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被花枝上的细刺扎了指头,丢下这个烦闷的活儿撒丫子自个寻乐子去了。
他的两名保镖连忙跟了过去。
今年的葡萄丰收,累累果实如一串串殷红玛瑙,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工人们手上忙着采摘回葡萄酿造美酒,欢声笑语在玫瑰庄园上空飘荡。
风带着几丝闷热,有气无力地吹过田野山岗。
天边滚过沉闷雷声,远处的古堡在夕阳余晖下闪烁梦境般的辉光。
“要下雨了!”白婷婷穿着短袖白T恤,磨砂牛仔裤,手上捧着娇艳的玫瑰,边朝回走边掉头对亨利担忧地说,“尤利西斯呢,会不会跑远了淋雨回来?”
后者拿着相机,对着她一个劲儿猛拍:“这小家伙,在黑森野惯了,来到这里也跟脱缰的马一般。不过杰森为他安排了两名保镖暗地里跟着,这时候应该会出面将他带回家。”
“这个鬼灵精,会不会又将保镖们卖掉,他自由自在疯玩去了?”白婷婷想到儿子的调皮,不由摇头,“我还是赶紧去找找他,淋雨不可怕,他万一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在荒野里被雷击了。”
亨利收起相机,宠溺地捏捏白婷婷的鼻头,绅士风度十足地笑着说:“虽然我永远不可能相信,你口中这个连保护自己都不会的小家伙会是尤利西斯,不过为了满足一下你这颗难得获到机会发挥的母爱之心,促进一下茱莉女士和尤利西斯小绅士之间的母子感情,我还是决定陪同你去找寻一下那个捣蛋精。”
他挽着白婷婷的手,却促狭地笑:“我们该朝哪个方向去找他呢?”
“对啊!庄园这么大,我怎么能找到他呢?不如多派些人手。”白婷婷烦恼地说。
“不用啦!我知道他会去哪里。”亨利拉着她的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朝庄园里的一处湖边奔去,“他最近嫌古堡里配的游泳池不够他玩的,迷上了去河边抓鱼不是吗?”
花海深处的这处大湖,经过人工修砌而成,呈心形模样,名叫爱心湖。湖中满是挤挤挨挨的荷花,湖堤栽着一排垂柳,然后围绕湖堤纵向栽种一排排的蓝色妖姬,朝远处蔓延而去。
风过千荷,在池中娉婷摇曳,显得极为浪漫迷人。
“尤利西斯!昊天!”白婷婷将手放在唇边,放声呼喊着儿子。
天际,阴云密布,风越发的大了,吹得柳枝狂舞。池畔不少娇艳的花儿被吹离枝头,随风打着旋儿,雷声也变得急骤。
“这鬼天气,会不会降下冰雹?快,大家一起动手,将保护膜罩上,这些蓝色妖姬每天都要供应花市,千万别被砸坏了。”詹妮丝带着一群工人奔来,大家拉起塑膜,罩住蓝色妖姬。
见到此状,亨利和白婷婷也不由放弃找寻尤利西斯的下落,和大家一起忙活着保护那些花儿。
花枝大多被罩上,大雨啪嗒啪嗒地下起来,惊雷阵阵,震耳欲聋。
工人们都四处找地方躲雨去了,亨利也拉着白婷婷,两人跑到湖畔小亭中,身上衣衫淋得透湿。
或许是大伙儿故意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小亭中居然就只有他们两。
四周一片白漫漫雨雾,雨水夹着细小的冰雹,打得亭顶噼里啪啦的。天际闪过一片刺眼的金光,亨利忙将白婷婷拉进怀中,替她捂住双耳。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
白婷婷从小怕打雷,不由将脑袋死死埋进亨利怀中,心里更担忧尤利西斯了。
可惜这个时候,没法连通手机。这样的雷雨天,如果孩子没回到家中,在荒野中该是如何惊恐。
一念及此,白婷婷顾不得自身安危,挣扎离开亨利的怀抱,朝亭外奔去。
亨利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再度禁锢在自己怀中,在她耳畔悄语:“刚才我们忙活的时候,我已经派杰森亲自带人去找孩子了。他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于亨利而言,此刻真是天赐良机,让他得以一亲心上人芳泽。
白婷婷也知道杰森做事,一贯稳妥可靠,不过两人浑身湿漉漉地紧拥在一起,亨利的心跳隔着湿漉漉的薄衣,砰砰地传递过来,令她未免感到身体也莫名发热。
她挣扎了一下,亨利的双臂却更用力将她拥紧。
她不解地抬头,目光触到亨利情深的眸,那眸光太热切了点,使她的脸顿时火辣辣发烫。
这些年,亨利一改浪荡花花公子的行为,一心一意守护着她,将她从籍籍无名一介弱女,捧为天下第一名模,倾绝天下仰慕,却没向她索取丝毫的回报。
这份沉甸甸的深情,着实令她感到无法承受。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一想到那个回避了她三年之久的恶魔,她心心念念要复的仇,她只好将所有的心动扼杀在萌芽状态。
失神之间,亨利的唇,滑过她滚烫的脸蛋,落在她娇软的唇瓣上。
白婷婷若被火石一烙,倏然打了个激灵,猛然伸手推开他。
亨利无比失落地退后数步。
三年了,她依然没准备好接受他吗?他为她付出的所有心意,难道她都视而不见?
亭外,大雨茫茫,金蛇狂舞,雷鸣阵阵。
湿透的衣衫,抵挡不住凉意侵袭,白婷婷的肩头不由自主地瑟缩,她是多么需要他的保护。
亨利倏然屈下一腿,跪在她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直准备的钻戒盒,啪嗒打开,高举在她眼前:“亲爱的,别再无视我的心意,嫁给我,让我保护你一生一世。”
白婷婷却狼狈地转过身,望着白茫茫的雨幕,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心意。
她明白,他对她是认真的,一直是认真的,可她不能答应。
亨利的双臂伸出,将她从身后搂紧,受伤的话语在她耳畔低萦:“为什么还是拒绝我?这已经是我对你的第一百次求婚被拒了!就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吗?难道那个该死的白金铖为你下了咒,让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的魔魇?”
“别对我提起这个人的姓名!”白婷婷身子一僵,强压愤恨低沉地说,“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