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温醺,柔柔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帐内外早已站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楚军,从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这般肃静的气氛下,云箩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住的四处张望着。没错,这里很快便要上演电影般的经典场面了,这感觉比坐在电视前爽多了。可身上这笨重沉甸甸的盔甲,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闷闷的。
“喂,站好啦!”响起一声厉喝令云箩不由站直身子,待那楚军的头离开后,她摸了摸粘在嘴边的络腮胡子,暗自笑了笑,还好自己假扮的像个男人,没有被人看出来。这样在太阳底下站着,不一会儿,已热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眺望,见远处策马而来的大队人马,心想,刘沛公总算到了,但愿事情进展顺利,一会啊,就看你的了。云箩拍拍有些鼓鼓的腰包,这里面可藏着她的自制秘密武器。她知道,这是改变历史非常关键的一步,一场危机四伏,遍布杀机的盛宴,最后还是因项羽种种原因没有杀掉刘邦,以此留下了最大的祸根。她要抓住这次的机会,这炸药就算炸不死他,起码也得残废吧。再说,自己伪装的这么隐蔽,别人也不会到注意是谁干的。
刘邦勒马停立后,便命跟随的将士们在帐外等候,只留樊哙,夏侯婴等人陪同。这时,一个朝刘沛公走过去的熟悉身影,引起了云箩的注意。
刘邦抬眸,晶亮璀璨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微笑,对戚懿言道:“懿儿,没想到再见到你时,竟是在这项羽的军营中。”
戚懿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对不起……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帮不了你。”
刘邦神色凝了凝,看着前方说道:“宴席已经开始了,我先进去了。”戚懿拉住了他,将藏在腰间的短剑悄悄划入他的袖口,小声道:“此次设宴规定不得带任何兵器的,倘若有什么不测可以应急之用。我能做的……只能如此了。”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
云箩望着他们的身影,心生猜忌,小忆和刘沛公以前是认识的吗?
她在暖阳下等了四五个时辰,腿已酥麻僵硬的毫无知觉了,暗叹道,这守营的差事真不好做。再看看身旁站立的楚军,依然是挺拔笔直,不由心生钦佩,这些人毅力可真顽强,他们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疲累了吧。
终于,她发现目标出现了。刘邦率先步出了营帐,身后依次跟着樊哙,夏侯婴等人。
云箩手慢慢握紧了炸药,身子稍稍退后一步,待他们几人缓缓走过来了,便鼓足了劲儿朝刘邦的方向投掷过去。只听“呼隆”一声巨响,遍地尘土飞扬,浓烟滚滚。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飞掠了过去将差点被炸飞的刘邦拉起,落至安全之地。
刘邦长嘘一口气,平伏了内心的恐惧后,打量着眼前风姿卓越,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言道:“功夫好生了得啊,刘某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云箩怒瞪着那个身影,气道:“这个死韩信,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坏我好事!”环顾四周,发现身旁的楚军皆已拔出剑,目光紧紧锁住还在冒烟的地方。
“好哇,原来是你干的!“怒喝声宛如炮弹炸起,充斥着耳膜。抬头,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樊哙怒视着她,一拳欲打过去。“不要啊——”被这声刺耳的尖叫,他的拳头愣是停滞在了半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兄弟络腮胡陡然掉落,出现的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反应过来的樊哙恨恨道:“云箩,原来是你!”
韩信一时也怔愣住了,看向云箩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探究。
云箩挑眉道:“是我怎么样?有种你杀了我啊——”
樊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怒道:“别以为这是项羽的军营,我就不敢杀你!”
“樊哙,不得无礼。”刘邦缓步走近,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不想活命了?我们需赶快离开这里。”说罢,刘邦回头,颇有意味的望了云箩一眼,勾起的唇角泛起了冷冷寒意。那眼神,令云箩不由一颤,他幽深阴暗的眸子好像可怕的漩涡,似乎随时要将她吸噬进去。
她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韩信没有注意云箩神色微妙的变化,待刘邦一行人离开后,他无奈的责怪道:“你啊,是太胡闹了,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真搞不懂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方才的声响也惊动了帐内的众将士,他们走出营帐想一探究竟。
“出什么事情了?”问这话儿的是一脸严肃的范增。
帐外站立的楚军颌首,如实道:“是……是云箩姑娘。”
项羽一听,漆黑如墨的眸子望向夹杂楚军中间的云箩。她发觉到那凌厉的目光直盯着自己,便站出来苦笑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放烟花,不知为何,竟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听到这荒谬无比的解释,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增看了看一旁的项羽,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一步棋走错,满盘皆输啊——”项羽并没有认真去体会此话的寓意,而是径直走到云箩身边,低声道:“你怎穿成这个样子?回去!不准再给我惹事了。”他低沉的语气虽然有些强硬,却隐藏不住对她真切的关怀和担忧。
云箩抬起头,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英气男子,他不会明白自己这么做,只是因为在乎他,试图挽回这已注定的一场悲剧。可是,事不遂心,难道就像那师太所说的,天道轮回,一切皆有定数,若想反其道而行之,只会徒增伤痛。
可悲可叹的结局?既是如此,为何让他们一次次缠绊不休,这会让彼此沦陷的更深,最后难以自拔。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