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8:柳生三郎码头虎视眈眈
柳生三郎和他的手下,潜伏在码头旁边的山冈上,等待了一天,又好几个时辰,没有看到钦差队伍前来,也没得到第一批人马的半点消息。正不知所措时,发现码头增加了卫队,还有人上海船搜查,柳生三郎这才真的相信,二郎已经失手。现在,他的任务是在钦差队伍上船前进行截杀。可是,码头上突然增加了卫队,在上船前这个时间段里,根本就无法完成这项任务。不能在上船前完成任务,就只能跟随钦差随员混上海船,但现在安保如此严密,柳生三郎觉得,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混上海船。他们非常焦急,挖空心思寻找机会。不能上海船,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没法向流主交待。昨日已经等了一天,后来派人到行辕周围打探,人家根本就没有行动的迹象。为了不耽误大事,他们只好原地稍事休息,继续寻找行动机会。
码头二里开外,都被驻屯军把守,还有钦差行辕的卫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相当严密。保卫级别之高,前所未有,保卫结果也行之有效。柳生三郎只能继续潜伏在山冈上,等待机会。好不容易等到钦差队伍出现,却发现正如先前想到的那样,根本没机会下手。以他十人之武功,跃过外围卫队不成问题,既然以二郎五十人之力,还是偷袭,都未能得手,当时还是黑夜,没那么多兵士,那么,卫队里一定有绝顶高人。就算此时跃过外围卫队,也不可能将钦差一击必中。倘若不能一击而中,那么,此次任务就完成不了。不能在路上将钦差大臣击毙,海坪盐场,就很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柳生三郎潜伏在山冈上,看着钦差队伍陆陆续续地有序进入海船,心里虽然非常着急,但还算审时度势。他知道,没有万全之策,宁肯放弃。到浙江的路还长,总能找到机会。
港湾里停放着一艘九桅海船。大海船是根据郑和下西洋时,留下的宝船模型建造的新战船,隶属顺天府海防编队。该战船也已经历了数十年风雨,还保持着比较新的成色,且能安全航行。
自宣德八年郑和病逝,同年七月,船队由太监王景弘率领,返航回南京后,大明王朝近三万人的“特混舰队”,便慢慢走向衰落。直到一百多年后的嘉靖三十九年,郑和时代的宝船、马船、粮船、坐船等等庞大船队,都不复存在,唯有战船还在制造,但数量也比较少了,维系着大明王朝岌岌可危的海防安全。海防的衰落,导致倭寇猖獗,肆意妄为。这也是徐涛们能够在浙江肆无忌惮之根本原因。
战船装备应有尽有,海船甲板上有四门铁炮,俗称红夷炮,分别指向两边船舷外。每门铁炮前站立二名兵士,严阵以待。还配备有千斤佛郎机五门、碗口铳五门,迅雷炮十门,喷筒三十个,噜密铳二十支,弩箭千支,火药弩二十张,火箭千支,火砖三百块,及冷兵器上千。这些装备,是为大规模海战所备,平时派不上用场,分别藏置于船舷船舱各处。
战船共有五层,水下二层,水上三层,长二十八丈,宽六丈八尺,吃水一丈八尺,船舷高出水面一丈有六。一艘战船便足够容纳钦差队伍一应人马,以及所带物器,再加上战船上本来的兵士与水手,足有一百五十余人之多。这样的战船,可以抗击十二级以上海浪,一点都不用担心相对平静的三月大海。
经过半个时辰忙碌,钦差队伍人马与物资,全部上船与装载完毕。时间正好午时三刻,海船起锚离港,徐徐向渤海深处移动。离码头稍远处,海船升起全部风帆,便快速向前驶去。码头上的驻屯军兵士,一直守卫在岸边,直到海船隐没在渤海深处,再也看不到时才离开。这是圣上给他们指派的差使。给钦差大臣布防,以前也有过,只是规模没有这么大,人员不会有这么多。这回,因为有倭寇捣乱,才不得不大规模地执行安保任务。
柳生三郎一直潜伏在山冈上,目送海船离开码头,看着海天一色的大海,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他们是等到驻屯军离开后,才离去的。
柳生三郎抚摸了一下怀中信鸽,又无奈地捂紧胸襟,不让信鸽飞出来。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也不说话,带领其余剑客,向渤海边奔去。
二刀流剑派内部,纪律实际上非常严厉,不管你是亲兄弟,还是亲父子,只要没有完成任务,一样要用流派里的纪律来惩处,决不手软。轻者,遣返回原籍,重者,剖腹自刎,以谢流主。因此,能一次次顺利完成任务,存活下来者,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只完成几次任务,不是被敌人杀害,擒获自刎,就是被流主惩处,自刎谢罪。这样以来,便奠定了这一流派人员不多的基础。当然,能存留下来之人,便都有过人之处,可以说是精英之中的精英。
倭寇岛国,本来人就不多,但历史演变,几乎与中国没什么两样。只是,像中国的战国时代,差不多在二千年前就已经完成,而他们,则刚刚开始。可能,原因在于,正因为他们国小,面积少,人口不多,才更加急于求成,想尽快扩张自己的土地,侵占别人的财富为己有。这种紧迫感与压抑感,导致他们多数的人,都具有一种居安思危之心态。面对四面大海的包围与裹挟,不可战胜的自然灾害长年累月侵袭,不可能不让他们紧迫地寻找新的栖居之地。经过千百年来的寻觅与找寻,最合适的,还是大明江山这块广袤肥沃之土地,这里的人们过着安逸的日子,一点也不担心大海咆哮,洪水、海啸、以及地震侵害,更不用担心,哪一天被万丈波涛吞噬。中国、中国,那便是地球之中心的国度,只要能将这块土地掌握在手里,便可将整个地球控制在手里。更多的人还非常担心,四面大海的家园,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沉没在汪洋之中。不赶紧寻找栖息之地,便将会面临国人灭种的危险。因此,这种意识的贯穿,便使得岛国民众,从小便有一种居安思危的思想与担忧,从小便有一种侵吞中国大陆的渴望,从小便有一种想据这片土地为己有之野心。
从这一点上来说,嘉靖与鄢懋卿,几乎都同时想到了。但嘉靖想到的,是眼前的利益,不是子孙后代,想想也就算了,没有再往深处去想;鄢懋卿担忧的,是子孙后代的利益,而不是眼前。他是暂时没精力去想,以后却想得非常之多,也非常之深。在他日后所撰写的多种著述里,均有体现。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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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缝隙里寻找蛛丝马迹,颠覆历史人物,重塑“贪官”形象。您会发现,在皇权党争中,是非黑白并不是那么明显。同为贪官,徐阶、张居正与严嵩以及本书主人公鄢懋卿,历史待遇却是那么的不同,皆因徐阶张居正师徒掌握着记录史书大权,又兼大明文坛主席王世贞与严党有杀父之仇。前者伐其身,后者诛其心,所谓历史便是由此生成。本书逆流而作,无意对抗历史潮流,只是作者匠心独运,试图离经叛道还主人公一个可能之清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