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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世

众人在膳房用过晚餐之后,君青叶因为有要事在身和羽落轩一块走了,只剩下陈阑和君冰蓝两人。

两人结伴来到了落日庄后山一处悬崖,君冰蓝看着天上的星星问道:“小师弟,你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陈阑听到君冰蓝这么说,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义父。那个慈祥的男人,在去世之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信,我的义父,父亲,母亲现在应该全在看着我吧?爹,娘,义父你们看到了吗?我现在进了龙华了,我还拜了君青叶为师呢,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你们......你们睁开眼看看阑儿啊,阑儿现在有出息了。”

一阵山风吹来,陈阑将自己憋了一年的烦闷和悲伤全部喊了出来,不自觉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小师弟,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君冰蓝看着满脸泪痕的陈阑微笑着说道。

“师姐......”陈阑呆呆的看着君冰蓝带着微笑的笑脸不由得竟渐渐的痴了。

“是我娘。”君冰蓝看着天上一颗最亮的星星说道,“娘告诉我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最在乎最爱的人。”

说完之后又是一声叹息:“小师弟,你知道为什么爹爹在听到羽叔叔说我娘的时候会使眼色吗?他一直以为冰儿不知道,一直当冰儿傻,其实冰儿聪明的紧呢。”

陈阑没有打断君冰蓝的话只是静静地坐到了君冰蓝的身边。

“在冰儿很小的时候,那年冬天真的好冷好冷,不知道为什么镇魔碑那里的封印一直有隐隐被冲破的迹象。”君冰蓝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当时掌门师伯忙的是焦头烂额的,一边要加固封印,一边还要联系‘两仪观’的门人,希望能够共同对抗这次的邪气入侵。

两个古门几乎是精英力量尽出,但是还是没能挡住那股子邪气,当时有很多人都被邪气感染,一时间龙华阁前都是一些瘦弱的、犹如干尸的两派门人。

再后来,掌门师伯实在是不忍看到两派门人继续伤亡下去,所以就从“龙华”剑冢之中,请出了当时被封为“大荒镇魔真人”那位前辈的佩剑。那把佩剑因为常年累月跟着那位前辈,所以自身也有一定的灵性。掌门师伯便用那柄剑为阵眼,部下了“北斗伏魔阵”。

但是不知为何,掌门师伯挑中了当时还并不是十分出众的爹爹,让他作为天玑位的主位。整个龙华阁几乎精英尽出,大概三天三夜的不吃不睡,终于将那股邪气压制了下去,哪曾想......”

说到这里君冰蓝又是叹了口气看了看听得入迷的陈阑继续说道,“哪曾想在第四天,因为爹爹的原因,终于天玑位全线吃紧。父亲被一缕邪气入侵,当场便晕了过去。而作为天玑位副位的娘,在这时补上了爹爹的空缺。

娘的修为跟当时的爹爹不相上下,所以,可想而知,娘在那次阵封妖魔的时候也受到了邪气感染。但是,娘在早些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本血祭禁术,用自身鲜血为引,沟通远古魔神蚩尤,将自己的鲜血和灵魂献祭给蚩尤,得到一段时间的实力增强。那可真是一本邪而又邪、禁而又禁的血腥禁术。终于,娘在使用了此等禁术之后,整个人就化为一篷血雾。

正巧这时的爹爹看到了这一幕,哭喊着冲到主位之上。只是主位上除了它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说道这里君冰蓝从衣服领子中掏出一块纯白色玉石雕刻而出的玉剑,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摸了摸那柄玉剑,脸上露出一种迷恋的神色继续说道,“这块玉石是当时爹爹送给娘的护身之物,说是在广成子祖师那里受过祝祭,很是灵验呢。”

“爹爹当时拿着这块玉石仰天长吼,目眦欲裂。终于是激发了体内的潜力,再加上娘的血祭。终于,是将天玑位的缺口堵上了,但是爹爹也因为脱力,晕倒在了地上。醒来之后已经是十天之后了,当时的镇魔碑也安静了下来。一切风波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只是娘再也回不来了。

小师弟,我们两个还真是像呢,你没有娘,我也没有......”说到这里君冰蓝的眼眶不禁红了,声音之中也带着哽咽。“从此之后,爹爹便十年如一日的苦练,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娘去世的,终于在三年前龙华阁内的品剑大会上,爹爹一举击败了众多高手,成为一颗耀眼的星星。成为龙华阁中,除下掌门师伯之外的第二高手。小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不知礼数吗?”

陈阑沉默的摇了摇头。

“有很多次,我在睡觉的时候,看到爹爹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那眼神,痴痴呆呆的,有时候又有一种浓烈的眷恋,我听阁中那些叔叔伯伯们说过,说我长得很像娘。

我知道,爹爹是因为太思念娘了,将我当成了她生命的延续。我怕我会影响爹爹的修行,后来又听到那些叔叔伯伯说娘的性格是温婉如水的,于是我就开始装嚣张、装作很不讲理的样子,我是怕爹爹因为我,因为我变得越来越像娘,耽误了自己。所以,我才强迫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小师弟你可不要怪我啊。”

君冰蓝将手中的玉剑又放入自己怀中之后,对着陈阑继续说道。

“不会,师姐。师姐欺负师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而且”说到这里陈阑低下了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且我也愿意被师姐欺负,哪怕是被欺负整整一辈子。”

说完之后,陈阑猛地抬起头看着君冰蓝,君冰蓝似乎没有听到那句话同时也没看到陈阑那张涨红的脸一样,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师弟,娘对我说话了呢,你听到了吗?她说不用怕,不会有人欺负冰儿的,不会有人能欺负冰儿的,因为她在天上看着呢。”说到这,终于君冰蓝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陈阑看到君冰蓝的眼泪汹涌而出,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用自己僵硬的右手轻轻地拍着君冰蓝的后背。

“原来师姐的背这么软,这么温暖啊,好像娘啊。”想到这里陈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祈祷道:“爹,娘,义父。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和师姐啊,让我们这一生顺顺利利的。”想到这里似是有回应一般,天上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散放着柔和的光芒。

这时的陈阑,感到自己右手下面那具娇躯不再发出轻微的抖动,再仔细一看,君冰蓝已经睡着了。陈阑将君冰蓝抱了起来,从后山抱到了所居住的厢房之中,看着君冰蓝依旧带着泪痕的脸颊,陈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别人,就伸出自己的右手,将君冰蓝脸上的泪痕轻轻抹去。

然后,陈阑嘴中轻轻的说道:“师姐,不管别人会不会保护你,我陈阑一定会保护你一生一世,这辈子永远都不离不弃。”说完之后便转身从厢房之中走了出去,他没有看到的是君冰蓝此时的脸上挂着一丝似是满足、似是快乐的微笑,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山庄中一处厢房,君青叶放下手中的茶杯,怔怔的看着杯子中那淡淡的茶水说了一句:“羽兄,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红蟠的传说吗?”

羽落轩听到他这么问不禁呆了一下,左右四顾了一下悄悄问道:“难道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大荒的红蟠传说吗?但是,不是说那是大荒之禁吗?又怎么会......”

君青叶轻轻的将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起来,然后小噙一口,说道:“羽兄,你知道的却只是一部分。但是,毕竟还不是完全的传说,传闻中有几句话“红蟠现,风云起。红蟠腾,大荒动。红蟠灭,天地安。”

虽然从字面上看,这是大凶之相。但是,如果我们在这红蟠还未成气候的时候,先一步往其心中灌输入有利于大荒万千生灵的想法与准则,那么,我想那条红蟠就算是再无情、再冷血也不会将矛头对准大荒吧?”

说完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羽落轩,羽落轩这时也正在沉思之中,不一会儿那羽落轩像是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要害一般,一拍桌子道:“青叶老弟,你既然提起红蟠那么就是说红蟠已经现世,也就是说你已经见过他了?”

君青叶看着双目圆睁的羽落轩,微微一笑道:“羽兄果然已经想出其中关节,没错,我已经见到了红蟠,不仅我见过,你也见过。”

羽落轩听到君青叶这么说,又是大为不解,挠了挠自己披散着的长发,嘴里喃喃道:“我也见过?我也见过?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君青叶见到羽落轩猜不出来,微笑着说了一句:“羽兄,自从拙荆亡故之后你可曾见我开门收徒?”

羽落轩听到君青叶这么说,忙地一拍额头说道:“是啊,我怎么这么笨?你自从弟妹出事之后,便立志不再收徒,只潜心修道,如今又是自毁誓言,那么就是说你那徒弟来的古怪。而你又提起了红蟠之事,还说我也见过红蟠。是了,那红蟠定是你那徒儿不假。”羽落轩看着君青叶兴奋地大声说道。

只是这时,君青叶将手放在嘴唇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他不要声张。毕竟,这事若传扬出去且不说是否能依靠红蟠之力安稳大荒,如若一个不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后将红蟠掳去训练,成为他们的鹰爪,那么这红蟠就是大荒之难了。

大概亥时光景,君青叶从羽落轩那里回来。回到了自己的厢房,看到两个孩子已经和衣睡下,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他心中有一个疑点,越来越被放大:

血蟠,真的会跟自己预料的一样被自己所利用,然后去帮着自己完成自己未完成,或者说是从未触及到的梦想和使命吗?

躺在床上的君青叶,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君冰蓝床边的陈阑,只是越看,越有一种奇怪的、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他仿佛看见,陈阑背后那条血一样的红蟠,正在对他咧开大嘴,露出那一排冰冷的、闪着寒光的牙齿,冷冷的笑着。

看到这一幕,君青叶不由得全身发抖,再揉揉双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君青叶再也不敢将目光对准陈阑的后背,只是背过身在一身冷汗的陪伴下进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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