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虽名,非常名。
当年老子被无奈,只是匆匆的给后人留下了这数百字生涩难懂的《道德经》,浑不顾后人们的感受,他们是否能看得懂,径直骑着他那匹老黄牛,往西去了,从此便不知所踪。
中京的建设刚刚铺开,我领着一众文武大臣们不得不暂居北京。
北京城毕竟倾注了刘秉忠的忽必烈无数的心血在其中。如果他们知道,此时,战斗刚一结束,便有世界各地的人民蜂涌而至,都不忘了欣赏一番北京城的雄伟英姿,并啧啧的发出称赞之声,他们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骄傲。
北京此时已经是一个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虽说铁穆尔带走了不下十万人,但却丝毫不减北京城的繁荣。如今各国赶来的商贾们将大街小巷的大小店铺挤得水泄不通,琳琅满目的各国各地商品更是让不少人大开了眼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更是让人淡忘了去年这里曾经发生过血腥的屠杀。
南洋各国、天竺、大食、波斯,甚至于还有威尼斯、佛罗伦萨、英格兰、西班牙等地的商家们都慕名来到了北京。他们或自己买上数条海船,或者干脆跟着张怀庆的武装商船,一路而来。
我们是礼仪之邦,对于远方来的客人,自然是敞开了胸怀欢迎,并给予妥当的安置。因此,回去的人将他们在这里的礼遇一说,又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而其中,还有不少基督教的传教士。
有人说过,宗教和艺术、科学都是人类文明之树上开出的奇异花果。我以为,宗教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归宿,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道德约束,宗教许多时候体现为群体道德的一种表现形式。但有不少人总是将之视为洪水猛兽,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中国有许多的统治者总是妄图让法治的力量凌驾于道德之外,殊不知,他们的这种举动,只会让社会陷入混乱。因为他们那些统治者是不受法律的限制的,他们一向凌驾在法律之上,其实,他们本身就是法律。
我更愿意相信,道德的力量是大于法律的是因为。法律是冷漠的、刻板教条的,而道德的力量是自然的、和谐的。它是人类在战胜自然,挑战自然之后,幡然醒悟的一种妥协。它是和谐的。而法律只是服务于统治阶级的利益,它约束的只是受统治的人们,是******反自然的。而道德的力量是约束所有的人,无论你是贫穷富贵,是高贵还是低贱。
我以为,道德的最主要特征应该是它的自然性和和谐性,一旦失去自然性和和谐性,就往往变成欺世盗名的道具。我称之为伪道德。
本来很难有一种道德体系象中国的这样,综合儒家、道家、佛家的思想,自成一体,浑然天成。它是如此自然的深入人们的内心将人们的衣食起居和一言一行指示得明白无误。
从表面上来看,它不过是观音菩萨、如来佛,太上老君等几尊泥塑象。但其核心却是人们对真善美最朴素最真挚的诉求。因为即便是天上的最高统治者玉帝,如果违反了这些道德约束,一样成为人们嘲弄和审判的对象。但这种存在,显然危胁了某些人极度膨胀的野心,让他们的个人崇拜,造神运动不能得以展开。于是,一个祸害中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恶魔产生了。
有人总是说中国人没有信仰,难道说中国人融合三家,甚至四家五家多家的思想精髓的结晶仍不算信仰?
我以为,这种信仰是没有利益倾向的。它,存在的目的,是作为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和信念诉求。它不是服务于某些人的私欲或者夺取政权的需要。它是单纯的,简单的。如果它的单纯性受到干扰,或许一时它可以蒙骗百姓,但一旦被老百姓们发现真相,所产生的逆道德的力量是可怕的。
历朝历代所有的邪教的遭遇莫不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这种所谓的信仰不能称之为信仰,而只能算是一个盲从。我们看到各个****时期时国人的信仰集体崩溃以及道德体系彻底崩踏很清楚的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对于这些外来的传教士,只要确认他们没有别的意图,我们立即许可他们在境内合法传教,并许诺其建设教堂。经过他们的多方奔走,不断的帮助世人,帮百姓们行医救困,一时间他们的追随者趋之若骛。
经历了九死一生,堪比唐僧取经的磨难之后,远赴天竺求经的十数个公公活着回来的也只有四五个人。作为当初对他们远赴天竺的承诺之一,我们帮助他们在全国各地兴建了数个寺院,交由他们主持,其中就有北京城内的感恩寺。
他们都很好的传承了佛祖释嘉牟尼割肉饲鹰、呕心沥血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一俟寺院完成,便以全部的身心投入了佛经的钻研之中。
他们都是身心不全的人,而今终于让他们的身心找到了寄托,他们又怎不会废寝忘食的潜心钻研呢。可是听说那些西方来的和尚竟然在他们的地头上四处传教,他们很快便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而一向唯蒙元马首是瞻,并为蒙元的入侵无数次造势,认为那是因为大宋失德,从而蒙元顺应五德循环取而代之的历史潮流的伏虎山的道家门人们。但一俟蒙元溃败于大漠后,其掌门人突然莫名的暴毙了,其死因更是无人知晓。
继任者很快的派出了代表向我们表达了忠诚。并以他们曾经对忽必烈发过的同样的誓言,誓死要效忠大中华帝国,看在他们当中也是良锈不齐,或有忠义之人,我们也算是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但如今他们看到那些洋和尚居然将教堂修到了京城之中,曾经的国之大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因为,这可是他们自认为的自己的地头,洋人们也敢来抢生意?他们立即表达了愤怒之情。或许他们的愤怒正是我引导我们自己的宗教走向社会大众的机会之一。因此,一俟闲下来,我立即安排了他们各自派出其长老及其座下高足,和我座谈。
“只怕是各全大师自己着相了吧。”我笑吟吟地望着脸上仍是愤愤不己的道佛两家在京都的主持。“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算是佛家的真义。几位大师既然已经跳出红尘中,不在五行中,又管人家传的什么道、念的什么经?”
已经改了佛名为了缘、了尘的两位公公以及他们的主持智见大师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羞愧之色,只有龙虎山的亲传弟子道明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从感情上来讲,不管是自隋唐始就已经传入我国的佛教,还是我们土生土长的道家,朕都希望它们能在中华的大地上发扬光大,只是……”我略一停顿,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一看到我欲言又止的神态,马上又露出急切的神色,一脸期待的希望我往下讲。
“道明大师,你既然潜心修道,可知道道为何物?”我突然转向正在作聆听状的道明,道明很坚决的点了点头,看着我仍是沉思不语的样子,很快又摇了摇头。
“要说真正讲道,几位自然可以当得了朕的老师了。朕只知道一些简单明了的道,按朕的理解,道无非是天道,又由天道而及人道罢了。无论是‘存天道,灭人欲’的程朱理学,或是总让人一头雾水,说了几百个字,不知道究竟言了什么的们老子道学,应该都不外乎这几点。无论是儒释道,还是外来的基督、穆斯林,我们苦苦追寻的,不都是那个虚无缈纱的天道罢了。”
这可能是他们从来不曾听到的论调,也或许是对我个皇帝和他们讲道表示足够的敬意,此时他们已经全然进入了一种潜心静听,不理窗外事物的静默状态。
“古人曾言及:‘天道迩,人道迩,非所及也’,意思是天人互不干扰。可见连上天都弄不清这人世间的事情,我们这些俗人更是连人道都只钻研得一知半解,又凭什么说自己要窥得天道,动不动就以天道来说这人世间的事情呢?”几人更是露出了不解的诧异神色,但只是出于礼貌,仍不好出声反驳。
“可我等生于这人世间,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复杂,有些道理我们总归还是要弄个明白才好的。我们能弄清楚多少是一回事,但将我们能弄明白的的来指导我们的人生又是另外一回事,也即做到知行合一,是为人生的大道。”
对不起了王守仁,请原谅我将你的心血剽窃到了现在。可不管是让它在现在这个时代让它面世也好,还是几百年后再经你的手来面世,您老的意思无非是想能希望对这世人有帮助是吧。
“知行合一?”几个人都不由身子一震,尤其是道明,脱口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