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雪氅是雪狐的毛皮制成,毛质光滑柔顺,贴在皮肤上十分的柔软,给人许多的温暖。
绿竹虽然万分喜欢,可是仍然不想接受,只是觉得夜鸾这话兆头不好,所以只是推辞。
却不料夜鸾将雪氅披在了绿竹身上,左右打量,笑说:“也正是你的一件衣服,你就不要推辞了,再推辞,姐姐该伤心了!”
绿竹只好收下,只见穿了雪氅的绿竹,皮肤白晳,眼睛清澈通灵,更显得可爱机灵。
窗外飘飘洒洒飞起了雪花,绿竹和夜鸾不约而同往外望去,那雪花晶莹,到像是此时两人略显伤感的心事。
夜鸾披了黑色的大氅,拉了绿竹的手说:“走,我们一起去赏雪去,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机会。”
绿竹听话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夜鸾说:“好,我们去赏雪。”
两人走在雪间,一白一黑,到也衬托的别致,那雪落在雪狐的毛上,身子一动又抖落了下去,到也是一种风景。
两人走在飞扬的雪花之中,也没有在意路程远近,只是默默地走着。
“夜鸾……”突然有人在雪中喊了一声夜鸾。
夜鸾转身,看到贾是仁肩披着雪花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精瘦,但双眼明亮的男子。
“夫子,有什么事情叫我?”夜鸾大步走了过去,绿竹尾随其后,却被贾是仁喊了一声说:“绿竹,你先回去,我有话要对夜鸾说。”
夜鸾看了一眼绿竹,却从绿竹眼中看出一种离别的情愫,夜鸾心里一紧,揪了揪大氅,说:“绿竹,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去!”
绿竹点了点头,夜鸾走到贾是仁面前微微一笑说:“不知道夫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贾是仁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炎说:“这位是李公公,是服侍皇上的!”
夜鸾一听,脑子里一片混乱,两眼一黑,差点摔倒,李炎伸手一把扶住了夜鸾。
却见夜鸾,眉目清秀,眼瞳虽然明亮,却透着淡淡哀伤,身形消瘦,皮肤如玉,几近透明,再加上黑色大氅,更显得她一种楚楚动人的忧郁之美。
而且她举止不俗,透着一股子聪慧,李炎见了,暗暗欣赏,怪不得钟留恨会不喜欢司马萍。
若说司马萍是美女,那她只是画上的美女,而夜鸾这样的女子,才算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李炎见夜鸾也望过了,慌忙转开眼神,低头说:“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意来接姑娘去京城。”
贾是仁看了一眼夜鸾,眼中既有不舍,也有祝福。夜鸾低头思索一阵,抬头说:“皇命难为,可是公公,夜鸾只愿意在民间度此一生,并不愿意去皇宫之中。”
李炎笑了笑说:“姑娘多虑了,其实皇上早也考虑到了姑娘的心思,所以特意嘱咐奴才在京城置办了一处房产,要姑娘暂且安顿在那里,来日方长,姑娘总有一天会是人上之人!”
夜鸾淡淡苦笑,雪花轻飞,有些许飞在脸上,眉上,稍纵即逝就融化掉了,夜鸾突然觉得人的生命也正如这雪花,很难控制自己的方向,也很难摆脱自己的命运。
“夜鸾,夫子只能祝你幸福,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切记,万事小心,切莫轻心。”贾是仁说完,又看了李炎一眼说:“走吧!”
李炎率先走了出去,这会子功夫,地上的雪已经渐渐厚了起来,李炎的脚步在雪里歪歪扭扭,夜鸾仍然站在当地看着那脚印。
“夜鸾,走吧!”贾是仁又催促道。
夜鸾突然想起什么,往自己的寝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公公稍等,夜鸾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就见李炎也跑了过来拦住了去路,说道:“皇上交待过,姑娘的去向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刚才那位姑娘也不可以。只因为夫子是皇上所托之人,所以现在只有他知道你的去向!这也是为了姑娘与皇上的安全着想!”
夜鸾望了望寝室的方向,绿竹还等着自己回去呢,可是自己要这样悄声无息的离开,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还有风傲白,这几日不见,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还有雪净,在京城现在在干嘛。
夜鸾隐隐知道,自己此一去,就将失去了一切的自由,可是却仍然心存幻想,说:“我是要取些衣物来,现在天寒地冻……”
还未等夜鸾说完,李炎就笑着说:“姑娘放心,奴才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那里一切都是新的,姑娘不必担忧衣物的事情!”
夜鸾万分不舍,看着贾是仁,恳求说:“夫子,你一定要告诉绿竹,还有风傲白,告诉他们,我不是故意要不告而别,求你了夫子!”
夜鸾声音凄楚,这是贾是仁没有料到了,本以为她盼来盼去,终于盼来了皇上的召唤,一定会喜笑颜开的离开学院,可是却没有料到,人生自古伤离别,她这一声声的恳求,到让自己也开始心痛起来。
往年的学生告别学院时,自己总难免要承受几个月的清冷,然后再迎接新的学生。
“你放心吧夜鸾,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们相信,你不是故意不告而辞,现在你快走吧,别让李公公等急了!”贾是仁说完,就挥了挥手。
李炎又催促一声,夜鸾才不安地离开了,身上只穿着那件黑色的大氅,只在学院留下些许的足迹。
“李公公,皇上他怎么没有来?”夜鸾天真的以为,再见面,总该是心潮澎湃,紧紧相拥的场面,却不料自己就像是那见不得人的小妾,只能悄然坐上一辆马车,在遮的严实的马车里去京城。
李炎说:“皇上现在一时走不开,他特意吩咐了奴才将一切置办妥当后,接姑娘来,过几日皇上就会过来看姑娘的。”
夜鸾听了,只能悄声哀叹。马车停在那里,夜鸾再向学院望了一眼,心间万分惆怅地踏上了马车。
马车带着夜鸾往京城赶去,而李炎扮作车夫,就坐在车辕上面赶车,行李简单,一切就简,丝毫不像是皇上心爱的女人,却像是某个小户人家出门的小姐。
路过京城,夜鸾悄悄向外望去,只见车水马龙,可是夜鸾心间却总是有种万分凄凉的感情在涌动。
在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在扬州风花雪月的时候,有谁会料到夜鸾会在京城,会被皇上藏在某所宅子里苦苦度日,那曾经万人眼中的奇葩,如今却只如一珠盆中的吊兰,笼中的养鸟,显得那么孤单,那样凄惶无助。
马车缓缓而行,到了京城繁华地带,又向北走了数里,直到人家开始稀少起来,又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别苑。
“夜鸾姑娘,地方到了,请下车吧!”李炎轻声说着,随即为夜鸾打起了帘子,进入夜鸾眼帘的是三个大字:“荷香苑!”
“荷香苑……”夜鸾轻轻读道。
李炎急忙回道:“是,这里因后园有许多荷花而得此名,一到夏天,满园飘着荷香,十分雅致,奴才想这里正适合姑娘的气质,所以才购置了来,希望姑娘能喜欢!”
夜鸾下了马车,缓缓向内走去,推开门来,扑面而来的是满院的寂寥,秋草枯肠,便地衰草。
李炎见夜鸾眼中伤感,就说:“时间紧张,这些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收拾,也因为园子太大,照顾的人一时又挑不出合适的来,还希望姑娘见谅,到时姑娘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妥当,现在烧了火盆,应该是十分暖和了!”
夜鸾轻轻一笑,心间百转愁肠,不知怎地,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哀伤笼罩着自己,夜鸾也没有多说,只随着李炎向自己的处住走去。
却见这荷香苑前后共有六所房屋,设置的格局到也别致,每所房屋都取了新异的名字,到像是某个富家人家养小妾的地方,因为那些房子多数都以人名字命名,夜鸾突然想到,或许这荷香苑并不是因为荷花香,而是因为这里住过一个叫荷香的女子,所以才种了荷花,叫了荷香苑。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李炎带着夜鸾来到了最南处的一所房子,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十分干净,已经有两个婢女在那里忙着进进出出收拾,还有两个太监守在门前。
“李公公,房子太大了些,浪费了!”夜鸾叹息,如若在现代有这样的一所房子,不知道开发商会掏出多少钱了争这块地皮。
李炎喊了一声:“小梁,冬儿,你们过来,见过主子!”
夜鸾打量四周,见除了两个婢女和太监,还有几名护卫站在隐蔽之处,乍一看很难发现,夜鸾心里一阵沉重,也许从此之后,自己就是那笼中之鸟。
夜鸾正在胡思乱想,见有两个婢女匆匆走了过来,夜鸾一看,两个到也算机灵,一个是尖脸圆眼睛,一个则是细长眼睛,圆脸,两个看起来十分可靠老实,年纪略比自己小两三岁。
“别,李公公,还是让他们叫我夜鸾,或是姐姐吧,如果叫主子,我倒是觉得不方便了!”
李炎呵呵一笑说:“姑娘说笑了,既然姑娘是皇上心爱之人,自然是她们的主子,也是奴才的主子,怎么能以下犯上,用这样的称呼是大不敬!”两个婢女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地说:“小梁,冬儿见过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