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能够马上投入使用的10亿桶以上的大型油田,不过却找到了好几个10年后就可以正式投产的1亿桶的小油田。那么接下来的10年,我们该如何度过呢?10年后我们需要的石油一定会比现在更多,毕竟机器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油页岩
2006年,壳牌和雪佛龙两家公司获得在科罗拉多西部从页岩中提取石油的许可。从岩石中提取石油的过程漫长而复杂,但是这种做法很有创新性。壳牌公司网站关于此项目的介绍是这么说的:“犹特人的传说记载着曾经有武士亲眼看见闪电劈到某些岩石后,岩石‘开始燃烧’。还有个故事,说派拉修(科罗拉多)有个农场主在他的新屋里用岩石造了一个壁炉。结果一点火,油页岩造的烟囱整个燃烧了起来,最后将整座房子夷为平地。美国西部的拓荒者用这种岩石点燃篝火,再将余烬抹到马车的轮轴上起润滑作用。在帕利塞德,页岩还被当地人用来燃烧桃木。”
20世纪80年代,美国的大型石油公司投入数十亿的资金开发油页岩。但是1985年油价大跌,它们又都放弃了。据我估计,美国页岩中的石油储备大概有1.5万亿桶,是沙特阿拉伯的5倍,希望这是真的。其实我对油页岩了解得不多。也许等人们真正开始将油页岩作为主要开采对象的时候,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替代能源的时代已经到来
我们需要一切形式的替代能源。需求高涨已经将能源供应推到了悬崖边,所有能够找到的替代能源都应被利用起来。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石油、天然气,还有乙醇、太阳能、风能、生物燃料甚至是核能。能源短缺的问题困扰全球,在美国尤为严峻。我们需要有新发明、新突破、新能源满足国内电力和燃料需求,而且最好是绿色能源。
2007年,我受邀在加州安纳罕举行的第13届全国替代燃料与汽车年度会议上发表演讲。这是关于替代燃料、汽车与高端技术的一场盛会。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还是在10年前,那时与会的只有200多人,而这次有1500人。除了人数众多,参会的还有许多最新设计的替代燃料汽车。
我对台下的观众说:“整个会场里我看不到一个竞争对手。”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合作伙伴,关键是能够帮助国家解决问题,同时自己也可以赚到钱。当我们有同样想法的时候,下一步就是合作了。“环保”一词在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我自己已经从很小的时候就身体力行了。小时候父亲开车带我去荷登维猎鸟,当车从高速路上开到距离我们家20英里的Seminole油田的时候,我看到小溪旁一排排的树都死了,于是就问父亲:“爸爸,那些树怎么死了?”他说因为石油公司总是往水里倒盐水,树就都死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场景始终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美丽的小溪,一排排的死树。地质学家可以不理会全球变暖,但却不能对上述场景置若罔闻。还有南极数千年冰山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这些都是活生生的证据,提醒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如果地球确实在变暖,并且变暖的速度越来越快,会发生什么呢?降低能源消耗、污染和二氧化碳的成本会大幅升高,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利因素吗?没有,所以尽管放心去做。这样做能有什么效果呢?无论是企业,还是社会,每个处于社会单元的人都会养成好习惯。人们会更加关注空气质量和污染,这样就达到目的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对观众说:“我们对石油的依赖就像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必须立即行动起来,将替代能源投入使用。
以前人们认为油砂、煤制油等替代能源造价太高,但是如今我们已经完全用得起它们了,一切都要归功于经济的发展。风能如今也是利润丰厚的产业,相信未来产量会持续上升。试想如果不赚钱的话,有谁会愿意拿出数十亿美元去投资呢?
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州已经取代得克萨斯州成为全美第一大风能生产基地。1999年,时任得克萨斯州州长的布什签署法令,放宽政府对电力设施的管制。之后不到10年的时间,风能这一新兴能源迅速发展起来。根据美国风能协会的资料,当今美国五大风电场有四家位于得克萨斯州。2007年全国电力总量的2%来自于风能发电,这一数字还在继续上升。
2007年,布什总统表示为了降低对进口石油的依赖,2017年之前,全国每年需要350亿加仑的替代燃料。这么大的需求量从哪里来?
天然气
未来是天然气的天下。在美国,天然气是仅次于煤炭的第二大自然资源。我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在交通运输业推广天然气,可见我对它的信心。除了我自己,我的公司梅沙也在做天然气生意,因为我和我的同事都相信天然气的价格一定会持续走高。天然气属绿色能源,烧天然气产生的废气比汽油少75%,比柴油低83%。此外,天然气在??内就可以生产,价格非常便宜。
再回到20世纪80年代,我脑海里始终有个想法:要是能让汽车烧上天然气,那我回家就不用花钱了。这个想法在那个年代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那个时候站在讲台上对观众说“天然气更干净、更便宜,而且不用进口”这样的话,恐怕唯一能引起人们兴趣的就是“更便宜”了。但是在外国石油已经等同于火药桶的今天,“不用进口”自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在美国,天然气发电的成本在所有能源中是最高的,但是用做燃料就比汽油和柴油都便宜。用天然气这种珍贵的自然资源发电太浪费了,况且天然气本身非常适合做燃料,产生的废气比传统燃料少得多,所以我建议把天然气当做汽油、柴油后的第二大燃料。如果你也和我一样把进口石油当做价格基准的话,那么请放心,天然气的价格永远不会比汽油和柴油高。
我以前就说过,不同的替代能源应该有不同的用途。比如说乙醇这种混合燃料就是汽油的一个“扩展”。乙醇是轻型燃料,不适合重型发动机使用。生物柴油适合,但是价格昂贵、数量有限,有人估计到2015年生物柴油的产量也仅能达到20亿加仑。此外,生物柴油产生的废气比天然气和乙醇都要多,而且必须和柴油混合才能使用。
美国每年消耗的汽油和柴油总量有1750亿加仑。如果把用来发电的7万亿立方英尺天然气全部用在运输业,那么进口石油的数量就将减少38%,这是我知道的最大幅度的削减量。
我一手创建的清洁能源燃料公司目前有190个加气站,每年计划新建45座。我相信公司未来的前景将会是非常光明的,市场的发展方向与我们不谋而合。2007年全球天然气动力汽车的保有量达到700万辆,但是美国只有15万辆,这再次印证了政府能力的缺失。大型石油公司和汽车业三巨头一直在天然气问题上唱反调,这就需要我们付出更大的努力。天然气是优等能源,我们的脚步不能落后世界的脚步。还有,天然气是美国第二大自然资源,我们自己就可以满足需求,需要进口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电动车/混合燃料车
尽管行驶在加州公路上的混合燃料车的确回头率很高、混合燃料车的销售行情看涨、加州政府投入了巨资,但是时至今日还是没能看到电动车的影子。我曾经在克林顿总统任内的一个能源委员会担任顾问,委员会的职责就是研究替代能源。有一位支持电动汽车的代表向大家大肆宣扬电动车的种种好处。他说他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推进器,他把推进器安装在电动车后面的一个拖车上。有了强大的附加动力,他的车可以以每小时“35英里的时速”在山间“驰骋”!我觉得他讲得很有意思,于是邀请他在天然气动力车大会上再讲一次。我那时的想法和现在一样,天然气动力车更切合实际。
如果是10年前在加州的讲台上有人问我:“布恩,你是如何看待电动车的?”我会回答:“谁能告诉我电动车的电从哪里来?”大多数人都会把手指向墙上的插座。那么我就会接着问:“用什么发电呢?天然气?核能?煤炭?还是水力发电?”没有人知道答案。电源是必不可少,而且我相信一定造价不菲。
乙醇
无论是谁说服布什总统相信乙醇是一种可行的替代能源,我都相信他一定是个优秀的推销员。在我看来,用不用乙醇是个困难的抉择。把玉米从粮食变成燃料确实能够增加农民收入,但同时也增加了消费者在食品上的支出。所以,乙醇并不是长效之计。
既然这么说了,那乙醇究竟是不是有效的替代能源呢?当然。
那它比汽油更环保吗?不。
它的动力和汽油一样吗?不,只有汽油的70%。
我的车可以用上乙醇吗?不久的将来可以。
1988年的时候,我对乙醇的前景并不看好,但是那以后发生了很多事,包括我们又增加了1万亿美元的资金购买外国石油,我的想法逐渐发生了变化。如今,乙醇的日产量已接近100万桶了,可以代替一小部分的进口石油。
乙醇的生产需要大量资金投入,没有政府补贴是无法进行的。政府已经表态了,宁愿补贴也不愿意从不喜欢我们的人那里买石油。自己家里不管生产什么样的乙醇也比从外国进口的石油好。自己生产还可以多创造就业机会,多上缴税款。我们宁愿用树皮、用柳枝稷、用破报纸炼乙醇,也不用外国石油。
20世纪80年代末,我在和六位参议员开会的时候表达了对乙醇的忧虑。我不能相信政府会拿钱去补贴成本超出其本身价值的燃料。最后,我的好朋友、堪萨斯参议员鲍勃·多尔把我拉到了外面。
他说:“能坐在这儿的没有笨蛋。”“他们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他们早就知道了,你这样做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说:“我明白了。你还想说什么?”
“美国的农业大州有21个,从那出来的参议员有42个,42个人都一致赞成开发乙醇。”他说,“所以不要再试图说服他们没有必要补贴。”
“好,我知道了,要生产就生产吧!”
乙醇的本质早就决定了它并不是理想的替代能源。打个比方,如果从密西西比河到太平洋的所有土地都种上玉米,并且全部丰收的话,那么提取出的170亿加仑的乙醇也就刚够总统先生说的需求量的一半。目前,全国的乙醇产量仅占燃料总量的不到5%。问我喜欢乙醇吗?我觉得乙醇就像是自己家的丑娃娃,再不好也比进口石油好。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开始生产柳枝稷、木材和植物废料制成的纤维素乙醇,把玉米从加油站放回超市。这就要求华盛顿作出英明的决策了。
太阳能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太阳能的价格能够达到一个民众可以接受的水平。后来油价升到了每桶100美元,虽然制造太阳能板的关键材料—硅一直在涨价,但我相信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太阳能的潜力是无穷的。《科学美国人》杂志预测说太阳能产生的电力是美国总电量的5000倍。至于太阳能驱动汽车,我还看不到有很广阔的应用前景,至少短时期不太可能,不过一切都无法阻止太阳能普及的脚步。
BP资本一直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探索。前段时间关注点有两个:一项天然气转换液化天然气的交易,一个煤炭转换成液化煤的计划。完成分析工作之后,股票基金的负责人亚历克斯·瑟奇亚克问大家:“你们觉得这种交易会成功吗?”
我说:“都会成功的。”“你的工作不是判断什么会成功,而是找到哪个会最先成功。”
我敢肯定,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在一辆氢动力车后面等红灯,那样的日子太遥远了,起码得几十年。而且氢能源不是自然资源,要使用得先生产,这样成本又高出一大截。生物燃料呢?或许某一天会成为现实。不过在我有生之年,生物燃料恐怕不会有广泛的应用。我们一起见证的,是在石油峰值论甚嚣尘上的今天,替代能源以及过去无法想象的技术正在我们身边慢慢变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