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还在落啊——你好啊，桃！”白衣冲着那棵桃树淡淡地笑了笑，顿了下，又招了招手。
桃树静静地轻轻地摇着，依旧像几百年以前一样飘落着桃花，似乎会一直飘落着桃花。
白衣看着这桃树，恍惚间领悟了一点东西，应该叫做永恒。
白衣本来在百年前化妖时的实力已经到了和清风道人一样的合一境。而在这百年间的实力也在缓缓提升，已经到了合一境巅峰期，已经有了和妖皇皇紫韵同样的实力。而今天却只是因为看了一颗桃树，莫名的突破到了无的境界。无风无雨，无雷无电，白衣这次的突破，没有伴随一点点的异象，似是水到渠成，理应如此一般。
……
白衣摇了摇头走近了些，轻轻地往身后甩了一下白衣袖，靠着桃树坐了下来。
“桃啊，多少年没见了？”白衣随意的问了一句，自然没有期待有人会回答。
“嗯……那就老规矩，我们小喝一杯。”白衣说着，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小坛杜康酒和两只酒杯来，拍开了封，倒了两杯酒，然后便将那剩下的一坛倒给了桃树。自己也举起一只杯子，喝了起来。
白衣喝完看向桃树的根部，只见刚刚倒酒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酒打湿的痕迹。
白衣收起了手中这只酒杯，轻声说道道：“谢谢你，桃！”白衣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些年你也喝了我不少好酒了，虽然我只是为了灌醉你，才好和衣然说说话。”
说完又向刚刚往桃树根部倒酒的位置又倒了些许杜康酒。
桃树顺风摇了摇。或者只是起风了？又似乎真的像是醉了？
白衣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百年了，这是桃树下的白衣第一次笑。
桃树停止了摇摆。白衣听着林子里沙沙的声音，又重复了句：“谢谢你！”
两次感谢，却不相同。第一次白衣是感谢桃帮自己照顾了衣然百年。而第二次是因为桃刚才帮助自己突破境界。
白衣伸手在地上捡起一片桃花，对着桃花轻声道：“衣然，我好久没来了吧？大概也有五十年了吧？衣然，对不起。”
“嗯……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了，你皇紫韵姐姐并没有杀我，也并没想杀掉我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早上她跟我多说了几句话，我似乎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白衣往后一靠，靠实了桃树，仰着头，拿起了桃花继续说着：“除了她并没有那么爱你，也没有那么恨我之外的另一个更加准确的理由是，我还有一些用处的。”
白衣只是说一些用处，自然只是谦虚了，他的作用，大到了白衣也没有完全想到的地步。这一百年来，修真界因为一个影响力很大的御剑宗大弟子离尘的背叛和修真界第一仙人清风道人的陨落，整个修真界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修真界士气低落，妖族大举进犯，人族的土地流失的越来越多。白衣一天不死，修真界一天安宁。这种情况也是在近十几年里得到了恢复。自从白衣修炼到合一境巅峰之后，便和妖皇皇紫韵慢慢的订下了一些口头协议，他们的目标是让两族放下成见，和平相处。
“她是妖皇，我九十年前被她封了第一妖王，仅次于她的位置。这五十年来没有被她派什么任务去做，她几乎也没跟我说过几句话。可今天却来跟我说了不少话，我想我是应该做些什么了？百年已过，轮回已到……”说到这里，白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在哪？”
桃树随风而动，树叶沙沙作响，桃花也随风飘下。并没有人回答白衣。
白衣靠着桃树，自斟自饮数十杯杜康酒之后，闭起了眼睛。
过了许久，白衣才睁开眼睛，满脸认真道：“其实师傅不应该死的，我想回去。起码回去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一阵风吹过，白衣手中的桃花随风飘起，飘走，飘落入了另一只酒杯里。
那杯准备给衣然的酒，每次白衣都会放下那么一杯杜康。
皇紫韵问过白衣为何只饮杜康，白衣没有回答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只是衣然也喜欢杜康而已。他不愿意忘记衣然，以及关于她的一切。
“衣然……”白衣轻声唤着，“我去找你！”
白衣起身掸袖，一袭白衣依旧如那时洁白无尘，似乎脱凡出尘，不惹尘埃般骄傲着。
粉色桃花飘落，白发白衣白靴，留给桃的只有美的凄凉的坚定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