嘿嘿,我说过要给你个惊喜,一个你们十大将都无法想象的惊喜”

说完这句话,灰白单手虚探,耀眼佩剑脱离文鹭手指飞回了灰白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待得图案不再变化闪烁,双脚轻轻点地,突然猛冲向图案,接触一刹那,图案破碎,光芒却灵性地飞舞在空中,慢慢地有方向性地聚集向水晶棺方向,灰白冲破图案后虚弱坠地,努力用剑撑起身体,张狂地笑出声。

文鹭愤怒至极,眼见自己阻止不了光芒乘势而起,闪身到灰白身旁,火神降世一般焚起烈火,一掌朝灰白头顶拍去……

林芝瑾见到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就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奈何张楚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色,只得靠近了张楚雄,生怕再生变故,待得那布满光芒的图案破碎,所有光芒朝水晶棺飞去的时候,头脑突然一阵晕眩,仿佛要裂开一般,渐渐站不稳脚跟,向着壮硕小哥倒了过去,便没了知觉……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震慑住了,当然除了昏过去的林芝瑾。

水晶棺被奇妙的光芒打开了,里面躺着一个身着素袍的女子,即使是传闻中沉睡地下千百年也没有腐蚀她的肌肤甚至身形,玲珑有致极具魅惑,离得最近的扶良鸿一堆人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按照以往的情形,至宝在眼前,说什么自己都会拼上一把,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旷世之宝,可现在自己断了双臂,何况传说中十大将之一的文鹭都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要是先去试水,那可真是有命拿没命花。

水晶棺打开后,所有的蓝色雾气消失不见,那一棺一人就仿佛准备下葬的新棺一般没有什么奇特,众人只得静静等待着会突然发生的状况。

文鹭一掌悬在了灰白头顶两寸的地方,任火焰如何雄浑都侵进不了一丝一毫,灰白干脆瘫睡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不理会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文鹭,只有文鹭自己最清楚发生了什么,悬空的手掌仿佛被定格,来去不知,正要发难,空气中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掌握住了文鹭的手臂,那些先前张狂愤怒无比的火焰挣扎着却还是被吸纳进手臂消失不见,这只不是实质的手掌吸干了火焰后随手一扔,文鹭被扔出去近百米,重重摔在地上,不能再爬起来。

灰白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个晶莹剔透的女人,舒心地再次闭上眼来恢复体力。

女子的眼神透视一般看透了灰白的身体状况,确定其无大碍之后,转头看向百米外躺在地上的文鹭,朱唇轻启,所有人都从女子嗓音中感受到来自灵魂的舒适

“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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