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凌玉与哈德伦却毫无察觉到门外多了一个人,兀自交谈甚欢。
恰好这时,托着一壶牛乳的侍女看到班诺特,好奇出声询问,“班诺特大人?哈德伦骑士已经来陪陛下用餐了,需要我去通知下女王陛下吗?”
班诺特怔怔地转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她。那神情看得侍女心头一软,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母性的怜爱,“班诺特大人?要不,我去通知下陛下,陛下一定会原谅您的过失的。”
不知侍女的那句话牵动了班诺特的神经,他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容,“不,你先进去吧……我没有关系。”
侍女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推门而入。
班诺特趁机走到了门旁的阴影处,鼓起勇气望向了门内……
“嗯……陛下再用力点,好舒服啊~”
“喂哈德伦快坐好,有人进来了!”
“嗯?牛乳?陛下这么快就用完餐了?不行哦,陛下今天吃得很少,会被人取笑的哦~”
“……除了你,谁还会取笑本王,哈德伦。”
“就是我取笑啊哈哈哈……咳咳,总之陛下再多吃点嘛,不然我都要心疼陛下了,再怎么说也得把……这个,吃完吧?嗯?嗯?好不好~陛下?”
几乎是哈德伦一用湿漉漉的眼神恳求的望着她,凌玉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但面上还是冷淡的说道:“知道了,我会吃完的。”
“那,啊——”
凌玉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笑嘻嘻的哈德伦,“你不要太过分了哈德伦!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王陛下……”
“这样啊,”哈德伦无辜的眨眨眼,手上丝毫没有退却,“那以后陛下如果要摸我的头或者捏我脸……”
话音未落,凌玉已经双目含火,憋屈的一口用力咬下哈德伦喂来的肉,咬牙切齿的表情看得哈德伦忍笑忍得浑身哆嗦……
与室内两人轻松愉悦的气氛不同,早在凌玉张口咬住哈德伦递来的食物时,班诺特便双眼涨得通红,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握紧得骨节泛白,表情可怕得有些骇人。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几乎与平日那个纯善温和的骑士判若两人!
他们的关系……原来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哪怕他不在,陛下也可以在别人的面前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
一股苦涩难当的苦味在喉头蔓延开来,班诺特深深低下头。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那只是陛下对他一个人的特权而已。
班诺特闭上眼,掩盖住了眼底颓然而阴沉的情绪。
哪怕前几日陛下待他再温和温柔,但眼前的现实清楚的告诉他,没有他,陛下随时都能找到能替代他的人。
明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只要一抬头看见陛下与哈德伦谈笑风生,巨大的痛苦就无可抑制的在心底蔓延,痛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让他无法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让他无法立刻转身离开。
侍女已经关上门走了出来,看到班诺特的模样,立刻担忧的询问:“班诺特大人,你还好吧?”
“没事,我在这待一会儿就会走了。”班诺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温柔微笑,好像刚才的一切失魂落魄都只不过是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