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迟到
阳光伴随着阵阵鸟语,扑进重帘的房间,透过帘间缝隙射出一条条明亮的光柱。将房间内的悬浮物变成金色,并且温和地洒向四周。其中有那么一缕,唤醒了我。我眯着瞅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再咪一会儿吧,等闹钟响了再起来吧,这样想着我又安心地睡了......
一直以为回笼觉是有某种魔力的存在,否则那为什么每次我睡回笼觉的时候都感觉象是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时间穿梭,而且总是穿越过头的那种?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本能的觉得不妙,扭头看一眼闹钟。七点四十!无睱顾及闹钟为什么没有在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准时闹这个问题,当然我心里快速地推断,应该是闹了的,可是我没有听到,该死的回笼觉!起床、穿衣服、洗漱,一气儿地做下来,我想至少得用了五分钟。背上书包,叼起桌上五块面包,换上运动鞋,打开门我便冲了出去。
嘭......!我心里千万只小鸟飞过: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我的额头与门框的亲密接触!虽然眼前金星乱冒,但时间不等鼠,我眼中噙着泪,嘴里嚼着食,背上背着包,手上锁着门,一转身......学校,我来了。
当我冲进教室的时候,卡特老师正在让同学们坐下,我顺势猫着腰走进自己的座位,一边坐下去一边塞书包。“伽安同学,别人这样进来,也许我还不会发现,而你,一个猫着腰都比别鼠高两个头去的体格儿,你觉得你能成功吗?“卡特老师压根没抬眼,看着讲义就那么直接说道。“我......,卡特老师,我路上塞车了,所以......“我涨红了脸解释。“你家离这儿走路十五分钟,你塞车?“卡特老师用嗔怪的眼神制止了我:“你这个学期以来,迟到太多回了吧,未免也太不把校规当回事儿了吧!““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我......“还没说完,卡特老师就打断了我:“喊你家长来一趟!“说到这里,卡特老师不再理我了,抬起头,正式地开始上课。而只剩下我一个鼠心里万马奔腾。
我最怕的就是喊家长,因为我爸爸他,怎么说呢,他很忙,他是没有空来学校的。从我一年级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十五年级了,我亲爱的爸爸,我印象中他老鼠家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学校要求家长参与的活动的。这种失落感是很强的,而面对别的同学,我只有用另一种自豪感来取代这种自卑感:“我爸爸是福彻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这是真事儿,而且我真的为此自豪。当然,再自豪的事情,当你习以为常的时候都算不了什么,特别是这会儿,要喊家长来。好吧,也许只有再次放大招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一个上午的历史课,弄得我头昏眼花,我并不擅长这个,尤其是鼠类史,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好象我并不是鼠类似的。事实上,如果仅从我的体格上来看,似乎我也真的不是鼠类。与我的同学们相比,我比他们最高的都要高出三个头,实际上我比卡特老师还要高。长相上,我也和他们不一样,我的耳朵没有他们大,额头更加凸起,也许是撞太多回门框的原因吧,整个面颊相当地平直,远没有别鼠的突出。因为长得丑,打小也是不受待见惯了的,这个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我脑子好使。我学习从来不费劲,最讨厌的鼠类史,我也能考得很好,功课对我来说,就象是个简单的游戏。我想,这也许也是别鼠讨厌我的原因之一吧。爸爸总是对我说:“长相决定不了什么,头脑才是主宰。“我也只能坚信于此,不然,恐怕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吧。爸爸说过:“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所以我虽然成绩很好,但总是小心地不考第一,也从来不跳级。爸爸叫我别自卑,他说会有办法让我漂亮起来的,但我更希望他能够让我矮一点,不要多,矮两个头下去,我就和别的同学差不多了。而且我希望他能快一点,哪怕是先让我矮一个头也好啊。当然我也知道这很复杂,急不来的,爸爸的研究我全程关注,虽然无法完全看懂,但大部分我还是清楚的,这涉及到操作基因的复杂技术。
现在问题是,喊家长到校。我回家用专线打给爸爸,事实上也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才能联系上他,他所在的研究所里,既没有普通电话,也没有外部网络。接线的是很优雅的女鼠,她让我稍等片刻。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终于在我快吃完午饭的时候,爸爸接电话了:“伽安!你好吗?好久没见你了,你好象又长高了!哈哈哈哈!“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打趣我,虽然我很讨厌这样,我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但是他是爸爸。“哦,那什么,那个学校要求家长去一趟学校。““噢?啊,嗯,对不起了伽安,我工作太忙了,我没有空。那个,让古咪代我去一趟怎么样?反正她回来可以把卡特老师要说的全部告诉我。“古咪?又是古咪,怎么可能每次都让古咪代替!古咪是我们家的智能机器鼠,鉴于爸爸的能力和地位,这个家伙可是相当高档的东西,她几乎和真鼠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是指长相,她比我长得更象一个正常鼠,我是说她的智能相当地高端,和正常鼠的反应是一样的。虽然别的同学也有偶尔让家用智能机器鼠代替家长参加学校活动的,但也没有那个离谱到每一次都是这招的。虽然明知道我的要求不可能达到,但是我还是提了出来:“我想还是你来一趟吧,求你了。再说,我多久没见到你了?我是说直接的,面对面的,而不是这样通过视频电话!“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用闷闷的声音回答说:“对不起了儿子,我真的没有办法......“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个优雅女鼠喊了一嗓子什么,好象是爸爸的名字。爸爸回过头点点头,转过来露出个遗憾的表情:“我还有事,我爱你儿子,迟些我们再联系。“果然,一切如我所料。
“古......咪......!”
“是的,亲爱的,什么事儿?”
我看着正在收拾餐桌的古咪:“今天卡特老师说了,让我喊家长到学校。”
“噢,宝贝,你又怎么了?和别鼠打架了么?不不,我猜猜,是你今天又迟到了吧!“古咪用一种“果不其然“的语气回答我。
“这很合逻辑,因为你这个学期,一共才上了四十六天的课,而你就迟到了三十五天,都是早晨。“古咪的语气越发地确定。这完全是在打击我,我怎么知道我会迟到这么多次。我睡得也不迟,起得也不晚,就是睡个回笼觉耽误那么一小会儿。都是回笼觉惹的祸!我发誓我再也不睡回笼觉了!
“你是不是又在发誓再也不睡回笼觉了?不用这样,反正你几乎没有兑现过誓言。还是让我早上叫你吧!“古咪继续打击我的自尊心。
“哪儿能啊!我才没有迟到这么多次!什么回笼觉!我不需要你早上叫我!你什么时候去学校?“争辩几句掉个花枪,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刚和卡特老师预约好,下午三点。“古咪的办事效率让我嫉恨。
“那么好吧,我先去上学了。“说完我就溜了。
“放大招......放大招......“我一边嘀咕,一边把偷偷塞进书包的电脑拽出来。学校是局域网,虽然有对外部通信接口,但是通过那些接口只能得到很低的权限,我要放大招儿,当然不能这么干。要访问学校内部网的数据库必须得从老师办公室的接口连进去。关系数据库这东西很复杂,好在我不用全部弄清楚所有的数据结构,况且这活儿我以前也干过,了解里面的猫腻。趁着现在上学还早,我一个鼠窝在一个教师办公室的窗台下面,这位置贼好,外面是一圈高大的花坛,里面种满了高大的乔木和密集的灌木丛,起了遮挡视线的作用。即便是象我这么高大的鼠,也没有人能随便看见。窗台下面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直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洞,我一直怀疑是某位前辈高鼠为了和我差不多的目的专门弄出来的,手伸进去正好能够到里面的网络接口。连入局域网,我用以前破解出的超级用户密码登录了服务器主机,顺便吐槽一句:这个管理员够懒的,好几年都没换过密码了。我运行起一个嗅探器软件,它的作用就是以我输入的条件找寻数据库相关条目,然后按照数据结构之间的逻辑关系更改成我需要的内容。我将迟到三十五天的纪录去掉了个零头:三十,剩下的就不用改了。我想依我们家古咪那种思维方式,她会把老师气个半死吧,噢,卡特老师,向你致哀。还是我们家古咪好,她可会护犊子了,从来都是向着我的,当然前提是得依着她的逻辑判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