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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四二、尸位(今日二更,明儿继续二更)

世间最美妙的感觉莫过于此。那通体舒泰的感觉自不待言,更让他觉得妙不可言的是,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欲拒还迎,她的婉转呻吟,以及,她眉目间像是含着水的情意。前些天王宫中的余甘留香,让子见心头又泛起一丝绮念,止不住闭目回味着那一幕。

埙声幽缓呜咽,鼓点却高低激越,在他脑中幻化出一幅旖旎缠绵的画面,那禁忌的爱恋,让这荒原求偶的曲调越发扣紧他的心,让他差点喊出妇息的名字。

他连忙收敛了心思,斜倚在身侧的女奴肩上,和着鼓点,手指懒懒地在女奴的裸肩上敲着节拍。

“夫君每次听这曲子,都融融而乐,进一大爵,怎么今儿反倒像是沉浸了呢?”妇启双手端着盛满酒的酒爵,笑盈盈地对子见说。

妇启是子见的大妇,来自启国,嫁给子见前,是启国方伯的女儿。

子见睁开眼,看着妇启,这个让他尝到女人味道的女人,整齐的梳着尖塔般的高髻。

他接过妇启递上来的酒爵,说:“这曲子真是惹人绮念呢,倒让我想起初见你的时候了。”

妇启虽嫁入王都多年,但听到子见如此说,脸上仍泛起羞意。子见见了,哈哈大笑,站起来,也不管曲子合得上合不上,自顾唱道:“凡此饮酒,或醉或否。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唱罢,喝完手中酒,指着其他酒爵中还有酒的,一一逼着喝完,要随侍的女奴又再斟满,然后低着头凑近妇启,悄声调笑道:“这般美酒,这般美人,若不喝个烂醉,岂不正让人心生羞愧?”

子见筵宾,胜在酒够醇,胜在人够美,胜在气氛淫冶却不及于乱,虽然应邀的门槛太高,宾客不会很多,且要自己带上美酒或美人供他人享乐,却是王都贵族中,青年一辈都乐意参加的。

妇启生性柔媚,却是宴会的真正主人,若非妇启张罗,子见的宴乐断不至有偌大排场。

妇启见夫君意气风发,便招呼换了一曲《宾乐》,轻轻在子见耳边说:“夫君且乐,我在后堂候着夫君。”

妇启通常会把《宾乐》作为筵席的最后一曲,邀请客人一起来跳。在这一曲先离开,是告诉子见,她在等他,一起享受宴乐过后的另一番快乐。

曲调欢快,半裸的舞女随着节奏抖动,由优雅曼妙转为轻盈妩媚,热情的眼神,配着奔放的舞姿,在人群中瞄着自己看中的如意郎君。子见鼓掌,叫了一声“都来吧”,便随着节拍摇晃起来,慢慢地舞到场中央,由宴会主人、大商尊贵的王子、时任多马亚的子见发出的号令,青年贵族们都尽了爵中美酒,嬉笑着一个个落到场子中去了。

妇启最后没能等到子见。

《宾乐》曲终,子见带着兴奋,略微喘息着要往后堂走去,被寝玄派来的人叫住,说是父王找他有事,要他早些去王宫候召。子见听了,心下着慌,适才的酒实在没少喝,若是父王面前应对不当,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

妇启听了忙叫人备上热水:“好好把酒气先泡出来。”

随侍的小奴扶着他半躺进木盆,用布巾沾水,在他的肩膀淋下,妇启专门交待了,所以水有点偏热,烫得子见皮肤通红。

水气氤氲中,他忽然又想起妇息那比新染的绫罗更娇媚鲜艳容颜,妖艳勾魂的无骨身段,以及在他耳边娇弱不堪的吐气如兰,顿觉身子酥了半边,闭着眼享受这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奴纤细而柔嫩的素手。

已是深秋时节,天气有些微凉,妇启着人把新换的衣裳在塘火边烘烤得暖暖的,小奴揩干了子见的身子,将烘得热乎的衣裳给他穿上,便张罗着给他织辫子。

子见低头想着父王召见的事,忽然想起年初听巫韦说过一句今年要秋祭汤武的事,便连忙叫人去找巫韦,害得小奴才编织了一半的辫子又得重新编过。

巫韦是巫亘去年指派到子见府上的,刚来的时候,很是给子见建言了好几次,只是子见当面都是恭谨应了,却不见施行,巫韦也懒心懒意,只潜心在屋里摆弄他的蓍草和龟甲,子见哪有什么大事要决之鬼神的,所以平日里也少有顾问,只当个闲人养着。这时要用到巫韦,小奴忙着跑进跑出通传了几趟,却不见巫韦前来。

子见等得焦躁,待小奴织好辫子,忙着取了素白的生绢衣服穿上,着了革履,急匆匆往巫韦的屋前行去。

巫韦屋门虚掩,子见拍了几下,不见里面响应,便推门而入,却见巫韦枕着手臂,在案几后白日高眠。

子见上前使劲摇晃,巫韦坐起,长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是王子,作势便要行礼。

子见连忙拦住,说:“先生切莫多礼,我有事需要先生决疑。”

巫韦原是作势,见子见拦住,也不勉强,张口便说:“可是为大王召见?”

子见听了,又惊又喜,说:“正是,请先生教我。”

“你既来我这,必是知道大王为何召你。”巫韦虽然年纪尚轻,比子见还小得一两岁,这时却拿捏起来,故作神秘道:“商王问你话时,你无需多言,只说一句‘但凭父王做主’便可。”

子见人原本聪慧,看巫韦猜到缘由,又故作姿态,知道他应该是明白父王找他何事。子见隐约猜到和祭祀有关,只是他近来心思全不在此,也懒得多想,加之时间也来不及了,心想以巫韦立场,断不至欺瞒于他,照做便是了。

小奴急匆匆赶来,递过头冠和项链,子见戴上,转身出门,要往王宫赶去。

临出门,巫韦忽然在身后高声吟唱了一句:“嚣嚣鸣条,如埙如篪。”这是毫不相干的的两句诗,不过子见已经来不及细想,整整头冠,出门了。

子见眯眼,抬头看眼前巍峨王宫的重檐之上,“商”字大旗在猎猎风中呼啦作响,展眼望去,心中不禁肃然。在肃然之外,却又多了些说不清的情愫。

他熟悉王宫的一草一木,在他成年以前,他就是在这里面渡过了漫漫十多年的光阴。他留下无数汗水的习武之地,后来变成了弟弟子画的习武场所,但他知道,那里的摆设并不曾大变,还是他曾经在的时候的样子;他逃脱亲卫的跟随时偷偷钻过的宫墙的洞,因为父王的震怒,已经加固很多,他的弟弟子画再也不能寻隙出宫了;还有,曾经慈爱的藤阿婆,据说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动辄用半瞎的眼睛看着人,阴森森地说出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连专门派去招呼她的小奴也敬而远之……

他仰望着呼啦作响的大旗,心中充满敬畏。

他曾心有远志,在王都开府那天,他对自己说,要不负身上血脉,重振大商的“赫赫厥声”。只是他很快便觉得失落,离开王宫后,身为大商的多马亚,却从未一征,即便是他向父王请战,也没有一战的机会。

“这都是因了当今王后的缘故。”他的手下有人和他这么说。

他最初不信,但父王对他一直以来的疏离,让他不得不信——父王曾经是那么的宠爱他,若非有人从中作梗,万不至现在这般冷漠。

他疑疑糊糊地回想起自美貌的妇息来到王宫后,他便再看不到真诚的笑容——不是没有笑声,而是那些笑声,总让他觉的是带着夸饰和违心。现在想来,就连他那刚懂事的异母弟弟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都有不加掩饰的警惕。于是他无数次的希望自己能够逃离,一如儿时他躲开亲卫逃出王宫。

他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情绪,所以从不流露,反而对他的“好弟弟”子画亲热,对妇息更加尊敬和亲近。只是他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会和妇息有肌肤之亲,而且仅仅一次就让他迷醉和沉溺。

最近才翻修的王宫重檐上,和着粘泥的草顶,被压上一层之前没见过的木板,木板上涂了暗红的油漆,让原本草灰的色调,变得更沉稳。宫墙新刷了白垩,显得洁白簇新。

子见才惊觉自己已经有很久没见到父王了。而上次来王宫,不是因为父王的召唤,而是因为妇息,就是那次,他和大商美丽的王后裸裎相对,在不经意落到妇息头边的布幔上,尽情挥洒汗水。

父王在大殿内阳光洒不到的阴处端坐,刚刚从屋里走出去的巫亘只是和他微微点头,便插肩而过。

“坐!”子见拜过,父王示意他在右手边的案几后坐下。他端坐,低头等父王示下。

“时间好快!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转眼又要入冬了。”他感觉父王注视着他,久久不开言,在他几乎要忍不住问的时候,父王忽然叹息一声,说出这一句。“下月甲寅日便是立冬,入冬前的祭祖,需要一个尸位素餐的人,你怎么看?”

每逢大祭,需要一个人扮成烈祖,不言不动,受大商亲贵的告祭。这个人要有尊崇的身份,要有崇高的德望,一直以来都是由王位的继承人来担当,十年前的那场大祭,便是当年王室的大亚、现在的右相子敛高高地坐在上面受祭。

“此事但凭父王做主,儿臣不敢妄言!”子见按巫韦说的,恭谨回道。

在年初,巫韦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隐约担心这个人会是风头正劲子画。那时眼见子画风光,已压过右相大人一头,甚至可能被封小王,子见一段时间以来,不知如何自处,一直低迷徘徊。被父王冷落之余,干脆放任自己,便寄情酒色,不问世事。

“照例该由右相受祭,昨日我找了子敛,他儿子新亡,心忧神伤,不愿担当此任。”

居然是这样!子见心中暗自惊喜。现在子画出征在外,难道有可能轮到自己?想到这,子见禁不住心中喜意,嘴角略略上翘。

“近来有人和我说,你耽迷酒色,于德有亏。”父王忽然话锋一转,缓缓地语调变得严厉,把子见才浮上来的意思笑意打得七零八乱,连忙收敛心思,低眉顺目聆听父王说话。谁知父王并不纠缠此事,又淡淡地说了一句:“小节处,万不可大意。”

“是!儿臣谨受教诲。”

“今岁大祭,子敛向我推荐了你。”父王用一贯淡淡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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