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即便是在如今这个无神论盛行的时代,宗教的力量渐渐潜伏,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你可以不信神,但绝对不能亵渎神,否则在在第一时间,任何胆敢亵渎神的人便会被撕成碎片。
神真正的力量不在于虚无缥缈的神迹,而在于每一名神周围守护的信徒,这些来自于各个阶层的人会为了他们所信仰的神做出任何事情来,如果说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终究会以一胜一负所盖棺定论的话,那么宗教信仰之间的战争只有一种结束的可能,其中一方被彻底湮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此宗教信仰的斗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也是最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和叶隐知心一起走在伊势神宫之外,叶芜道清晰地看到周围的路人带着憧憬恭敬的神色在神宫中走进走出,联想到这样一句在地中海的那个女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深以为然。
伊势神宫的宗教氛围极其浓郁,可以说在踏入这一块占地不小的区域的那一刻起,再轻狂再浮躁再信奉无神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收敛起那份轻描淡写的写意,或面无表情,或神色凝重,但更多的,还是虔诚的姿态。
“对于神的信仰,从远古时代便流传于人类的血液中。远古时代,愚昧的人类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都是有神来控制的,从生老病死到风雨雷火,奴隶社会制度以及君主集权为核心的封建社会制度下无论是被剥削阶层还是同志阶层都需要这样一种信仰来寄托和保全自己利益的稳定,于是神这个词汇开始逐渐出现,宗教的信仰也被各个统治阶层用来作为愚民的工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者是未来,人类对于神明的信仰始终都不会改变,知心,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叶芜道和叶隐知心一起边走边看,虽然他们这一对组合无比耀眼,但周围的人大多也只是多看一两眼便各自离去,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都是对神明抱有一定尊敬的人,更何况这里是供奉天照大神的伊势神宫,再轻浮的人都会有所收敛。
“因为它附和全人类的利益。”叶隐知心回答道,恰逢此时有两个家庭的人相互从供奉殿中走出来,两家人都是老幼皆在,却全然显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阶级,前面一家人衣着鲜亮,男人身穿正统剪裁精致的西装,女人穿着合身的高贵衣裙,一眼看去便知道价值不菲,而这一家人有说有笑,虽然总是掩饰不了眼中裸的贪婪,可外人看来,却还是一家和睦,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显然是这一家人的核心,走在人群正中老人笑容可掬。饱经沧桑的脸皮上皱纹遍布,一双显得浑浊和暗淡的眼睛浮现出久病的虚浮。
这一家人,虽看似和睦,但实际上勾心斗角,和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身体并不好的老人所遗留下来的财产是这一群人争夺的焦点。
而后面一群人,同样是一家,衣着普通,同样在中间,那老人的穿着甚至有些寒酸,这一家人的男人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伛偻着背,即便是其中一名三四十岁的青壮男子依然如此,女人们则粗枝大叶,依稀看的出来当年姣好的面容也被生活和风霜打磨得于粗俗妇人无异,这样的女人大致上是不会引起男人的什么兴趣的,她们的手中牵着几个孩子,这一家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麻木。
和这两家人擦身而过,叶隐知心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叹息叶芜道的问题,还是叹息这两家人。
“富人有远忧,穷人有近虑。如果没有了矛盾和困难,那么这个世界距离末日就不远了。”仿佛看穿了叶隐知心心中所想,叶芜道醇和道。
早在极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老头子拐弯抹角却偏偏极为直接的特殊教导方式下懂得了如果看待这个原本就不见得公平的世界,那个老头子曾经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每一个国家宪法必然会提到的一句话,人人平等。如果人和人真的平等了,那么宪法也就不需要存在了,并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和谐充满了爱,而是因为人类已经灭绝完了。
老头子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绕,但叶芜道却已经懂得了如何将自己的角色定位从老头子口述的一种精神感悟转化到实践者,如今站在他的位置,看这个世界,终究比当年是要改变许多的。
“每一个人都在追求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但这种追求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可悲也好,可怜也罢,当佛祖拈花一笑指点弥勒曰普渡众生之时,人类就已经被摆放在一个被神所抛弃的位置上。”叶隐知心见到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朝她走来,而小女孩的手上还捧着一个纸袋子,纸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伊势神宫的纪念品,兴许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过来,那个小女孩还未走到两人面前便小脸通红。
周围都是一些身穿和这个小女孩差不多的学校校服样子的小孩子在兜售这些小纪念品,小女孩的左胸侧上还绣着学校的名字。
“姐姐,你们能买一点纪念品吗?我是附近学校的小学生,我叫吉田美纪子。”在叶隐知心的注视下,这个小女孩走到两人面前,张口就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想必,这一句话在这个女孩心中已经酝酿很久了。
“你们是来做义务的吗?”叶隐知心的身上自然不会带这些黄白之物,于是示意叶芜道掏钱,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面对这个纯正得面对她时连话都说不连贯的小女孩她表现出来了面对任何人时都极为吝啬的热情。
“是的。”叫做吉田美纪子的小女孩仿佛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位姐姐的好意,甜甜一笑,心里轻松了许多,说话也不那么哆嗦了。
沦落为付钱男的叶芜道掏出一张日元,递给小女孩,并且接过了女孩手上的纪念品。
“你读几年级?”叶芜道忽然想到了一句极为荡的话,摸了摸鼻子,问道。
“三年级。”小女孩躲躲闪闪地看了叶芜道一眼,缩了缩身体,低声回答。
三年级。世风再怎么日下,应该也还是吧?叶芜道眯起眼睛,心中暗道。
而这个时候,让叶芜道甚至叶隐知心都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一个比小女孩大了许多的男孩跑过来,抓住了小女孩的手,老气横秋道:“美纪子,我不是说了,你的那份我帮你卖就行了,你的身体今天还不方便呢!”说完,男孩就拉着女孩走了。
“身体不方便?”叶芜道回味着这五个字,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自己还是低谷了日本这个国度!
旁边的叶隐知心听见叶芜道故意重复的这五个字,俏脸飞起一抹晕红,狠狠地白了叶芜道一眼,继而负气地丢下这个满脑子YIN秽思想的恶棍自己朝前走去。
叶芜道连忙屁颠屁颠地追上去,故意大发感慨道:“三年级,唉!国内的****们真是说的不错,古人诚不欺我,在日本这个国度,真的要去幼儿园预定才有可能出现。知心,真庆幸你从小就进入水月流没有生长在这个连空气都特别YIN荡的日本世俗,否则的话,我可很难保证能不能从你幼儿园起就守着你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让别的猪给拱了!”
既为自己的国人感觉到羞耻,又气愤叶芜道这个家伙的险恶用心,叶隐知心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自中国远道而来的客人,你可还记得我?”一声清扬清晰的佛号声,在叶芜道的身侧,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