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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焦点

她的丫环叫海棠,主仆二人一上车就占据了两排位置中的一排,慕晓琴翘了腿到座椅上,阻止了别人的落座。

慕清霜惯是个没脾气的,不待她的丫环珠儿开口,就扯了珠儿的衣袖坐到慕晓琴对面,看了看还没上车的太平,使劲往车壁挤了挤,让出位置。

太平上了马车,冲慕清霜笑了笑道:“多谢二姐!”

慕清霜摇头一笑:“三妹妹气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

“嗯!”太平笑道,“说起来都要多谢夫人和几位姨娘,可着劲儿地往我那里送好东西,若不是吃了那些好的,只怕今日还出不了门。”

“哂!”慕晓琴见两人没有理她的意思,冷笑一声,白了二人一眼。

她向来自视高人一等,不把慕清霜放在眼里,这也是因为两家的姨娘向来不合的缘故,太平在她看来,比慕清霜还不如,纵然看起来也有几分姿色,不过那病歪歪的模样,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

慕晓琴听自家姨娘说过夫人长短,别看夫人这几日对太平嘘寒问暖的,心里指不定如何咒她呢,她知道蒋氏对太平的好只是表象,她对太平绝对的容不得!

鎏金见慕晓琴一脸鄙视,目光不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太平拉住了手,想到之前姑娘的吩咐,只得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也不理海棠,和慕清霜的丫环珠儿说起话来,等到马车停在宫门外,两个丫头已然成了好友。

太平话不多,慕清霜也不爱说话,两人大半时间是在听两个丫环聊,不过慕清霜越听越是惊奇,她原道鎏金长在乡野,想必是个粗笨的,没想到听她和珠儿聊起来头头是道,出口成章,竟像是读过书,只怕珠儿还没她懂得多,心下虽不解,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之前没有问太平怎么不带个懂事些的丫环出来,不然就尴尬了。

马车停在宫门外,有太监唱了名,自有人领着他们一路往前走,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经过几幢建筑,拐过九曲回廊,才到了目的地。

今日宴席开在梅林苑,苑中梅树遍地,除了眼前一大片空地上种满了梅树,各处台阶走廊也都摆放着盆栽,虬枝盘曲,各色梅花开得分外妖娆。

梅花娇美,梅边的人更娇美。各家女眷金玉点缀,黛眉朱唇,为人妇的如同那怒放的红梅,待字闺中的好比那含苞的花蕾,竞相争艳,不分千秋。

蒋氏只交待了她们不要走远,就拉了慕月蓉往人多的地方去了,慕晓琴比较厚脸皮地一直跟在后面,不断拿话恭维慕月蓉,倒也让蒋氏默许了她跟班的角色,带着二人到了一众夫人跟前,想是以前相熟的,寒喧了几句就坐下,互相攀谈起来。

“二姐姐不过去吗?”太平问慕清霜。

慕清霜摇了摇头:“我看看花!”说罢托了腮守在一株盆栽梅花前,盯着那花苞就不动了,也不是她是在看花还是在想事情。

太平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拉着鎏金说:“走,我们也赏梅去。”

说是赏梅,主仆二人却是在看人,互相咬着耳朵,品评着哪个的衣裳最好看,哪个的首饰最值钱,说完了这些,又去猜席中男客谁的官大,年轻儿郎谁最俊俏,女儿家在一处,大多都是说这些,不过很少有人像这主仆二人直言评判,都不带羞涩的。

大晋的闺阁千金们虽然甚少往大街上跑,不过男女大防其实并没太平想像的严重,就像现在的宫宴,男女是同席的,看那状态亲密的某一对,千万别误会了人家,那极有可能是兄妹,不是情侣。

鎏金悄悄指着一位夫人让太平看,那头上的金银首饰晃得太平眼花。

“姑娘,她家一定很有钱!你说她头上压着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很重?”

“那是当然的!”太平笑道,“你没看好多女眷都端庄地坐着不动吗?不是她们不想起来走动,而是头上压得太重了,万一走不稳会摔倒!”

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蒋氏和慕月蓉,那两位也是一头珠翠,重量不轻,主仆两人很不厚道地偷笑。

太平的头式很简单,只让鎏金挽了个髻,用一根式样古朴的玉簪固定,她向来不喜欢金银制的首饰,相比之下,她更喜欢把金银弄成元宝拿来压箱底,压在头上那是折磨人,说不准还弄出颈椎病来。

突听得一片热闹之声传来,太平的视线从一株造型独特的梅花盆栽移了过去,就看到一色的粉色宫装,簇拥着几个丽人到了苑中,满苑的人都站起身来,太平也跟着人行礼,就听齐刷刷一片道:“参见娘娘!参见公主!”

原来是皇帝的老婆和女儿们来了,礼毕抬头,太平在其中看到了锦福公主的身影,她今日没有化那种奇怪的妆,一张小脸看起来挺漂亮的,她的眉毛特别浓,自有一股子英气。

锦福也在人群中搜索着,看到太平,抿嘴一笑,跟她旁边的元妃说了几句,提着裙摆就朝太平跑了过来。

“慕姐姐!”锦福公主笑着站在太平面前,“你看我今日的打扮好看吗?”

“这是哪家姑娘?以前没见过!”

“她和锦福公主看起来关系菲浅!”

“年纪和公主差不多,看样子也娴静,莫不是从地方调任京中哪位大人的千金?”

窃窃私语声,声声入耳,评头论足言,句句关心。得!太平心想,这位公主忘了自己先前的交待,她来这么一出,自己想低调也难了!

看看吧,所有的目光或好奇或羡慕都落在她身上,现在她成了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因为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正站在她面前,还叫她姐姐!

“公主,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太平苦着脸道。

锦福公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哎哟,真的!对不起啊慕姐姐,见到你太高兴了,一下子忘了。”

十三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啊,是她想错了,怎么就相信了这娃的保证?让她装不认识自己,纯属扯淡!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有如此了,她总不能对公主说“我不认识你”吧?她还没那么大胆子!太平扯出一个笑容,迎接锦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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