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君换好衣服后,三人一同来到了后山山谷,山谷内原本两人的小屋及外边都聚满了许多老少妇孺,年青体壮者少之又少。
他们一看到苏少君原本无神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泛光,仿佛是挣扎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曙光。
“少君回来了,少君回来了……”
一个大些的青年喊着,很快,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乡亲们,我回来了。”
“少君哥哥……”
一个个比他小的小孩子们都跑到苏少君面前,可以看出苏少君在他们中很有威望,都很听他的话。
苏少君向他们介绍起玲珑他们。
“他们二人是我的恩人,是来帮大家的,大家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原本敌视防备的看着玲珑二人的村民们都不那么防备他们。
一个年长的老者柱着拐杖上前端详二人,道:“既然是少君的恩人,就是我们全村的恩人,老朽谢过二人。”
说着老者还想跪下,玲珑立刻拦住,道:“老先生真是折我二人的寿了,我们那担得起这么大的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这老者正是蒲家村的前任村主,向他们讲述了一番。
所说与苏少君所言差不多,他们都是逃难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只能蜗居于此,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少壮者,都是些妇孺少儿或是些白发老人,这寻食物的事只能落到少君身上,可怜这孩子了。
这些村民根本不知道苏少君为他们寻得食物都是偷来的,苏少君那孩子又是个倔脾气,什么苦都不说,全咽到肚子里。
“爷爷,茹茹怎么样了?”
老人摇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怕是时日无多。”
苏少君冲进屋内,跑到床边看着床上昏着的少女,少女毫无血色,如死人无异。
玲珑和祁正都满腹疑问,询问老人方知,这叫茹茹的女孩是苏少君的妹妹,二人相依为命,此次逃难途中,茹茹不幸感染风疾,越发严重,尽管看过大夫但也无济于事。
苏少君握着茹茹的手,温柔道:“茹茹放心,哥哥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
说着还将手放在脸庞,玲珑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双目紧蹙,她看出那女孩不仅仅是风疾这么简单,她面无血色,呼吸困难,浑身无力动一下都很困难。应该是感染了瘟疫,而且是那种最不易根治的那种。
玲珑走上前抓住茹茹的手腕,三指诊脉,发现她的脉象十分微弱,不仔细把压根感觉不出跳动。
不好,这是将死之昭,玲珑突然这一下,苏少君还没反应过来。
“姐姐你做什么?”
祁正制止了他,道:“你姐姐是大夫,她能救她,别打扰她。”
苏少君惊喜不已,又立刻默不作声。
玲珑摸着茹茹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很热,而且开始烧的说胡话了,看来不能再拖。
只是如今去取药来救人,怕是药还没取来人就要死了。
当机立断,玲珑拿出那保命丹,只剩这最后一粒了,救人要紧,玲珑把药丸为茹茹服下。
“不出一个时辰,她应该就会醒来。”
苏少君看看茹茹,向玲珑下跪,道:“姐姐,谢谢您。”
还要叩拜,玲珑扶住他,道:“救人性命乃医者本分,无需多礼。”
玲珑的心很乱,尤其看到这些,蜀中地区算是大渝的腹要之地,那竟会出这等事。
祁正更是愁容满面,焦怒万分。
“蜀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哪些大臣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是真的很生气,他不过几日不在,就出了这种事。玲珑离他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祁正愤怒攥拳的声音。
玲珑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还是面带笑容的拉过祁正的手,祁正转头看见微笑的玲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眉目间也轻松不少,玲珑伸手抚向他的额头,将那忧愁的皱纹抚平。
“不要皱眉头,那样就不好看了,咱们去帮大家吧。”
看着这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父老乡亲和哪些可怜的孩子,她说不出的心酸,她一直抱怨自己生活悲苦,老天不公,可看到这些,她所经历的哪些又算得了什么。
“哥哥,我想回家,想娘亲爹爹。”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玲珑看到一个小女娃拽着苏少君的袖子哭泣,一边哭一边喊着:“爹爹,娘亲,宛儿想你们。”
苏少君细心的安慰她:“宛儿不哭,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玲珑看的难受,上前询问道:“这是……?”
“她叫苏宛,是我们蒲家村村主的女儿,发大水时,村主和夫人为了村里人撤离被大水……”
少君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泣不成声,玲珑被他说的心里只发颤。
“姐姐,不要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事。”
“我知道,我不会的。”
玲珑偷偷跑到木屋内,关上屋门控制不住的抽泣,她开始回想经历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她,祁正这个皇帝不会弃社稷不顾,蜀中一带也不会无人问津,这些人更不会无家可归,流落至此。
她果真太天真,太自私,她总想着大渝没有祁正这个皇帝还可以有其他人,可是如今的局面却正是没有祁正所致。
这些人虽不是被她所害,却是受她所累,她果真是祁正的灾祸。
玲珑想起那算命老头的话,莫不是那老道知道什么,玲珑跑上街市。
“明明就是这里,怎么会不在。”
玲珑看到那原本摆摊处空无一人,找了个人询问道:“请问原先在这里的算命先生去哪了?”
“不知道,这里已经空了好几日了,说来也怪,以前那老道日日都会来,这几日却不见踪影。”
玲珑抓住重点,询问道:“您是说他是这几日不在的。”
“嗯,以往都会在,哪怕是前些日子连着三天下大雨,他也在。”
玲珑一下子心里沉重,这几日不在,那不就是几日前她和祁正刚算完卦后便……
她不敢想下去了,难道那老头已经,她回想到那天祁正拔剑相向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紧。
“不会,应该不会,只为那一句话便……祁正应该不会这样,不会……”
玲珑不停这样安慰自己,可她心里却有了猜测,她又问了街上其他人,却都问不出那算卦的来历姓名,什么都问不到,就好像这人根本不存在。
玲珑失望的回到百里村,祁正焦急万分的询问她去哪了?
“我去集市上给孩子们置办些衣物,眼看这天就快入冬了,别冻着了。”
“娘子,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块,别离开我,别从我的视线消失,我好怕,好怕你会一走了之。”
祁正更紧的拥住了玲珑,力道大的好像要把她揉到他的身体里,看到他这副样子玲珑并没有觉得多幸福,反而感到一阵恶寒,入骨的冷。
她不仅在心里自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样的罪恶心态让她心里很堵,尤其是看到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