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中慢慢地有了桀骜不驯的光彩,仿佛这一切都不在他眼里,天与地他都不屑一顾。
不由得想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天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君若要得龙椅归,君若不屑皆成灰,天下只在君指间!”他是那样云淡风轻,那样不在意,使她以为他会就此消失一般。
他目光锐利且带着研判的意味看着她。
她却笑道:“又要数落我的胆大妄为?是你,我才如此放肆。不过我很欣赏能做到此处的人。”他便是此人。
“难得你如此在意我,能做到这个境界的人是你那个世界的人吗?”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留恋。
宁溪遥望着远处的群山说:“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也无此等人,我的世界与这里完全不一样。”讽刺的是肖轩做不到,梁成却做到了,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他也不能这般不在乎。
“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他又问。
她猜他想进一步了解她。
宁溪答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你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迷茫地问着他,急于想让他帮她找到出口,带她走出这重重迷雾。
他却只道:“你想便是。”
她也学他道“你想便是。”明白他的意思,是哪里并不重要,只要自己清醒着便不会迷失。
他认真的看着宁溪郑重地道:“不管身在何处,知道自己是何人便足以。”
她却黯然了,自嘲道:“我非我,谁又能看清自己是何人,谁又能不被世事所迷惑。”
他淡淡道:“知道自己要什么便朝着去便不会被世事所迷惑。”
“人人都想要那高高在上,唯有你近而远之,四殿下你便是我欣赏的那个人。”这是真心话。
“你又怎知我不想要那高高在上?”他反问。
“你若真想要,我便陪你狂风暴雨里走一程,你若不要我便陪你云淡风轻游一回。”这算是再次告白吗?她不禁自嘲。
“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何意。
“我来到这里便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或许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只是想如果走不到这路的尽头就当是梦一场。”他不相信她对他上心是正常,毕竟有个茯苓在前面。
“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如何能陪我走这孤寂之路。”话语是如此的冷漠,茯苓曾经也说过要陪他到老不是吗?
宁溪笑道:“原来的路我已经回不去了,这条路纵使不愿也要走下去,纵使危险重重也要挺直腰杆自信的走下去,我一个人走当然孤寂,所以要找个和我一样孤寂的人一起走这一程如梦似幻的世界。”
“好个如梦似幻的世界,走到何时终了?”这是在向她要承诺吗?不禁有些好笑,承诺都是女人向男人讨要的,现在却反了,抵或是他真的怕了。
“走到梦的尽头,走到我无法与你一同之时。”她的回答有些黯然。
“那我便要将这如梦似幻变为天下大白。”这意思在明显不过,就算是死也要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无论是梦一场还是游一回,我都不会弃这一局。”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承诺。
“我信你。”他笑了。
漫步于竹林中,糗闻着竹子的清香,鸟儿的啼叫夜的暖意。
他突然开口说道:“延英殿前的事你别上心。”这语气实在是僵硬得很。
宁溪闻言整个人愣了愣,动作有些不大自然地摸摸马儿的头问道:“你这样算是在跟我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