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右手死死拉住她的鞭子,左手两柄匕首闪着血光,只待对面的苏幕遮一有动静,她手中的匕首便会变为两柄飞刀,此情此景,80%的命中率还是有的。
苏幕遮的话刚落音,便见她的左手忽而划出一道银光,与此同时,青歌手里的两柄匕首也已经脱手而出,就像是两个对手面对面开枪一样,完全看平时的枪法准不准了。
“小心!”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闯进火海,朝青歌扑去,以宽厚的胸膛为她挡住了对面飞来的银镖。
“景晔?”青歌被他扑倒在地,手中的鞭子也松掉了。
景晔凝望她道,眸中是深深的歉意,“我来迟了。”
不待他们说更多的话,苏幕遮肩上中了青歌的一把匕首,却依然对疼痛无动于衷,她扬起鞭子朝两人挥来,脸上是变形的狰狞,“郎情妾意,真是甜蜜!”
却被一道寒光将鞭子劈成两半,“王爷,快走。”
满身鲜血的周青及时赶到,不远处,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声,敌人的追兵似乎越来越多。
景晔沉重的看了一眼周青,咬牙让青歌将他身上的飞镖拔出,便拉着她朝更深处走去。
“那里是悬崖,也是死路。”青歌被他拉着,步履蹒跚的在大小火堆里穿梭,身体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似乎已经快到极限。
景晔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没跑几步便转过身来将她打横抱在手里,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已经渐渐开始乌青,“追兵少说也有五六百,与其战斗而死,还不如另寻生机。”
青歌默然,由他抱着,却见他额上豆大的汗不停的往下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嘴唇渐渐发乌,他跑得飞快,她找不到再次说话的机会,只双手攀着他的脖子靠着他。
他们来到悬崖边,景晔将她放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借着远处的火光朝下望了一望,一团漆黑,不见底。
景晔调整了呼吸,站在她身后,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相信我吗?”
青歌转身,越过他望了望身后,万丈火海,夹杂着鼎沸的马蹄声,也只能赌一把了。
便伸出双手拥住他,轻声道,“我相信你。”
景晔身子一倒,抱着她往悬崖下倒去。
两人紧紧相拥,往崖下堕去,耳边只有呼呼的狂风声,任惯力也冲不散他们拥抱的身影。
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幽谷鸟鸣,潺潺水声,青歌从冰冷的梦里醒来,浑身都快要散架了似的,周围却不见景晔。
她咬牙从地上爬起,一条长河悠然趟过,四周是青葱的草地与漫野白色的小花,在整个萧条的秋天里,这里俨然保留着春天的绿色,不过旁边的树林子却是秋天的颜色。
“景晔,景晔……”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了景晔,一瘸一拐的奔了上去,将他扶起来一看,浑身冰凉,呈青紫色,这是中毒的迹象,再探他的鼻息,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
但是,她对毒物了解甚少,在现代,也用不着使毒,对于现在的状况,她也是素手无策,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等景晔醒来。
她抱着他唤了几十声,景晔却毫无反应,她只有先将他拖到河边,再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料给他清洗伤口,幸好这会是午时,阳光很暖。
可能苏幕遮使的毒是慢性的,又加上景晔的体质很好,所以他才能撑到现在。
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处,但都不是重伤,最致命的莫过于胸口中镖的那道伤口,血肉已经呈现黑色,正散发着一种腐烂的味道。
她俯身允吸他的伤口,一口一口的将那黑色的汁液给吸出来,曾经在训练时学过,中了蛇毒的处理方法,可以先用口吸出来以缓轻伤者的伤势,想来这中了毒也可以用一样的方法来试试。
只不过,这中毒的时辰已久,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作用。
给景晔简单处理完毕,已是两三个时辰之后,青歌累得随身躺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强忍着自己身上各处的伤痛,一手摸着他迟缓的心跳,一手握着他的手,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周身都暖哄哄的,睁眼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一处洞穴里,身边是熊熊燃烧的一团火堆。
“你醒了!”景晔正坐在火堆边烤着什么东西,看他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
青歌撑起身来,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都敷上了草药,她挪到他旁边,上下打量他,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景晔正用一根粗大的棍子烤着一只肥大的野兔,火里散发着阵阵肉香。
“被某人哭醒的。”他将野兔翻了个边,侧头对她笑道。
青歌瞪了他一眼,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便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口不要紧了吗?”
景晔将脸凑过来,嘴角依旧笑笑的,“已经好多了,好像有人为我把毒水给吸出来了!”
“那就好。”她微微颔首,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只怔怔望着火堆,“现在什么时候了?”
景晔一边熟练的烧烤着食物,一边侧头看她,答道,“晚上了。”
两人吃完东西,便相互靠在火堆旁睡着了,不管怎样,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没死已经是奇迹,现在,把伤养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睡着睡着,景晔便将她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让温暖多一点。
橙红的火光下,她的脸被映照得通红,身体却是透着凉意,她将身上的衣服撕掉给他包扎伤口,现在仅仅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袍子,女人,可真傻。
但是,他却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用他宽厚的躯体包住娇小的她,蜷缩在他身上,热度,渐渐升温。
悬崖里唯一的出路只有沿着那条一望无边际的河流而走,可是现在的他们身上都有伤,也只有待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能出发。
白天,景晔带着她去采集药草、抓捕食物、捡拾柴火,晚上,两人相互偎依着睡觉,没有过多的话语,他不会说他的故事,她也不说她的故事,除了几句简单的就事论事的交谈,便像是老夫老妻一般的默默无语却又一切自然而然。
景晔对草药颇有研究,七八天下来,两人身上的伤口已经治疗得七七八八,便打算这几日就动身。
青歌穿了件单薄的长袍,坐在一旁用干草铺就的地毯上,乘今日阳光正好,身上的伤口也无大碍,她和景晔一致决定轮流洗澡洗衣,岸边高低的岩石上,正铺着他们的几件衣裳,此时也已晾晒的差不多干了。
景晔披散着一头墨发从水里光溜溜的走上岸来,青歌将视线一转,看向一边的白色小花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