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宝,见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就目前他们手中为数不多的盘缠而言,只能去添堵;听说,上一次这样的鉴宝会,最低的交易价格就是百两黄金。
用过晚膳,又储备一些干粮,将马匹拉往客栈后院马棚而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这是林宇第一次只身一人离家如此之远,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慨,就在今日在出城门的那一刻,他还偷偷的望了望城楼上“长安”二字,这亦是他第一次如此陌生的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
今夜的天空乌云密布,那熟悉的皓月并没有如往昔而至,这种天气往往会令人感到一种沉闷,林宇要了壶烧酒小酌了几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喜欢上了这种刺辣的感觉与醉酒的状态,因为这样便能使人忘却一些伤感;而不管他怎么灌醉,今日城门那个熟悉的侧脸依旧时常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娘”他哽咽的低语了一句,可他不明白,如果轿内那人真是母亲,为何对自己熟视无睹?为何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装作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越想越烦,越烦越喝;渐渐的酒壶已见底,而他终于得偿在这样一个醉醺醺的状态下睡了过去,说来也怪,今晚他睡的十分安稳,那些如梦魇般残绕着他的噩梦,一直到他醒来也没有出现过;
这间客栈的房间是在二楼,而林宇和刘启要了间相邻的房间,因为现在他们各自都是朝廷缉拿的重点人物,住近一点,若有意外,可互相传报;而在他们房间对面也有两间房间,也分别住着两路来历不凡的角色。
“妹妹,你我二人此次偷偷逃出来,如果被掌教得知,必会派使者前来捉拿,她是你娘,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我人微言轻,搞不好被捉回去直接下炎狱,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我多想想吧!”
说话的二人乃是项氏姐妹项幽与项紫雨,妹妹项幽乃西楚霸王项羽之女,其母虞姬;数年前,楚汉乌江一战,江湖传言虞姬在前一晚便自刎而死,其实不然;她并未自刎,而且身怀六甲,于那晚被项羽悄悄转移逃走,之后项羽兵败,她悲痛欲绝,产下一女,开创江湖上见其形而不见其身的屠龙派,有人称它为后楚。
而项幽自小冰雪聪明,貌若天仙;与其父身上的豪爽霸气截然相反,却尽显柔弱之色,娇小的身躯却无法掩盖其超群的武功,从小被母亲灌输着复国报仇的思想,却对外面的世界格外向往;而其姊项紫雨乃项羽小妾所生,同样是相貌出重,却心狠手辣。
她刚才口中所说的炎狱乃是派中为惩戒一些犯下滔天大罪的弟子所设定的,据说这座狱牢是建立在地下接近地狱的位置,里面的温度极高,能瞬间将人灼伤烫死,而在四周更是布满了炎蛊,一种火毒十分厉害的蛊虫,就算侥幸在巨温中存活,那蛊虫也能将人毒死,要知道屠龙派就是以蛊术而在江湖中立足。
“没事,我们就是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在那山洞里待了十六年了,你不闷啊?”项幽反驳道;
“唉”
项紫雨重重的叹了口气,明亮的眸子浮现暗淡之色;作为楚王之女,而且是亡国之女,其命运从一生下来就与注定不会平凡,在东躲西藏中生活了几十年,就为养精蓄锐而发兵京师的那一刻。
“不过,姐姐也切莫忧伤,此次出来长长见识,说不准,你还能遇到一位与子偕老的有情人呢!”项幽看她如此厌恶妒世,不由挑逗道;其实在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年龄,也希望也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可她母亲似乎早早的看透了她的心思,就在他出来的前一日,虞姬突然对她说道:“幽儿,如果你真的不愿随娘完成大业,那就尽早找个人嫁了吧,但你万万要切记娘的话,永远不要爱上带剑的男人”
当时的她听得瞒脸羞涩,也没多在意;实际上这是虞姬她一辈子领悟到的道理,要说她这一辈子若不跟楚王也会是无忧无虑,可就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带剑的男人。
“你以为,我能想你这样全身而退?”项紫雨显得颇为无奈,她深知自己因娘的缘故,在虞姬面前永远是一个婢女,而一旦到了剑指长安那一刻,她必会是第一批冲锋上前的人;这就是她的宿命。
二人有说有笑,笑声清澈动人传入隔壁房中;在这间房内住着一名少年正对着乌云饮酒,手上还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在他脚上穿着当日林宇在坟岗丢失的那双官靴。
他正是那日被狱卒折磨的气若游丝,而被那颗药丸救下的匈奴少年;而此刻的他,肤色显得更为白皙,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个花瓷酒杯;而从他的眼睛里却只能看出一片空白。
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如同一具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经历过那种折磨还能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毫无改变呢?而他最大改变就是记忆,那场折磨令他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包括他的名字,身世;他在那日服药后三个时辰便已苏醒,只是脑海一片空白,只依稀模糊的记得一片广阔的草原,可能那就是他的家吧。
而如今他来到了这里,靠着双脚走了一匹骏马都要跑一日的路程,就是希望自己能想起点什么,可惜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愿,而他却发现一个怪相,只要看到羊,他的全身就会产生一种钻心的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