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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改变

在确定眼前的房子是方周的家时,方周真的很想上去敲门,看看他的母亲,跟她说上两句话。但,显然,现在这种条件下是不允许的。

方周四下看了看,就是一栋立在马路边的建筑,一楼开着面馆和杂货店,也难怪会让陌生人随意进入了。方周在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说来这个时代的物价也还算便宜,可是,方周身上并没有带钱。一边心疼自己,一边找了个路边就这样蹲了下来。

路过的买菜回归的大妈们对他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说:“看,那个孩子逃课了!”

“小时候不学好,活该蹲马路。”

“一定是回家怕挨揍吧。”

忍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方周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很多事都没有问清楚,铭一定有办法的吧。要不要先回去,等下再回来?正打着退堂鼓的时候,方周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个纯黑的人,对,纯黑的人,走进面馆和老板聊了几句,似乎和老板很熟的样子,然后径直走了上去。

这是怎么个情况?周围的人不觉得那个纯黑的家伙很可疑么?方周正准备跟上去,老板一把抓住他,“干嘛呢?”

方周一个激灵,对啊,这老板不认识我啊。“我是方剑的侄儿子,进城来投奔方叔的。”这样说着,老板半信半疑地放他走了。

几楼来着,4楼吧,当方周气喘吁吁跑上4楼,房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声音,“不要过来!”是一个女子的叫声。

紧接着“碰”的一声,然后传来细碎的声响,然后就一个熟悉的男声传出来:“丽华,你不要有事,不要吓我啊。”

方周觉得这声音真的好熟,但不敢相信。

接着房门打开了,那个黑影念念有词地走出来,“再回去一次,再回去一次。”

方周一把拉住了他,惊疑中带着一丝恐惧地向那个黑影确认到:“老爹?”

黑影震了一下,回头看看他:“小周子?”

那黑影仿佛一层黑纱褪去一样,渐渐地出现了老爹的人形。

方周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爹点了点头,“跟我来。”

下了楼,几曲几折转入了一个小巷子里。老爹掏出了裤袋里干瘪的烟盒,抽出一根吸了一口。“小周子,你怎么也回来了?”

方周忍不住一肚子疑问,而且还有一丝愤怒:“我回来?我想问问您老是怎么回来的?母亲因你死在家中?我也在现世活不下去?你知道么?你心中可有没有家人?”

老爹一愣,“难道失败了么?”随后埋下了头,良久,疯了似地喊道,“我回不去了,怎么办,我回不去了。”

方周抓住老爹的肩膀,使劲地摇了摇,看着老爹眼中的茫然,心中有些痛。“您先冷静一下。”

老爹颤抖的递上那半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我告诉你我会把你母亲找回来。原因是因为我发现了,我能回到过去。”老爹似乎平静了一点,“可是,我第一次回来,时间没把握对,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去了,于是我马上又回去。我扮过野郎中,扮过江湖术士,去建议当时的我送你母亲去医院。可是,你母亲知道家境不好,所以有她的坚持。有一次,我提前叫好了120,可是最后堵车了,堵车,这个时代会出现堵车,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又一次错过了。”

老爹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低低地埋下了头。方周伸过手去,轻拍了下老爹的背部,老爹继续说到:“这次,我决定先见见你母亲,跟她好好说一说。我觉得既成历史不好改变,而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比如非历史的部分加入时,要给原有历史一种颠覆的感觉才能改变。于是,我决定先见你母亲,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我用我这声音骗了她开门后,她就跟看到什么一样,异常的激动,我想要拉住她,让她镇定一些,可事与愿违,她挣脱的时候撞在桌子上,摔了下去。”

方周这个时候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默默地看着老爹。

“我真的没有想杀她的意思,我怎么舍得呢,她是我最爱的人啊。”老爹一脸痛苦,甚至绝望,“刚刚我想再一次回去,发现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我连最后拯救她的手段都没有了。”老爹说着,便哭了起来。

方周轻轻地拍了拍老爹的肩膀,站起来,“我还能回去,我会拯救你们的。”异常的坚定。

老爹看了看方周,点了点头。

别墅里

“铭!”方周刚一落地,就直直地走向沙发上的少女。

“嗯?”少女挑了挑眉,“能准确定位回来的地点,这固然不错。可是你也太粗鲁了,把佳茗吓到了。”

“不好意思。”方周有些歉然,“我有些急了。”

铭眼里露出一丝心软的感觉,“你知道么,少年?历史如果已经成为历史,着急是没有用的。它就在那里,等着你去改变,所以多思考,才有价值。说吧,遇到了什么瓶颈么?”

方周思考了下铭刚才的话,放缓了下自己的语气,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补充了下,顺便问了一句:“为什么老爹他可以直接回到过去?”

铭想了想,不急不缓地说到:“先回答你的问题,从你的说法你老爹那种生活状态,估计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觉得他是存在的吧,除了你之外,所以你老爹是那种不存在的人,当然你应该也可以直接回到过去,不需要我帮助。可是,因为总有人会思念,所以你不可能真的不存在,像你老爹一样。我估计他之后,穿越时空能力消失,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在大危机里想到了他,把他从不存在,变成了存在,锁死在了那片时空。”

看了看方周的愕然,铭接着说道:“如果,我不把你的存在抹杀干净,当你被人想起,你也会被锁死在过去,不是很讽刺么,被关心的人囚禁在与她不相容的时空,多么悲凉的事情啊。还有,你老爹的做法就不成熟,所谓改变历史,那就让一切在自己手中就好了,其他的人或物都会对历史产生顺从,从而阻拦你。改变历史,便是一个人与整个历史为敌啊。”

?“那老爹呢?”方周有些担忧地问到。

?“这种情况的话,会被锁在那个时空,直到有一天他彻底变得‘不存在’。”铭有些冷淡地说着,“从目前看来,就是抹去你的记忆吧。抹去了你的记忆,他对你来说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周略微思索了下,笑了:“铭,你说的不对吧。我想拯救他只是我想做的事,对我而言,我记不记得老爹,远没有他有没有自由重要。为了他的幸福,即使会死亡,我想我也会付出,何况只是自己的记忆。”

??铭点了点头,平淡地说:“我想我能理解,但我不认为这一定正确。”然后笑了一下,“当然,我会帮你的。”

??方周也笑了,“那就解决了我母亲的事后,麻烦你了。”

??改变历史,不依赖外物么?

铭不经意的说:“其实,帮你不是不可以,就当是付你今后一辈子的工资了。”

“啊,谢谢。”方周像是没听明白似得,过了几秒,“哈?你要帮我?你是说,你要帮我?”

“毕竟没什么工作经验嘛,就当带你实习一次了,顺便付工资,怎么样?”铭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话不太符合她的风格,补充到:“接受还是拒绝?赶紧的,我可是很忙的。”但这样说话,很显然,和她原来说话模式更不一样。

“我需要,谢谢你,铭。”方周真诚地看着她。

“那么走吧。”铭看了看他,“脑袋里想想你要去的时间地点,不要分心。”说着便把一根手指抵在方周的眉心。

感觉到眉心一阵冰凉,方周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真在窥探他,不过抱着对铭的信任,方周开始回忆起那个街道那个时间。

“就是这里吧。”铭似乎是为了确认似得,“2005年3月15日早上10点。”

“恩,我们先在这里等老爹。”方周找了个路边蹲了下来,铭也似乎不介意地跟他一起蹲了下来。

“对了,铭,有件事忘了问,为什么我初次见到老爹的时候,他是一团黑色的人,但周围人不觉得奇怪呢。”方周像是想起了什么。

“恩,你们时空旅行的人,看彼此都是一团黑的,因为你们只是对那个时空做出改变,并不是留在了那个时空,所以改变时空的只是你们当时一个举动,换句话说谁做这个举动都是可以的。这才是不存在的本义啊,谁做都行,你们只是时空中的路人罢了,当世人看你们是真实存在,而你们自身这种旁观者看,你们就是不存在的。”铭继续补充着,“当然,如果时空旅行那个人,对你有了意义,比如彼此熟识,他的意识会认出你,就对你显形了。这种行为也是时空对你们的保护啊,不然现世的你们这些时空旅行的人说不定就会为了某种利益互相厮杀呢。”

方周仔细地咀嚼着这段话,铭看他在思考,也就没有说话。良久,“啪啪啪”,少女突然拍起了方周的肩膀,“喂喂喂,快看,那个一团黑的是不是你父亲啊?”

意思是你们在另一个时空也能相互切换的咯,还有我不叫喂喂喂。方周抬起头,看了看,确实是老爹,就在街角站着,一副犹豫的样子。

“好嘛,那叫你小弟吧,反正你也叫过我大姐了,以后我罩着你!”邱佳茗又拍了拍方周的肩膀,似乎是对这个小弟很满意。

方周没理她,因为老爹已经向面馆走过去了。得阻止他,他上去了就来不及了。方周走过去,一把拉住了老爹,“老爹,别激动,是我。”

“啊?小周子?”黑影露出了原本模样,一脸诧异。

果然只是老爹留下的一丝意识么,看来得重新说明情况了。把两人上次相遇和之后的事情告诉老爹,并说明了这种方法并救不了母亲。老爹神情楞了一下,“这么说,是我害了她?”一脸自责涌上老爹的脸。

“大伯,这不是你的问题哦。”邱佳茗笑了笑,“我们还能来过,不用自责了。再说了,想要拯救爱的人,这份心情就值得人尊重了,阿姨她也会理解你的。”

方周瞥了一眼邱佳茗,示意她不要多话。

邱佳茗回瞪着方周,“小弟,你什么意思?我说话有哪里不对么?”

方周真的十分无语,拜托啊,你叫铭出来吧,这小丫头片子就只会乱说话,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揉了揉太阳穴,向老爹介绍着:“这是邱佳茗,我的监督人。”

老爹看着有点迷茫,苦笑了下:“我和你妈当年也经常拌嘴——”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周知道老爹肯定想错了,不过也懒得纠正了。倒是邱佳茗满眼期待地看着老爹,一副“我想知道然后”的样子。老爹像是也看到了她这样,只能尴尬一笑:“可惜咯,物是人非光阴不再了。”

邱佳茗像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便打了个岔。“方周,你想好该怎么做去拯救你母亲了么?”

老爹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方周。

“首先,改变历史,要我们自己努力,我们有3个人,我,老爹和铭——”方周理了理思路。

邱佳茗倒是不乐意了,叫嚷着:“那我呢,那我呢?”

“你不能给我们添麻烦,就算你也是一个助力。”方周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好好好。”邱佳茗看起来很开心,不过这种开心没持续多久,“说的我好像就只能制造麻烦一样啊。”

“难道不是么?”方周似乎很享受和她拌嘴似得,笑着逗弄着少女。

一旁的老爹看着这一幕,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年轻,真是无限美好的财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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