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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进复习班》

《走进复习班》

文蕾终于等到一天可以拿着火红火红的印着毛主席人头像的人民币,摔在手里“啪、啪”做响的,然后去补习班,有点不折不扣的屈辱感。

独自走进补习报到处,没有让老爸陪她一起来,高考落榜的“祸”是自己闯的,一人做事就一人当吧,临走时,老爸说:“老闺女,这钱可不是你爸那抽烟纸啊”‘当时文蕾真想对老爸说,以后有了钱给你做抽烟纸用。

进去敲了门,屋里有两个人对着坐着,当听到他们喊出一声“进”的时候,文蕾已经朝着其中一个拿着笔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

她说:“办复习的”,

“交钱”,

接着拿着笔的人开始点钱,一张张钞票在他的拇指和唾液中翻腾着。点完了又递交到对面,那个对面的人又是一阵唾沫横飞,

拿笔的问道:“多少分”?

“282,还用什么手续”?

“交钱就行”。

文蕾想了想接着说:“我刚从XX(学校的某位领导级人物)那儿过来,想调个好班,我想进理补二班”。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两名补习的,不,应该说成是交钱的。拿笔的嫖了门口一眼说:“哪个班好啊,都一样”。同时他的笔在票据单上明晃晃的写下一个人名,不是别人,理补二班班主任的大名!文蕾拿着票据,没有说谢,没有抬头,转身就走,因为那个领导只听说过而已……

文蕾的十来个同学都在这个学校复习,原来的班没考上几个,考上的没有复习的多,还有一部分人就在这人潮的来去中从此消失,即使到现在远离那段岁月已经5个年头了也仍旧找寻不到那一部分人。原来的高中班里,五个老师三条鱼,据说一条鱼就能腥了一锅的汤,何况三条,他们就在腥鱼汤里残喘了三年,混出水面,被大学拒之门外,味道不对了吧。那十来个同学都在理补一班,只有程晓在理补二班,文蕾之所以选择二班,在当时来讲可以说完全想为了程晓,她——女的,别误会。她那时算得上文蕾最好的朋友,如果这一代人除了浮躁外还有什么太过深刻的话,就该是在年轻的时候都有点“义气”。文蕾来报到时,和程晓两个人站在理补二班的窗口,程晓一直看窗户外头,其实外头除了两个破烂的篮球架子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她劝文蕾不要为了她进补二……拒绝一份感情,即使只是拒绝一份很单纯的友谊也不是容易得,就像和尚面前摆上五花肉,程晓睫毛弯弯,眨巴眨巴的说:“你在二班的话,其他同学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你怎么不为我想想”,程晓异常的不敢面对文蕾听到这话时放射出的目光。

每个人都很脆弱,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小毛毛雨的洗礼之后。文蕾害怕受到伤害,也害怕伤害朋友。面对高考的落榜,没有人愿意把这块伤疤拿给别人看,朋友之间最了解那伤疤留在哪,痛在哪,程晓的话是在骚两个人的伤疤,所以文蕾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谁也不敢晾出心来,或许血淋淋的,不敢碰,无能为力的无奈的接受。

高考落榜的痛是看不清摸不透的,知道分数的那一晚,文蕾想:自己以后该干点什么,该怎么继续“宏图大志”,觉得心里憋得慌,觉得应该哭,却一夜辗转都流不出眼泪,就是眼睛一直的不肯闭起来,像是“死不瞑目”的感觉。

后来,拧不过程晓,文蕾找一班一个学生和自己对换了班级,据说,那学生之所以愿意换是因为被补一的于班主任当众大批了一顿!

于是一只落魄的“小狗”在众目睽睽之下插在了一百多人的大教室的最后面,来得晚就只能肯最后的骨头,可怜的散光眼啊,可怜的脊椎啊,模糊的黑板遥遥相望而望不到尽头啊。最感欣慰的是阿明高兴坏了。他和文蕾同桌三年,看见文蕾来了补一,跳前跳后跳个不停,没等文蕾适应新的教室,桌子椅子等等全被阿明摆放好了。有人照顾的感觉的确是不赖嘛,心里暖暖的,这让文蕾想起了老妈,那个真正什么都肯为自己做的人。

程晓送走了文蕾,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所以跑遍了整个小镇,买了几捆粉色的星星管,每天课上课下不停的折星星,因为这是一件本身不用思考,还能阻止其他思考的机械作业,每时每刻她手里都攥着星星管,不停的折。折多少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将这么多粉色的星星送给远方的什么人也不知道,但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寄托了,当然也是逃避的唯一途径。粉色—代表爱你一生不变。在折到第多少个星星的时候,程晓发现指节有点酸,一滴液体从她低垂的眼睛里落下,滑动在一片粉色中,她抬起头,看看还在黑板上横飞物理公式的老师,重新低下头来,“文蕾,你过得好吗?我—不好”。

文蕾一个人坐一张双人的大桌子,就坐在阿明的后面,黑板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有的时候,文蕾靠在椅子背上,在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其实老师很少注意自己视线三米外的学生),伸出酸痛的手指,中指的指甲附近还有一处因久握笔而留下的笔油,淡蓝色,伸出的手想无力的触摸那遥远的黑板,就像坐在补习的班里想知道大学的门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一天的补习,也迎来了第一个日落,文蕾在这个小镇长大,只因为补习,平生第一次成了一名住宿生。搬进宿舍的时候是小璇帮着搬的,璇很漂亮,有漂亮的女友搬自己行李,脸上很有面子,甚至因此减少了很多害怕,蕾害怕陌生,有璇为自己“撑腰”,就像是重点学校的儿子闯了祸有当官的老爹撑腰,也像打了人的儿子有有钱的老娘撑腰一样,文蕾的腰杆子也硬朗了一些。可是这晚上就一个人了,要走到那张铺在角落里的属于自己的床,更可怕的是还得恶心的和它睡觉。

抬头看时,已经到了302室了。没有敲门,初次登门造访就没有敲门还请多多包涵,文蕾

心里想着,就已经迈了进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绿格子床单上,那是老妈给挑选的床单,单调的绿色。宿舍里共十二个人,看得出来她们都比文蕾小,每个人都一脸茫然,还不知道高考的酷刑有多么催人“奋进”,所以在文蕾眼里她们显得格外年轻和稚气,也格外的轻松和表现自由。在陌生中最可怕的最让人紧张的就是——安静!如果宿舍里能像沃尔玛大超市一样人流传动,也不至于让文蕾不知所措的只会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在寂静的天黑了下来,月亮也盖上了薄薄的被准备睡去的时候,文蕾对面泡脚的小妹说了话,干涸的心终于被“热情”燃烧,然而却如同大象见了小猫小狗,明知道对方是比自己小的生灵,却因为新奇陌生误入了族群而感到恐惧,小出了一身冷汗的文蕾兴奋的同时却忘记去听泡脚小妹问自己的是什么,于是自己在宿舍里的第一句话就成了:“你说什么”?泡脚小妹显然没有预料到新来的这位回答出这么多字,自己只是问了一句“新搬来的啊”。预计对方也就是回个“恩”、“是”之类,再或者顶多说“恩,是啊”,可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嘴连续动了几个回合,似乎回答不像自己预计的那么简单,于是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机又反问到:“什么”?文蕾火热的心刺啦一下被浇了一大碗凉水,心想——淡定,笑了笑……后来两个人是最先认识的。

那一夜,异地异处的文蕾失眠了,不知道自己闭上眼睛就亮了天,还是亮了天自己才闭上眼睛。当睡眼睁开的时候,回忆也回味了很久周围的一切,看了看大绿格子的床单,回过神来,不是家里,是“狱”里了。看看时间,五点多一点,眼前幽幽的飘过补习时候上交的那一沓子钞票,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刷牙、洗脸、梳头,五点三十分准时的坐进了大教室,上早自习!整个大教室里在这个时候很静,因为上早自习的没有几个人,所以没有了白天的各种气味儿,没有各种忽上忽下的呼吸。太阳光从脏兮兮的窗玻璃透进来,照射在微笑的灰尘上,然后,灰尘肆意的落在文蕾的鼻子尖上,文蕾抻了个懒腰,扶在桌子上开始看书。

记得有一位“伟大”的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在的孩子,就是在最美好的年纪里痛苦的煎熬”。那么高三生,尤其是复习生,就是在几乎绝望的岁月里更痛苦的煎熬!在这样一个竞争中厮杀,厮杀中竞争的年代里,能有极小的一部分奋力者可以爬到小小的土丘上,到了丘顶才发现还有更高更远的土丘要爬,脚下已经沾满了和被淘汰者厮杀后留下的血迹,突然会觉得自己很龌龊,很残忍。被淘汰者们则在厮杀后用血迹铺就了一条归途,从此人鬼殊途!还有的能在血泊中舔净伤口,望着前面那条殷殷的红色之路,眨眨疼痛的双眼,阳光射进眼里,无论有多温暖都已无法安抚受伤的、疲惫的、还有些许惊恐的心灵。

文蕾就有着那双疼痛的双眼,她是不能再感受太阳温暖的孩子,很多人和她一样,在美好的年纪里披上麻木的外衣,人生似乎要从此终止,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截至在莫名其妙里!

就在文蕾打算拼了最后一口气能“死”的辉煌一些的时候,程晓正睡在不怎么甜美的梦里。虽然老爸的钱换得这张并不舒适的床,可是自己定不下心来,厮杀的时候丢了宝贵的武器!寝室只剩下自己的时候,程晓掀开暖融融的被子,感觉身上衣服就像是枷锁,每天要准时戴上,然后才被允许出去放一放风。沉重的如同心情!程晓洗了把脸,清凉的水划过肌肤,洗不尽一脸的疲惫与满心的灰暗!

走进宿舍大楼,径直通往教学大楼的小径很单调,单调的让你没有理由不放弃它,愿意去走旁边的石子路。程晓厌倦了循规蹈矩,可偏偏世俗的生活只允许她循规蹈矩,厌倦了周而复始的作息,可偏偏时间的钟只允许她周而复始。当程晓吧宿舍大楼抛到后面很远时,面对眼前的教学大楼,真想找个理由,找个借口,逃避这幢大楼,她瞳仁里的教学大楼是托塔李天王手中的宝塔,专收她这种小妖!四个台阶,为什么就四个台阶,割断了自己太多的选择!

坐进教室后,程晓从桌子里抽出星星管……

文蕾又在刺眼的白纸上画了一早上题和文字,然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琪琪摇晃着进来,带进了一股凉暖交加的气流,琪琪也是镇里的孩子,独生女,弱力弱气的娇小可爱。每天早上,琪琪都会在临近七点的早自习时踏门而入,第一个温暖的目光和微笑都会很大方的投给坐在后排的文蕾。琪琪也是文蕾原来高中的同学,她学习很好,写字很规矩,做人就像她的字一样,规规矩矩的就是乖乖女,她比文蕾懂事得多。

“文蕾,又来上早自习了,早上人多吗?明天我也来上!”

“人不多,你在家不也一样嘛”。

琪琪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求上进的人,而文蕾的上进总是欠缺点什么,文蕾妈从她小的时候就告诉她“毛主席在戏台底下还照样看书呢”!所以文蕾从小就觉得只要想学习,在哪儿都一样,在家一样,在学校也一样,在食堂,路上,都一样,从而递推出,听课一样,不听课也一样,当年这癖好在高中被政治老师定为“唯心主义”,但落榜了还是死性不改。

琪琪:“在家不行!明天开始我也来上早自习,正好和你一起吃早饭!”

文蕾刚要反驳,听到“一起吃早饭”,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放回了原位,刘若英有一首歌唱到“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想到这些,文蕾立即决定牺牲小我,不计较观点上的胜负了!楚梦雨在毕业赠送的照片上写给文蕾这样一句话“文蕾,一句文蕾姐是我心中永远的幸福与甜美,你一路风雨兼程,一定要记得给自己留个空间,对你自己好点,多在乎一下自己!”文蕾想,是啊,那就在乎一下,让琪琪陪自己一起吃早饭吧!“这儿的早饭挺好的,不像别人说得那么难吃”,说完这句话文蕾有点后悔,像是越描越黑。

孤独是只自私的虫,当它爬到你的心里,就会啄蚀你的心。文蕾为了给孤独找个伴,违心的说饭很好吃,琪琪放过了她撒谎闪烁的眼睛,说:“咱们都好好学习吧,最起码对得起父母!你那么聪明,好好复习,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当听到“父母”两个字的时候,文蕾心里一阵抽搐,一听到“聪明”就忘记了抽搐,笑意展上眉梢。

小时候大人会问:“你长大了相当什么啊”?小孩子会回答说:“科学家、飞行员、等等等等”,大人就会夸奖一番说这孩子如何如何的有出息,孩子长大了之后自言自语的说我要当什么什么,我要做何事何事,大人会不屑的说不切实际,好高骛远等等等等!当受够了冷嘲热讽,在所谓的空中楼阁上摔下来时就很难再有勇气爬起来,爬起来也心已惊了,胆也颤了,再走不出自信大方的步子了。文蕾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单纯中也世故了,虚伪了,再干净的纸也受不得哪怕很轻的揉捏。

迫害,人们都说精神上的要比肉体的更为残酷,所以精神上的迫害就是最残酷的。可是根据三角形的两边和大于第三边的原理,精神迫害加身体的迫害就大于其中的任何一个了,成为更残害,没有最残害,只有更残害。卓然就是要高考了,身体却不好了,结果就落榜了。这话不管怎么说,最终她是落了榜了,而且落进理补一来。文蕾高考考不中,怨她自己不够努力,不够聪明,可卓然考不中真是晴天里打响雷天底下净是些莫名其妙。文蕾是二中那个班里几乎最早的一个退校的,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文蕾还看见卓然抱着数理化狠命的‘咀嚼’,卓然也相当聪明,聪明到即使上课睡觉,下了课还依然能做上上课时老师讲的题,应该是海豚脑吧,一个睡觉,另一个就听了课!

要说文蕾和卓然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到补习班之前,文蕾没有告诉卓然就进了理补二班,文蕾想:“程晓就一个人,我不陪她谁陪她,卓然至少还有阿明和琪琪他们”。后来当文蕾背着背包又驻扎到补一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卓然好多天都没有搭理自己,哪怕迎面而来都视而不见。她也没有去找卓然问个明白,自己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因为真的也累了,怕了,更没有时间和余力去做得更多了。那边的程晓就孤独的守着粉色的星星们,这边的卓然丢给自己冷漠和视而不见,背后又重重的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和信任,前面刀光剑影里在和现实厮杀的梦想……还真的只能躲在琪琪这里,靠这微弱的力量“保护”自己。

每个星期日下午文蕾都会回家,取走下个星期的饭钱。不好听的讲是榨走她老爸老妈辛苦又辛苦出卖的劳动力!回家可以吃到老妈特意为自己做的并不是佳肴的美味,自己个儿妈做的,吃着就是习惯。善于习惯,善与任性,习惯拽个性,也习惯不去体会父母的劳苦,习惯了习惯,就像习惯了吃自己妈做的饭菜一样。

“妈,我回来了”

“哎呀,回来啦”

——

“我爸去干活了?干什么活?上哪儿干?”

文蕾一边问着一边放下装满脏衣服的书包,然后去洗手准备吃饭。

“那我爸累不累?给他多少钱?”

“那还行,累的话就别去干。”

说完这话文蕾猜老妈一定会说那句:“不去干活,谁挣钱养活你!”果然,老妈说:“不挣钱,谁供你上学!”

每次都这样的让父母累就不要干了,现在觉得这话的分量怎么这么轻,干嘛还要问,文蕾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虚伪,为了自己的求学之路而让别人奔波劳苦,即使这别人是自己的父母,除非自己有一天能赚钱了,否则就别说这种话!

“你好好学,别没长心,你那几个婶儿问我说让你复习,要是今年还考不上咋办,我就说那我就再让她复习,一直供她。”

文蕾的筷子伸进嘴里,吃了一口没有尝出味道的菜……父母的爱,哪怕那种爱是溺爱或者自私的爱,孩子都终有一天会品出味道。

“妈,卓然和我一个班,来了个专科的通知,她没去。”

“卓然身体怎么样了?下星期你俩一起回来吃饭吧,学校那饭菜咋也赶不上家里的。”

“恩。”

“卓然,老妈让你周日下午去我家吃饭。”

当卓然又一次要视而不见的从文蕾的身边走过时,文蕾轻轻的却很诚恳的对卓然说了那句话,眼睛看着手里的化学卷子,只是偷偷瞟一眼卓然的表情,卓然同样逃避的目光还是在那短短的几秒里与文蕾相对了,然后两束目光立刻都缩了回去。

“哦,老爸老妈好吗?”

“挺好,老妈还问你身体怎么样了,最近,最近挺好吧!”

“恩,还行,我,先回座了。”

文蕾望着卓然刚刚站过的地方,空荡荡的,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样。直觉得这样的暑天让人太闷得慌,于是向下拽了一下领子口,下嘴唇微启,顺着齿间向上吹出一股凉风,凉风穿过额头的汗液,又掀起几缕倔强的头发,看着桌面上研究了很久的化学题,越发觉得压得胸口上不来气,一把抓过语文卷子,看几个名诗鉴赏到轻松些。

午日的阳光毒辣的拥进整个教室,穿着乌黑套裙的英语老师编织出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文蕾从落满灰尘而格外沉重的睫毛中努力的透出两炯瞳光,温柔的辐射在英语老师身上两米左右的范围内,她慈祥的面容上,一小绺头发在偏三分之二额头处摇摆不定,像个什么呢?对,像物理课上讲的单摆运动。

想到这儿,文蕾窃笑着,左手托着左脸并支撑着整个脑袋,右手还是不肯罢休的追赶着老师拼命变换的口型里发出的单词们。文蕾发现,老师的牙齿并不是那么美丽,发出了各种怪异甚至诡异的拼读。渐渐的,握着的笔在白纸做成的跑到上放慢了速度,文蕾的眼睫毛更加支撑不住陆续落在上面的灰尘们。终于,它们疲劳的低垂在泛着黑晕的下眼睑上。在整个闷热的大教室里,依然回荡着英语老师马不停蹄的讲解,她时而抬头,拨弄一下“单摆”,时而以最快的速度咽下一口即将蔓延到唇边的唾沫,。室内单薄的氧气与狠毒的阳光抗衡着,英语老师在奋力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本来就不多的氧气,她可真辛苦啊,可爱的园丁!把二氧化碳附身在每一个英文单词上,然后那些单词调皮的挤进学生们慵懒的耳朵里,不断的有好多耳朵像文蕾的一样,在窒息中‘休克’……

当下课铃声响起,警觉的耳朵们本能的通知大脑,文蕾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讲台上那个没有停止的单摆运动体,不耐烦的嘟囔到:“下课了还讲!”然后“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像一只刚出壳儿的小雏鸡,耷拉着两只胳膊,毫无顾忌的呼呼大睡。

人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慢慢的死去。记得在一部电影里有句台词:“她死的很快,所以不痛苦。”人能够做美梦很幸福,但困到极度的时候,因为睡得太快太沉以至无梦,所以无梦的时候不痛,比梦着好!教室里睡着许多无梦的追梦人。

所有的课程里,文蕾最喜欢自习课,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安排科目,不用压抑于一道考题,也不用再受扰于老师们精心的讲解。她喜欢把一本一本的参考书,一张一张的大白卷子摆在桌子角儿的右边,完成一本就放到左边,完成一张再放到左边,左边的厚度就是自己小小的满足感。文蕾认为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会喜欢吃乏味的饭菜,也没有人会在单调的工作中乐此不疲。只有在你即将崩溃的精神边缘时调整自己,放自己的假,才能坚持继续去乏味,去单调。其实,乐子是我们自己找出来的,乏味也是我们自己找出来的,这需要你有一个好的心态!

文蕾望着窗外,一轮很美很明镜的月亮高高的对着她的眼睛,有些胆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嚣张个性的自己哪儿去了?居然还在这里“遵纪守法”的要做个乖学生。远方的梦雨已经在大学里打拼自己的未来了,那儿的月亮是上面样的呢?同一弯月啊,为什么偏偏在我这里放出寒光呢?别过脸去,准备再做几道题,前面的阿明递过一张纸条,

“是卓然写的,”

文蕾接过纸条,打开,上书:

文蕾,很久都没有和你说过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高考以后,我已经害怕见到你,害怕见到一切熟人,因为落榜,我没有办法不脆弱。谁见了我都会说,‘怎么还能没考上呢?那么能学,学的还那么好,怯场吗?’我知道他们鄙视我,我不想懦弱的低头,我只能加倍努力的学,可是,事实的残忍就摆在眼前,天天缠着我,我除了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外没有别的办法反抗,直到今天你和我说话,说老妈问我的身体,说老妈叫我周日去吃饭,我才有勇气给你写这些。我整个下午都在回忆我们的以前,我恨二中,恨那里的“鱼”们,可我也感谢二中,至少让我遇到了你们这些朋友!

可是为什么在我最害怕,最脆弱的时候,你留在了程晓那里,我理解你对她的好,但我的心在那个时候还是又痛了一次,不想那么多了,我们都好好学吧,晚一年进大学,或许我们能考个更好的!

文蕾从桌子里抽出张纸写到:

我以为这个班里有咱们那么多同学,你就不会感到陌生和无助,所以我去陪程晓一起努力,我的确对她很好,可对你也一样,都是我那么多年的朋友!别再害怕孤单,更别再害怕失败,有人那么说,证明你是有实力的!

其实,我的落榜也很难过,也不想见人,你知道吗?一个人最难过的时候不是不停的掉眼泪,而是知道痛苦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知道高考成绩的那天晚上就知道自己一定落榜了,一夜没有合眼,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你知道吗?那是我真的伤心了,第一次那么绝望,那样不自信,那么难过……不过,已经过去了,让我们都重新来过!

收拾好心情,在这里复习就是希望嘛,加油!

别忘了,周日回家吃饭!

“阿明,给卓然!”

阿明笑了笑,将纸条递出去,文蕾觉得阿明的笑是那么的和善,他应该知道这是文蕾和卓然和好的征兆吧!

“文姐,吃饭去呀,又吃卷饼,你换换样吧,总吃那一样!”

“方便嘛!”

文蕾同宿舍的小孩子打着招呼,一个是小莫,一个是单乐,两个孩子都长得眉清目秀的,很精神也很漂亮,都是齐耳的短发,一个瘦瘦,一个胖胖,正准备去吃饭。她们同样不吃食堂里的饭,不是贵就是单调的那几样儿,高二的她们早就厌烦了那些,就差学校不让她们搬出去住,不然,早搬出去了。

小莫是舍长,很热情,说话也爽快得很。宿舍里面她是第一个文姐文姐的叫。文蕾去的第一个星期里,小莫就给她安排好了值日时间,每当文蕾准备出门时,小莫就热情似火的在后边给她整理帽子,所以小莫算是最先给文蕾留下深刻印象的。

文蕾出了西门,买了一块钱的卷饼,跑回了教室。他很喜欢这样空空荡荡的教室,没有噪音,没有疲惫,除了安静就没有别的了!或许没有实力的她就只能靠这些别人不能利用的时间去挽回失去的,多少个中午她都是这样吃着饭,看着书,没有竞争者的角逐,还可以放松的在空荡里睡一小觉!

文蕾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是一个复习生。

嘴硬心软的人往往都不承认痛苦,从来不对父母表现出有多么的爱他们,爱朋友,藏在心底的,真怕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在坚硬的心也要破败不堪!

就这样,落榜、复习、友谊,和新环境似乎很融洽的接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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