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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靥伊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影子。库勒等三人的着陆点正好有一个很大、很古旧的木头房子,库勒快速将流血不止又人事不醒的隆队长背到了屋子里,然后听从梨香的指示,为隆队长的伤口作了简单包扎,然后去周围寻找水和食物。京极梨香在木房子旁生了一堆火,并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独自取出了子弹,坐在火堆边取暖。

“呃哦……呃呜……”从来到这个森林开始,库勒就一直感觉恶心,想吐。他虽然到森林周围看过了,但还是什么吃的都没发现,便两手空空得回了去。

梨香郁闷得看着打着空手回来的库勒,说:“喂,你不会什么都没找到吧?连水也没找到吗?”

库勒憨笑了一下,回答:“对不起,我实在是找不到。”

梨香似乎有点生气:“我已经帮隆队长取出了子弹,虽说她体质很好,但失了太多血,子弹也因为太深没能取出来,这时候又没有水和食物的话,还怎么撑得下去?”

库勒愣了一下,连忙道歉后拜托梨香做了一根火把,然后一个人再次前往到森林的更深处去。离开时的库勒去木屋里看了看隆队长,仍然是人事不醒得躺在木屋子里,而梨香在专心治疗自己的伤口。

天完全暗了下来,对仅仅凭借一根火把和毫无森林探索经验的自己来说,寻找水或食物简直是超难任务,但一想到梨香在最后危急关头为自己挡子弹的事,想到失血过多的还在昏迷中的隆队长,库勒又别无选择。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小姑娘的声音:“那边是有人在吗?救命啊——”

库勒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情节,不过,在这么黑的密林子里一个人听到这种叫声,却顾不得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传说了,必须先过去看看情况。

他顺着声音一边走过去,一边喊道:“那边有谁在吗?”

“不管你是谁,请快点来救救我!”

“你继续说着话,我好分清楚方向。”

库勒在一颗大树的拐角处发现了被绑在对面树上的八、九岁小女孩,他走近去,将火把插到旁边的泥土上,拿出之前典子给的小刀,轻松地切开了小女孩身上的滕绳。

女孩儿被救了下来,库勒好奇得问:“请问你是?又是怎么会被绑到这里的?”

女孩子仿佛就快要哭出来了,说:“被我的姐姐们绑的……”

“你姐姐们?亲生姐姐?她们怎么会那么做?”

“因为葵姐姐和梨香姐姐和我比赛赛跑输给了我,她们嫉妒我,就把我绑在这里,不准我动。天好黑,我好怕!”

库勒的神经一下子进入了很空灵、很没方向感的世界,问道:“葵……和……梨香?京极葵和京极梨香?”

“咦?大哥哥怎么会知道姐姐们的名字的?”

“因为我认识她们……不对劲,你到底是谁?”

“我是她们的妹妹啊,姐姐们总是不喜欢我,爸爸妈妈却最疼我,所以我回去一定要把事情告诉爸爸妈妈……”女孩的表情毫不做作,不像是在说假话。

库勒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心想:“难道是巧合?梨香和葵都是花,想要一起给孩子们取名字的人家也不会很少。”

他继续对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呀?我的名字叫作京极八蛊。”

“好吧,小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库勒虽然想到了负伤的梨香姐和隆队长,但那也不能成为仍下这小女孩在这漆黑的森林里的理由。

“不用了,大哥哥,你是个好人,我能找到回去的路,拜拜!”

女孩儿那瘦小的身影刹那间便不知所踪,在微风拂动无数树叶所造成的“沙沙”声之下,就连一点脚步声也再寻不到,库勒便只好继续寻找水和吃的……

走着走着,突然踢到一条从地里凸起的又硬又大的树根,毫无防备得摔了一跤,而手上的火把落到面前的小溪里,熄掉了。库勒一脸狼狈的同时,又很兴奋发现了水的位置,他顺着向前跪爬过去,卖力得双手捧水喝,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是那么的口渴。就在饮水的同时,溪水中反射出的光亮让他在意起来,他抬头看了看,确认今夜天上并没有月亮,他又往四周瞧了瞧——竟发现一个小木屋!大小大概只有之前那个的一半,但这个屋子看起来更有人的气息,四周的篱笆和花草都比较整齐,屋内有灯光,在细听之下还能隐约听到人的说话声。好奇心驱动着库勒,他轻声移了过去,侧耳在木窗边探听里面的情况——

成年男子的声音:“哈哈哈,你们今天终于是赢了一回妹妹啊!这真是值得奖励!”

八蛊的声音:“爸爸,都说了今天是她们把我绑在树上,故意让我回不来的,要不是有个哥哥救我,我现在还被困在森林里!爸爸——爸爸——”

成年女子的声音:“闭嘴!平时都太宠着你了,你的姐姐们赢你一回有什么关系?还编出这种理由,你这孩子真够坏的!”

成年男子:“没事,没事,小孩子爱幻想是正常的,就别责骂八蛊了。”

成年女子:“你就会护着,看你把八蛊给惯的!”

库勒探着头,惦着脚,从窗外的缝隙看里面的情况——看起来是一家人,共5人,其中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女孩儿。库勒仔细地观察那几个小女孩,其中一个是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刚刚森林里遇到的自称京极八蛊的小女孩儿,而另外两个小女孩……那瘦长的脸型,那细细的眼睛,那总是像隐藏着什么的嘴……这些加在一起让库勒感到吃惊不已,他们太像京极葵和京极梨香了!忽然,库勒一个不注意,太过用力的手竟把窗边一块木头给扳了下来,摔了下去。

里面的成年男子瞬间警觉起来,一边喊着“是谁”,一边拿起什么器具跑了出来。这时,京极梨香竟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她快速地将库勒带到附近的一块小山包上躲了起来。

库勒:“对不起,我……”

京极梨香:“算了,我只是不放心你,这些事情还是得由我们有经验的人来做才行。”

“隆队长怎么样了?”

“我从她身上找到了唯一的一袋药,是专治枪伤的,很奇怪,但药效非常好。他现在也已经醒了,不过样子有点奇怪,好像出现了短时失忆,我看她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担心起你,就过来找你。你在这偷看什么呢?比找水和食物还重要?”

“这个,说来话长啊……这屋子里共住着5个人,其中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女孩儿,女孩儿们的名字是京极梨香、京极葵和京极……”

“别说了!”京极梨香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你撒谎!这怎么可能?!”

“我想起来了,典子在最后的时刻使用了控制时间的能力——难道我们被困在另一个时间里了?回到……你和葵的童年……”

“别说了!我可打死也不愿意回来!——他们……现在在聊些什么?”

“你其实很在意的,不是吗?既然回来了,可以好好看看父母,不是吗?对了,刚才我在森林里碰到一个小女孩,她自称是叫作京极八蛊,她说……被姐姐们绑在树上,后来我把她救了出来,但刚才我偷听他们……”

梨香立马打断了库勒的话:“是你?!是你救了她?!”

库勒心虚道:“是我没错……我到想问了,如果我们现在真是在以前那个时间和地方,发生的事情和人都和以前一样的话……我是想说,你们怎么可以那样做?就算是开玩笑、打闹也太过头了吧!”

梨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库勒说:“原来是你……可是这怎么说得通?!”

库勒急忙问道:“到底什么说不通?你和葵两个真的有一个叫京极八蛊的妹妹吗?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呢?”

“我和小葵……都非常讨厌那个妹妹……在我们的印象中,她就像是狡猾又令人打从心里感到毛骨悚然的存在……完全猜不透,完全没法理解的人,虽然是亲生的妹妹,但至少在我心里面,我只有怕她……非常非常怕……”

虽然看不清楚梨香目前的表情,但通过声音和那发抖的身子可以判断出,那个叫八蛊的妹妹好像真的让她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即便京极梨香经历了许多更苦更艰辛更孤独的生活,但那股恐惧就像是从小就被附加到梨香的身体里,怎么也取不出来。

库勒用手从背后暖住她另一边的肩,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么害怕的话,就更不能逃了,对吧!走,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梨香想了想,答应了,然后两人小心翼翼得来到木屋后面,继续探听起里面的声音……

二楼屋尾的窗边传来京极八蛊的自言自语:“嘿嘿嘿嘿嘿嘿嘿……竟然敢把我一个人绑起来……妈妈说我是坏孩子,爸爸也只给姐姐们奖励……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死,都死掉才好……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成年男子:“梨香、葵,快过来,爸爸给你们奖赏!”

屋内小梨香发出颤抖的声音:“爸……爸爸,奖励……我不想要了,我好困……想睡觉。”

小葵也一样显得很害怕的样子:“爸爸,我也是……不要奖励了,今天是妹妹没认真比,我们才……赢的。”

成年女子用严厉地语气说道:“比赛就是有输有赢,我们京极家数代的规矩不能破,每天的比赛,尤其是周日的周赛,赢的人一定得奖励,输的人就什么也没有。女人要想在森林里生存,就必须要克服各种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困难!不这样做不行!”

成年男子温和地说:“妈妈也太严了吧,他们还是孩子,每天苛刻的生存训练实在是……”

成年女子:“怎么样?我做错了吗?你偏要等那些人追到这里来的时候,看着我们的女儿们毫无还手之力吗?”

成年男子:“行了!对不起……我们还是别把话题扯远了,我们现在一家人生活着不是比以前好很多了吗?虽然孩子们的训练很重要,我们家也需要温暖,不是吗?”

里面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好像人们都不说话了……这时,只听见成年女子一声惨叫,紧接着,成年男子也大叫了一声……

屋外的京极梨香刹时间回过神来,拉着库勒,两人急忙往正门跑去,只见一群西装领带的西方大汉立于屋内,围着躺在血泊中的成年男女的尸体捣鼓着什么,而小梨香和小葵被从后面紧紧抓住双手。

很快,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与他们一样打扮的西方大汉,很悠闲得说道:“楼上都查看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里面的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库勒和梨香,一边警戒着,一边询问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

库勒故作镇定得回答道:“我们是来森林旅游的,不小心迷了路……听到惨叫声,所以就走了过来……”

一个大汉非常凶悍得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快滚!”

库勒望着被抓住的小梨香和小葵,说:“你们……你们不应该这么对待小孩子吧!”

一个大汉走了过来,将两人推了出去,就在这时,小梨香向后猛踢抓住自己的大汉,然后以不该那个年龄段孩子所有的速度疯狂跑向大森林去,见他们要追,京极梨香拿出十字弓指着他们:“谁敢去追?!”然后边举着武器边往小梨香的方向跑去,同时对库勒喊道:“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你不应该出现的,你不应该出现的!”

库勒大喊道:“梨香姐,你要去哪儿?”

梨香已经跑到了远处,停顿了一下,回喊道:“我要帮助自己成长,你不必跟过来!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库勒,希望……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快速往森林跑去。

梨香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在黑暗又怪异的树群间。库勒回头看了看屋内似乎在发呆的小葵,对大汉们问道:“孩子们的父母,是你们杀的吗?”

领头的大汉本在检查尸体,他站了起来,说:“不是我们,我们来这里是另有原因。”

另一个大汉说:“头儿,我们不去追回跑掉的那个小孩儿吗?”

领头的大汉:“不用追了,只要这个就行了。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敌人,我们得尽快离开!”他把头转向库勒,“小子,今天的事,你最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记住!这样只会对你好!”

话尽,大汉们便走出木屋,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有点着油灯的昏暗的木屋和里面躺在血泊中的葵、梨香和八蛊的父母的尸体。库勒一个人站在那儿发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到真正的死人正摆在自己面前,身上被夜晚寒冷的风刺激着,阴冷极了,好想马上逃往一个又光亮、又温暖、又人多的地方……他害怕得叫着,拼命的跑起来,即便穿越那黑暗、寒冷、扭曲又无比陌生的大森林,也不愿意继续停留在这个地方!他试着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回想着来时的路,径直往最开始发现的大木屋扭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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