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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梦

黑暗,无止尽的黑暗。

“好冷……”

“好累……”

意识模糊中,夜不鸣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身体都活动不了……

“怎么回事?”夜不鸣心中暗叫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阵刺眼的光芒出现,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就好像之前的那股黑暗只是他的幻想物一样。

温柔的阳光懒懒散散地照在他的身上,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当夜不鸣看到眼前的某个身影时,一种温暖的感觉顷刻令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一个同样留有美丽银发的女子,正在温柔地注视着他。这就像他脑海深处的某个画面,但是那个曾经的婴儿却已经长大成人了。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夜不鸣便把女子拥入了怀中,他的泪水还是没能忍住,如同缺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母亲!母亲!母亲!”他极其疯狂却又温柔地抱住莎蒂,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害怕再丢失心爱的东西一样。

莎蒂轻轻一笑,任由夜不鸣抱住自己。

直到夜不鸣放开了她,她才温柔地抚摸着夜不鸣的脸庞,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开口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小心你父亲看到了会嫉妒哦。”

话落,莎蒂走到了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下,抬头看着随清风而微微摇曳的叶子,用手掌轻轻摩擦着那粗糙的树皮。片刻之后,莎蒂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清风不仅吹动了树叶,也拂动了她柔软的发丝,仿佛她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看着如同融入自然的莎蒂,夜不鸣露出了早已忘却多年的阳光般的笑容,稍微有点害羞地挠了挠脸颊。

但是莎蒂却打破了自己的那种意境,她的神色略带追忆,却又带着一丝复杂。那是一种异常剧烈的挣扎,在二十年前的那天,夜不鸣就将它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莎蒂微笑地看着夜不鸣,眼神里充满溺爱:“小鸣,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注意点身体哟。”顿了顿,莎蒂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严肃的表情,“那个呢,你也这么大了,也会渐渐和女孩子谈情说爱了吧?记住哦!别什么女孩子都往家里带!这点上千万不要学你的父亲!”

明明是很温柔的嘱咐,但是却如同雷管一样在夜不鸣的脑海中炸开!夜不鸣阳光般的脸庞瞬间扭曲,整个人向着莎蒂狂奔,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她的身边,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无限延伸……

莎蒂的眼角似乎也泛着泪光,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夜不鸣,紧闭嘴唇不发一言,任由着自己渐渐远离似乎就在眼前的儿子。

整个世界都被极其怪异地扭曲,这种感觉夜不鸣很熟悉,因为这根本就和他那些小漩涡造成的空间扭曲一模一样!

……

很快,世界如同穿越时空一般,令周围的景色迅速被替换,变成了漫天的火光。

炽热而狂烈的凶焰将整个黑夜都照亮,硝烟弥漫的森林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一个宏伟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夜不鸣的面前,只见男人露出了一个自信而迷人的微笑,用着轻松无比的语气说道:“嘿,小鸣,我来迟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夜不鸣顷刻呆滞了起来,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嘿嘿,你现在也有我当年的风范哦,小心别留下太多的风流债啊,否则你老妈会打死我的。”迪尔哭着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唉,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感到很抱歉,从你的眼神来看就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了……”

困难地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迪尔,夜不鸣却如鲠在喉。

迪尔单膝跪下,右手挽住了夜不鸣的头,就这么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呐,小鸣。就像多年前我和莎蒂说的那样,一定要坚强点!”

话音刚落,夜不鸣停止了挣扎,双眼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种多年前曾出现过的不祥预感再次攀上心头。

“不管你承担了什么,不管你选择了什么道路,千万不能后悔,更不能退缩。”迪尔微闭的双眼轻轻睁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对着夜不鸣,“即使你的双手染满鲜血,即使你不被这个世界所理解,你也要走下去吗?”

夜不鸣无法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却稍稍黯淡了下去。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迪尔喃喃道,随即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夜不鸣,“走吧,到时间了,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夜不鸣颤抖的右手慢慢地抬起,似乎想抓住面前的迪尔。但在下一刻,迪尔的身形一动,已经向着不断从远处森林涌出的一众机甲和机械战骑冲去。

无数的爆炸伴随着热浪令周围的空间再次扭曲,如同螺旋状的漩涡将一切物体都诡异地拉长……

……

睁开双眼,夜不鸣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少女倒在了血泊中。她的双目无神,艳红的鲜血染满了她的脸颊,但是银色的血液却从她的嘴角不断流出。

“好黑啊……原来那些被父母将双眼刺瞎的异变者孩子,一直都要面对这样的黑暗吗……”少女摇了摇自己的手,确认了自己已经完全失明。

在刚才转换场景的刹那,夜不鸣整个人就完全进入了呆滞的状态。而此刻看着少女同样已经染红的手,夜不鸣颤抖地握住了它。

雅雅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你的名字呢?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呢……”

夜不鸣的泪水无法控制般地不断流出,他将雅雅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我叫夜不鸣,黑夜的夜,不发一言的不,一鸣惊人的鸣。”

雅雅扑哧一笑:“原来是小鸣啊……谐音听起来真是个非常普遍的名字呢……其实我一直都想……”

没有等雅雅往下说,夜不鸣突然将她从地上抱入了怀中,令她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一阵阵令人安心的温暖。

“我知道的……”夜不鸣在雅雅的耳边轻语,“我以我的名字起誓,终有一天会让所有的异变者都不再受到歧视……我以我的性命保证,终有一天会创造出能让异变者辛福生活的世界……”

听到夜不鸣的发言,雅雅先是一愣,随即闭上双眼,抬起双手同样拥住了夜不鸣:“是吗,这也是我的理想呢……将它托付给你真的可以吗?”

随即雅雅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流出:“……对不起……或许这会让你遇到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你放弃了也无所谓……”

夜不鸣的手紧了紧:“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即使我的双手满是鲜血,即使我的身后倒下无数尸骸,我也一定会将这个理想实现!”

雅雅的身子停住了颤抖,轻靠在夜不鸣怀中的身子渐渐消散,化作了点点的荧光。但是她仍然面带微笑:“如果那就是你的决定,请坚强地走下去,不要轻言放弃,更不要让自己绝望……”

话落,雅雅的身体完全消散,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无比剧烈的扭曲……

……

一阵波动过后,夜不鸣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小女孩,他左边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打湿,而右边的脸却犹如阳关般灿烂。

他温柔地呼唤道:“璐诺姐姐……”

海风吹过,扬起了小女孩紫色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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