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对着窗外清爽的阳光发呆,不时有几片落叶随着秋风划过窗前。西瓦克刚刚来过,克劳德毫不客气的又敲诈了三百金币才算了事。
这次的行动西瓦克的方面多人负伤,但是没有一个人上的像是克劳德这么重,现在他的上半身都还过得像是木乃伊一样,右腿上裹着厚厚的石膏,刺穿他肩胛骨的骨矛差点就废了他一条手臂,好在索伦科的医疗水平足够先进。才总算把这条胳膊保了下来,不过估计一个月以内生活是没什么自理能力了。
克劳德地叹了一口气,已经被收拾进柜子的魔法袋子和床头的两个精美的盒子走进他的视线。这两样东西上都散发着不纯洁的魔力波动,正是克劳德所要的鲜血之心和水晶骷髅,反正索伦科是教廷的手暂时伸不过来的只要不是太严重,这些带有邪恶倾向的魔法物品在索伦科并不禁止,只是不要惊吓了普通民众就好。所以这两样东西就被西瓦克大大咧咧的留在了桌子上,而那一堆分解出来的各类魔法材料则因为是从类人生物身上分解的,多少有点惊悚,所以被西瓦克用麻袋照着塞进了柜子里。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正想伸出还露出了手指的左手去抓那两个盒子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克劳德先生,您在吗?”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是,我在,米巴诺大婶,您有什么事吗?”克劳德一愣,赶紧收回了手,他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是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的。
“哦,是您的午餐。您现在方便我进来吗吗?”门外的声音明显带着谨慎,虽然克劳德的公开身份是平民,但是魔法师到底是一个尊贵的职业,克劳德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透露出一股贵族的气质,所以他租的这间房子的房主在他面前反而是一种谨慎的姿态。
克劳德住在阁楼,这几天因为受伤所以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食物这些都是楼下的米巴诺大婶送上来的。
“嗯,您进来吧大婶,我没什么事。”克劳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在床上,将头向枕头靠了靠。
门被推开了,有些胖胖的中年大婶走了进来,她绝对说不上漂亮,平凡的街头大妈的样子,宽阔的脸上带着谨慎的笑容,手中香喷的肉饼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呵呵,大婶,您的肉饼做得越来越好了!”克劳德微笑着打了招呼,对于这些普通人克劳德并不是那么处心积虑的样子,反而显得平易近人就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少年,克劳德,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年少时经过一场足以令成年人都崩溃的变故,他被逼着过早成熟,要在自己的双手中握住更多的东西,手中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让他觉得随时可能被杀死,在他真的什么都没办法握在手中的时候,他选择了力量!只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不断强大的力量,才能给他一种稍微有些慰藉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感觉是否是真实的吗,但是克劳德没有选择。
不过在这种完全没有进入力量角逐的普通人面前,克劳德觉他没什么必要再继续装腔作势了,他再怎么成熟,他都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呵呵,您过奖了!觉得好吃就好!”米巴诺笑着将肉饼递了上来,只不过笑着的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子哀愁的味道。
克劳德接过来咬了一口。
“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米巴诺将手中鲜榨的果汁放在克劳德床头的柜子上。
“嗯,米巴诺大婶,您有什么困难吗?”克劳德忽然开口说道。
“啊?”对方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吓了一跳。
“呵呵,没什么,只是平白接受您这么多帮助,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我想我可以帮帮您!”克劳德笑着说道。
“啊,这个……”米巴诺有些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克劳德在吃第一口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味道有些不对劲,而且果汁里也有还没有完全剔除的果肉,米巴诺家虽然不富裕,但是米巴诺大婶是个细心的人,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像是这样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再加上她眉间的忧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什么心事导致了她分心。
“没事的,您说吧,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克劳德虽然笑着,但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却透出坚定可靠的神情。
米巴诺大婶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杰米去西边的树林砍树,您知道,今年粮食的收成不好,日子不太好过,所以不得不想办法多挣一点钱,结果在哪里杰米遇到了魔兽的袭击,医生说的我也听不懂,不过听他的意思,如果没有一个魔法师帮忙治疗,他那条伤腿就算治好了,也基本要跛脚一辈子了……”
“哦,是这样……我的法术修为应该还不够,西边的森林,应该是水系的魔兽……我也不太了解,您去找莫里森大师吧!就说是我让您找他帮忙的,我和大师的关系还不错,应该会帮我这个忙!”克劳德点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克劳德先生!真是太感谢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杰米是米巴诺大婶的独子,一听到有解决的办法,大婶自然喜形于色。
“没什么,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大婶,您能将我挪到窗口去吗?我想晒晒太阳。”克劳德看着米巴诺狂喜的样子,反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的,好的”米巴诺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搬过椅子,将克劳德慢慢推打了窗口的阳台上。
舒服的阳光照在脸上,克劳德眯起眼睛,暂时也不去管那两个盒子里的东西了,反正有的是时间,这样的午后,可不多得。
他不知道这时候对面的阁楼上,几个人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
“伦巴斯,你下次来的时候应该低调点!”靠着窗沿的人转过头来,在阳光下魁梧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赫然是索伦科的城主——昂碧斯·图纳扬!
“是他么”在他的身后,十几个身穿绯红色骑士重铠的身影并肩而立,绯红的披风无风自动,一股刚毅却桀骜不驯的气质弥漫在他们身上,为首的一个看着远处的克劳的说道,语气中隐隐有些激动。
“嗯”没有对对方的无礼有什么不满,昂碧斯默默的点了点头。
“君主最后的血脉!呵,何鲁丁的血还没有断绝!”男人激动地说道。
“是你们鼓动了鲜血戈壁的鹰身女妖?”昂碧斯忽然问。
“是,萨尔温的行为让我们的成员看不下去了!”伦巴斯毫无隐瞒的回答道,似乎四郡之主的萨尔温伯爵在他的眼里不过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呵呵,可笑的居然是被克劳德阻止了。”昂碧斯的笑声也没让对方有什么不适。
“他还不了解这其中的真相!我们要带走他!”伦巴斯说道,坚毅的脸上因激动而充血赤红。
“就那么执著于何鲁丁的血脉?其实他也不过与平常人无异!”听到他的话,昂碧斯忽然也有些激动。
“不,何鲁丁的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面旗帜!”男人的话语强硬起来。
“你不觉得老师,更愿意他像普通人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吗!”昂碧斯的音量也高了起来。
“他背负着何鲁丁的姓氏!从那一刻开始,他血管中流淌的宿命,他就没办法拒绝!那是何鲁丁千年的心血!”伦巴斯的声音简直是在咆哮了,面对二十级的传奇高手昂碧斯竟没有一点退缩,一瞬间不大的房间里气氛剑拔弩张。
良久的沉默。
“他还是个孩子”昂碧斯忽然说道,话语里竟带着些许长辈的温柔。
“什么?”对方对这句话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他还是个孩子……何鲁丁也好,绯红骑士的意志也好……都还不是他的肩膀应该挑起的……”昂碧斯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一样,话语里满是诚挚的关心。
伦巴斯努力的想从昂碧斯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是他最后只能看到满满的真诚。
“同意!”伦巴斯背后的一个红衣骑士忽然说道。
“鲁默?”伦巴斯惊讶的回头。
“他说的没错,十三岁的孩子,让他承担这些,终究是太早了!”被称作鲁默的年轻人走上前说道。
伦巴斯又看向昂碧斯。
“在这里,他会得到最全面的保护和最优秀的教育!”昂碧斯的话语里透着坚定:“虽然没有生死战斗的磨练,但是能给他最好的基础!”
“好吧,我相信你!绯红骑士要留下人手在暗处照顾他的安全!君主还下落不明,我们必须要守护他最后的血脉,无论是我们心中的正义,还是何鲁丁自由和平等的意志,这个孩子,我们的少主,都不能出任何问题!”伦巴斯最后做出了妥协。
“好,就这么决定!”昂碧斯像是目的达到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从衣领内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又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