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下旬,在中国与新西兰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两周后,上海的电视广告中,伴随着Forever young的欢快歌声,新西兰旅游局的“百分百纯净的新西兰”宣传片让人耳目一新--这个自然、动感的国家让旅游欲望不断膨胀的中国人产生了好奇心。认为新西兰的“独特之处”更适宜在屏幕而非平面媒介上传播的新西兰旅游局北亚区经理傅马克最终没有失望。2008年5月中旬一周的时间里,新西兰旅游局的官方网站点击率达到18万次,而在市场推广启动之前,每周的平均点击率仅为2500次。2007年,新西兰旅游局获得了相当于3500万元人民币的政府拨款,用于中国市场两年的推广计划。
在新西兰皇后镇瓦卡蒂普湖上,一艘与泰坦尼克号同时代的蒸汽机轮船里,来自其他国家的游客正兴致勃勃地听着钢琴演奏的各国民歌。当《甜蜜蜜》的旋律出来时,合唱的声音忽然洪亮起来。迎面吹着微风,看着湖两岸的秋日风景,因为获得公司嘉奖而出来旅游的中国游客很享受这次远离尘嚣的旅程。
“这是叫做瓦尔特高原牧场(Walter Perk)的一个旅游项目,登游船看风景是其中一部分。出外旅行,中国游客非常在意他们的胃,所以,我们特意安排了亚洲风味的自助餐。”2007年新西兰皇后镇地区最大的旅游项目运营公司Real Journey招收的第一个中国员工陈登,入职以后忙碌不已。2008年的中国春节,Real Journey接待了4000名中国游客,比上一年同期增长了40%,这归功于各种因素--新西兰航空开辟的直飞航线、新西兰旅游局的大力推广、挂在上海各大旅行社里的漂亮宣传画、符合中国游客口味的旅游产品……
“中国刚刚超过日本,成为我们第四大旅游市场,目前排在澳大利亚、英国、美国之后。”乔治·希克顿兴致勃勃地说。作为新西兰旅游局的掌门人,他的主要任务是在国际市场上推广“100%纯净的新西兰”品牌战略。在过去5年里,旅游业已经超过乳业,成为新西兰最大的单项出口产业,同时也是新西兰最大的“雇主”,提供的就业机会占到全国总数的10%。这家世界上最古老的旅游局在过去一百年的历史中,从经营旅游地项目、宾馆的角色中逐渐转变成国际推广以及旅游质量保证监督的角色。“我们经常做旅游业当前还不能做的事情,当私人部门有能力做的时候,我们就退出了。”
每年250万的游客数目,相比国际标准,算不上一个太大的数字,但新西兰旅游业却有它自己的定位。乔治·希克顿说:“我们将自己定位为小众市场,也就是追求优美的户外环境、获取高质量旅游经历的人群。我们很满意这一点,我们并不愿意旅游业增长得太快,因为那样反而会破坏人们来这里旅游的兴趣。”
“在我们经营的一些旅游项目上,我们会对每日进入的游客数量有所控制,特别是在运营国家公园项目的时候,因为这是我们从国土资源保护部(DOC)获得特许经营权的前提条件。比如Milford Sound峡湾国家公园,DOC设定了10年内游客总数的上限。我们利用不同的价格、交通工具让游客在不同的时间段去游玩,这样可以保证游客的体验,同时对环境也有所保护。”可持续发展在新西兰旅游业的各个环节上都格外被重视,Real Journey的销售总经理托尼·麦肯金(Tony McQuilkin)解释Real Journey通过专项环境保护基金、与DOC合作项目、员工主动参与生态保护项目等方式,来参与保护被新西兰人视为生命线的自然资源。
新西兰国土资源保护部,这个主旨为推动可持续发展的旅游业的部门,保护着14个国家公园、32片水域、70个保护公园。这些吸引国际游客前来度假的土地面积占据了新西兰国土的1/3。根据DOC设定的管理规划,DOC能够决定旅游开发商们能否得到在这些土地开发旅游产品的特许权,获得特许权的前提常常与此项经营活动是否对环境造成危害有关。
“第三方的调查证明,我们保护土地的行为并没有‘封锁’资源,相反,我们为商业提供了一个平台,使之可持续性地发展。”几乎对每一寸DOC所保护的土地都了如指掌的研发总经理凯文·O·康纳(Kevin O’Connor)这样说道。
南澳洲的雄心:走向国际的绿色技术产业
当出租车驶入南澳大利亚州首府阿德莱德市区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美丽而散发着怀旧气息的欧洲城市。只见街道两旁古木参天,宏伟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与对面的现代玻璃建筑相得益彰。一列列可爱的旧式有轨小火车交错而过,偶然间街头驶过一辆写着“由太阳能驱动”几个醒目大字的绿色巴士。“优雅之城”果然名不虚传。
“太棒了!感谢上帝!”专心驾驶的司机突然间大叫起来,他兴奋地摇开车窗,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接吻的动作,然后,他指着车窗上若隐若现的小水珠说:“哈,下雨了!下雨了!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期待这场雨!”对于这个澳大利亚最干旱州的人们而言,碰上这样久旱逢甘露的时刻实在难得,难怪他们如此兴高采烈,路边咖啡店里的人个个笑逐颜开。
缺水,而后生
于是,一个疑问开始冒了出来,如果真的好几个月都没有下雨,那么为什么这座城市还是如此郁郁葱葱?如果不出城区去看郊外那一望无际的黄色野草地--那种很容易让你想起“地老天荒”这个词的风景,除了空气中能感受到一点干燥的气息,你几乎看不出“缺水”的痕迹。
“我们不可能像其他国家那样拥有河流和丰富的降雨,所以我们必须考虑其他水源:我们经常使用两种水源:一是循环用水,它是经过南澳州的水处理技术净化的废???。这里一些葡萄的种植就利用了再循环的净化水;二是,我们收集街面上的雨水,然后将之导入湿地,利用大自然净化水源,最后我们将这些水抽到地面使用,这样的话,我们既不需要人工的净化工艺也不需要建造大坝来储水。这项技术也是在阿德莱德发明的。”在一幢被称为南半球最大的六星级绿色建筑里面,南澳州水资源产业联盟CEO乔伊·菲林揭开了谜底。
“谁让我们这么缺水呢?这让我们更加富有创造力。”菲林一边从身旁的水龙头接水喝,一边解释道,南澳州政府为了保证饮用水的清洁安全,从这个水龙头流出的饮用水需要经过700多项检测,并定期向公众提供水质监测报告。南澳州政府所制定的“饮用水指导规则”如今被联合国引用。然而,30年前,南澳州曾经因为河流受到污染而无法提供安全的饮用水。
世界上缺水的地方往往有两种结局,要么是因缺水而渐渐失去生命的光泽,要么则与自然愈战愈勇,练就新的竞争力。
菲林所领导的水资源产业联盟也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组织。作为一个旨在推动南澳州水资源技术出口的产业协会,它拥有240个会员单位,其中包括水资源技术产业链中所有的参与对象--政府、大学、咨询公司、技术公司、IT软件公司,涵盖了技术、制造、教育、政策、研究等一切与水资源有关的方面。
“11年前,人们甚至不将这个产业看做是一个产业,只是一家公司做水管,另外一家公司做净化技术,还有一家公司做电子控制。”正是有感于这样的产业分散局面,并且意识到水资源产业将成为未来的重要产业,南澳州政府制定了一个长期的愿景,将这些公司聚拢在一起,建立起“联盟”,撮合这些过去单兵作战的规模不大的公司一起去“征服”外面的世界,并且帮助初创企业实现技术商业化。水资源产业联盟的运营费用一半来自南澳州政府的资助,另一半则来自旗下会员的会费。显然,这是一桩回报率极高的“投资”。在过去的10年里,南澳州水资源技术出口每年增长30%,出口额从2500万澳元增长到4亿澳元。
“未来10年,将会更好。”菲林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在美国,大部分农田的灌溉与位于阿德莱德的中央灌溉系统紧密相连,这些农田依靠南澳州出产的“土壤润化导向技术”,在地下安装电子导管,通过卫星传播信息,从而听从阿德莱德的控制系统的指令。这项占据90%的世界市场份额的精准灌溉的系统既节水省电,又能让农作物免于“水淹”之苦。而中国的黄河保护委员会每年都会派20个经理前来南澳州学习10个月,除了在南澳州的大学学习水资源管理课程,他们还会被安排在某一个水资源公司里现场学习。
漂洋过海的绿色技术
当南澳州的SMAC技术公司董事韦恩·瑞安(Wayne Ryan)抱着大奖框,站在南澳州艺术博物馆门前的大街上拍照的时候,他似乎有些百感交集。他手中的奖项是SMAC技术公司所获得的四项有关可持续发展、环境以及能源效率的国际大奖中的其中一项,身后的南澳州艺术博物馆正是因为安装了SMAC的这项得奖技术而节省了不少空调用电。
“2000年,因为这项技术我们成立了这家公司。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回到当初,我也许会重新考虑是不是要走这条路。”瑞安的记忆回到了10年之前,他遇上了阿德莱德的老师艾伦·肖博士,肖博士发明的一项能够提高商用空调运作效率、帮助减少30%~60%的能源利用的技术让身为技术工程师的瑞安如获珍宝。他的第一直觉就是:“这样的技术既省电,又能减少碳排放,同时可以应用在已有建筑和新建筑上,一定大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