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人群里站着一个白袍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和蔼地询问小芯。
她被对方温暖的眸子深深吸引,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抱住了对方的双腿语无伦次道“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死了,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多人,我好害怕,轩、爸、花舞、曦芹、瑾、曜……你们在哪里?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啊——好多、好多、好多……不要过来……”
老头眯起眼看着近乎疯狂的人儿,一旁的人说道“族长,一命偿一命,要么将她杀了抵瑾大人一条命,要么马上将她送回她的世界去,否则很难服众。”他的话引爆了全场的骚动,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偿命、偿命、偿命……”
她恐慌地缩回自己的领地,安静、无辜地张望着他们。老头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他缓缓道“这件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的断言过早。先将她带到冰族监狱,瑾的死因等我们做完调查以后才能定论。”他转身欲离去时,袍子的一角被小芯的手紧紧抓着,低头看到她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容,摇头叹气。他弯腰将她的手掰开,对方却像八角章鱼又立马围了上来。几经折腾,他伸手扶住腰道“罢了、罢了,将她带到学生公寓单独列出一个房间,派人守候在门口,等结果出来再决定她的去处。”说完再次掰开她的手,以为她不会再缠上来,却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她赖上他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都一大把白胡子的年龄了,也不可避免情到深处带来的由感而发。微微泛红的眼眶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青年时期,容易义气用事,容易感伤,容易被打动。“算我怕了你,跟我来吧。”他朝她伸出手,对方呆滞很久,在他感觉腰际再次传来一阵刺痛感,快要放弃时,女孩伸出了手,起身的时候就像孩子般带着哽咽的嗓音说了一句“谢谢。”这一句“谢谢”将他还有一点纠结的心抚平了。
他牵着她好像一位老爷爷来认领自己犯了错的孙女。他们穿越人群,在他们各种复杂的目光下走完这条路。
在他们离去后,有人出声道“瑾大人死相惨不忍睹,身为冰族的我们原本拥有不死的能力,可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瑾大人的时候,那个女孩卷曲在瑾大人的躯体旁,她的嘴角流有血迹,身上手上都沾有瑾大人的血。这不是最好的证据,是什么?族长的做法,我不赞同。”
“逆,你还真是奇怪,族长走后发言,未免有点避强欺弱。”另一个人冷嘲热讽道。四周本来一片赞同声,被他一提立马乖乖噤声。
“锐,瑾大人的死状你也见到了。一定是受了伤在自愈期间,被那个女孩袭击导致生命无法恢复。”他极具说服力的猜想,将众人的心再次拉向自己。
他轻笑道“如果是有人故意要将罪名嫁祸与她,你说瑾大人会甘心吗?”此话一出众人又一致觉得他的说法准确。
他们目光交织瞬间电闪雷鸣,仿佛一场战斗拉开序幕。“那大家就找齐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吧。”锐不苟言笑地开口。“好。”逆不输气势回道。现场迅速分成两批人开始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
突然冒出来的人将轩等人的去路拦截。待轩看清对方,只见一位衣着素雅服饰面容俊俏书童模样的仆从,朝他们鞠躬道“轩殿下、释殿下、曜大人。我们大人已经吩咐我带各位去往东厢房,请轩殿下、释殿下、曜大人跟我来。”。
轩知道在这里,服饰代表着他们的阶级地位。领路的白绸缎孩童,是最底层的守门人,古人守孝以白为主,固而他们也称为“守灵人”,之所以不是那个守陵,是因为他们守的是百里家世代的灵气、家业,虽地位最低,却有不输与任何人的权力。能当上守灵人都必须要经过精挑细、千锤百炼选方能被选中。而面前的人则是这里最为普遍的仆人,他们衣着素雅行事低调、恪尽职守虽不出众却尤为广泛,反而更人让记忆深刻,但往往人们都记不住他们的长相。轩点头跟着他往左拐,两旁栽种的牡丹开得正是娇艳,用上诗句“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恰似富有闲情逸致。
赏过一片牡丹庭,迎来了“凡卉与时谢,妍华丽兹晨。欹红醉浓露,窈窕留馀春”的芍药世界。轩等人渐渐沉沦在这样的景色里,他突然说“不愧是百里的十二名花庭,今日又见、当初的愉悦心情竟有增无减。”
释赞道“这就是百里的十二名花,当真是美不胜收。”曜站在一旁点头附和。
他们走过十二花庭,来到东厢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安排好的房间。屋子里是上等房间的装饰,摆放的物品有青花瓷、紫砂壶、玉如意等。而令人一目了然的就是房间里那个屏风木架,它雕刻得栩栩如生,连上面绣的画也是一眼就知出自心灵手巧之人的杰作。
“这是轩殿下的房间,请您先休息,有需要请叫我们。释殿下、曜大人请跟我来。”仆人为轩打开门,逗留片刻便示意释和曜跟他走。释看到轩冲他们点头后转身跟着仆人出了房门。
族长将小芯带回住所,进门后他将她交给仆人让她们带她去洗漱。她抓着他的衣角在对方一句“放心没人会伤害你,去吧!”依依不舍地离去。
小芯跟着仆人上楼,把所有的仆人都赶出门后,她呆在镜子前,回想自己前一刻的经历。浴室里的水一直不停的流着,她知道逃离的日子要开始了。
“对不起!”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我想要摆脱它们,我以为奋力回击就能把它们打倒,可是、对不起、对不起……”她倒在地板上掩面失声痛哭。镜子里站着她的影子,对着地板上的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
几十分钟过后有女仆敲门叫道“小姐,您洗好了吗?小姐、小姐……”连续几声的叫唤,把浴室里的人拉回现实的时空。她冲门外叫道“还没。”然后脱掉衣服,一个紫黑色的袋子从口袋里掉落,她拿起那个袋子,关于它的记忆也随之掉了出来。
“这个给你。”炫出了洞口递给她一个紫黑色的袋子,她疑惑不解的盯着他。“这可不是一般的袋子。”他将她手中的蛋放入袋子里,蛋的光芒瞬间被遮掩。
她心花怒放望着他的眸子带着欣喜。“好玩!”
他眨眼道“更好玩的还得等它破壳以后。”她撅嘴回道“那它什么时候才会破壳?”一句“你猜。”惹得她抢回东西踩着重步离去。
小芯抱着袋子,身子踏进浴缸整个人软在光滑的浴缸里,她闭上眼感觉异常的疲惫。
换好衣服以后小芯从浴室出来,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女仆,看见门开了立马扑上前“小姐,族长等你很久了,快跟我来吧。”她被女仆拉下楼,眼角瞥见老头坐在餐桌上用餐。
“你来啦。”他不看她继续用餐,桌子上的食物是西式牛排和中式饭菜。“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让人中西餐点都弄了些,你挑着喜欢的食用吧。”
她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不语。
“怎么了?”他拿起胸前的纸巾擦拭嘴角,然后抬头问她。
她突然跪在地面“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眯眼询问语气温和,好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她低着头说“瑾是我杀的,你拿我的命去抵他的吧。”浓浓的视死如归的气息从话语里渗透出来。
他睁开眼对她声色俱厉道“你为何杀瑾?”此时的他俨然脱掉了和蔼的面容,带着一族之长的威严。
她缓缓道“因为……恐惧。”说这句话时,犹如那些东西就在她眼前,令她微微颤抖着嘴唇。
对方闭着眼身子微微颤动,良久、他开口“罢了罢了,我这就命人让他们把你送回去。”语毕他起身吩咐身旁的人“派人通知伊祭祀让他送她回去。”
她磕着头不停地说“谢谢、谢谢、谢谢……”额头渐渐渗出的血丝,可以看出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离去时边叹气边摇头道“可惜、可惜呀……”双手背在身后上了楼。
仆人将她抬起时,她的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哭花了的容颜写着她满满的情绪。
终于可以回家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陨落,同那一身满腹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们扶她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安抚她“小姐,请您不要悲伤,先吃点东西吧。过一会儿您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其他人也同声道“是呀小姐,您就吃一点吧。”
她微低着头任由她们摆弄,心思却飞到了别处。也许离开这里,我就不会难过了,一切悲伤也就会结束了,离开是最好的方法,我要逃离,一定要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