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水铃铛问道,“你该不会是说,如果皇上知道姑姑是女子,会纳她进宫?”
燕出尘点头:“正是!你们想不到皇上对能够作出《江山妖娆》的十七少有着怎样的欣赏,我们这位皇帝,可是个通晓琴棋书画,诗书音律的才子,其中又最喜音律,他后宫少人,只因他过于挑剔,寻常人难得入他眼,后宫妃嫔,除了先皇在是时指给他的那些,后来他自己挑的哪一个不是在音律上有所擅长?所以说,太平还是小心点的好!”
水铃铛看向太平,紧张道:“这样的话,姑姑确实要小心些,看来你那天不能陪我们一起进宫了。”
鎏金拍着胸脯道:“幸好姑娘一直藏拙,宫宴上宁可被人笑也没表现出好来,否则真要入了宫去。”
离了燕出尘的府邸回到家,鎏金见太平静静思索着不发一言,也不去打扰她。
太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人去扮所谓的“十七少”,辛无殇那五个仆从不论外表还是心性,都与“十七少”相去甚远,圣旨一下,又不能不去,就算她找到个借口一次不露面,还有二次,燕出尘说,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见到十七少,不可能轻易放弃。
据说那位皇帝还有个微服出访的爱好,若是谎称十七少病了之类的,没准他会按捺不住出宫微服私访,那更糟糕,太平上哪里去给他变出一个十七少来?
怪不得幽云十二坊会被召进京,原来这个皇帝爱音律竟到了如此地步!按燕出尘的说法,当今皇帝就是个乐痴,但是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凭借铁血手腕登上帝位,确实令人不敢小覤。
一直想到华灯初上,灯芯被鎏金挑了几次,爆了几个灯花,太平还没想出个办法来。
“姑娘,还没想出来吗?要是能够拖一阵就好了,怎么幽云十二坊进宫会是在你的婚礼之前?要是在之后,你也不用烦恼了!”鎏金说道。
“唉!若是无衣在,我也不用愁,以她天衣无缝的技艺,就算那个皇帝再精明,也不可能发现我是女儿身。”太平叹了一口气。
“不行就把无衣找来,姑娘应该能够联络到她!”鎏金说道。
“来不及了,都怨我,她本来说要来接我,是我告诉她不用来了,我自去寻他们,她现在北地,就算骑最快的马,也不可能在幽云十二坊入宫前赶到这里,还是只有另想办法。”太平摇了摇头。
“姑娘的扮相也很厉害了啊,我想皇上也不见得就会看出来。”鎏金说道。
太平郁郁不已,光是看自然能够瞒过,但是燕出尘说,皇帝说了,若是见到十七少,一定要好好与他把酒言欢,抵足而眠,畅谈三天三夜!
皇帝把她当男子,要她脱衣而卧的话,她要如何应对?脱了衣裳还看不出来她是女子,除非那皇帝是傻子!
关键还不能随意找个男子就扮成十七少,这人得懂得音律,能够奏出《江山妖娆》,幽云十二坊里的乐师中本来可以找出这么一个人来,可倒霉的是进京时辛无殇先带他们到宫中进行了报备,当时就有内官问过写《江山妖娆》的人可在其中,自然回了没在,谁能想到那么多。
水铃铛问燕出尘,可不可以说找不到十七少,不进宫,燕出尘说圣旨明日就会送到西郊老宅,如果说十七少不在,皇上肯定会召见辛无殇问话,也就拖上几日,反正他这次一定要见到十七少,逃避不是办法。
太平一听有,自然害怕皇上为难幽云十二坊的其他人,尤其是自己的师父。她听辛无殇说过,他的仇家就在宫中,辛无殇最好还是避开的好,辛无殇的改变虽然非常之大,但就算只有一点点机率他会被认出来,太平也不会冒这个险。
她只希望自己的师父好好地、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不想他再牵扯进仇杀之中。
实在找不到个合适的替身,太平将心一横,自己就亲身上阵又如何?皇帝未必就认得出她来,就算认出来了又如何,反正她女经定给了苏家,马上就是苏家妇,皇帝既然自诩明君,还能抢自个儿小舅子的妻子不成?而且自己在人前的模样向来不显眼,皇帝也不见得看得上自己,兴许是燕出尘过于紧张了。
想了一阵,太平想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自己连重生这么幸运的事都能够碰到,不可能那么倒霉,她赌一次,就算真被皇帝识破,想对她做什么,她可以用一个拖字诀,拖到出嫁那天,一样可以按原计划假死脱身。
太平很快就收到了刘洗传来的哨音,她抽了个空去见了辛无殇一趟,确定了燕出尘所言不虚,一切都和他猜想的一样,皇帝下了旨,要召十七少进宫。
辛无殇先得了水铃铛的信,自然用了个拖字诀,说十七少不在京城,请传旨的太监回去给皇帝复命,说会尽快寻十七少进京见驾,皇帝得信后,让人传话给幽云十二坊众人,叫他们等着十七少入京再一同进宫见驾。
也不知皇帝是不是确信能见到十七少,心下高兴,不出一日,竟又传旨,将东城花园巷半条街赐给了幽云十二坊,让幽云十二坊众人开坊营业,还说要他们在京城重现当初荆州的辉煌。
辛无殇见到太平,就把她拉到了身边,说道:“丫头,事情有点儿玩大了,这事怕是不好善后,最近我那个对头不在京中,过一阵他回来了,万事都得你出面,师父可不能再露面了,以免不小心给人看破,等这里安顿下来,我还是回荆州吧,你守京城,我守荆州,咱们师徒守望相助,一起赚钱!”
“师父,你这不是落井下石么?”太平看着辛无殇那两团挤满了肥肉的脸指控起来。
“丫头你有靠山,师父可没有啊,再说了,尊师重道是好传统,就算真有难,你也得冲在师父前边不是?”辛无殇笑得见牙不见眼。
太平说道:“师父,你这明明就是眼看弟子有难,怕连累到你,故意开溜吧?”
“哪能呢!”辛无殇摆出一幅正义的样子,只不过他太胖了,这么挺直了腰显得肚子更圆更大,样子很是滑稽,“师父我可都是在替你着想,那皇帝长得不错,听说他对十七少很有好感,要是知道你是女的也不要紧,没准就看上了你,把你接进宫去,你没看曼娘手下那帮姑娘个个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你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