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码头上人来熙攘,形形色色的人或是乘船或是运输,茫茫的水雾下将人们的衣裳都沾染得戴上了水汽。人群里好像如天降一般冒出三个人,且皆穿着黑色衣裳,神行慌张的穿行在人群中。直至到了一处货船下,看着搬运货物的宫人队伍时。他们才放松下来,他们相互掩护拉出正扛着米包下船的一个衣着普通但长相出挑的少年,气急败坏地低声道:“少主!”
殷宁拂去一人握在他手臂上的手,说:“不必找我,我想回去就会回去的。”
“不是。那边……来信了……”
殷宁带着三名手下到暗处,接了信看了。“去,回信,我明年再回。至于那丫头……六重的内功,你问他我能打得过么?”说完,又回了搬运的队伍。
三人于是悻悻地回了住所。
早些时间,殷宁无意地发现在码头有些商家是不需要身份证明便可工作拿工钱,殷宁自梨山带出来的都是金银珠宝,在汴梁生活花销极大,去当铺当了它们难免会招来信传坊监察。于是,他半玩耍半赚钱地到了这,每天所得也够他温饱。白日里他可以掩藏身份淹没人海,到了夜晚,他可以隐身黑暗,去看横断山上唯一的明媚——杨杞珞。每次看见她,他好像才会有继续这样活在黑暗中的耐心。他,时时刻刻都念着那个似乎永远不沾尘埃的小姑娘。他甚至夜里都会想,如果有一天,能看见她婉转在自己身下承欢,那,该是什么样美妙滋味?
他冷笑一下,将肩上的米包放下。
傍晚他从外头吃过饭回去,破败的农庄里有着他们阴海教的内应,接受院内黑衣人的行礼他推开门进屋,却对上一双陌生却熟悉的红色眸子。
殷宁几乎是下意识地下跪抱拳:“父亲。”
那人却一脚揣上他的胸口:“没出息的东西!我是让你来办事的,不是让你来体验生活的,你他娘成什么事了?啊?”殷括金线绣的深紫袍子居高临下瞥了殷宁一眼又坐回椅子。
“父亲,我,只是在找机会……”殷宁疼痛难耐,捂着胸口回话。
殷括只是“哼”了一声。
“孩儿会献上杨杞珞……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用不着你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再得不到那鲜血,他估计破不了歃魔大法的瓶颈。殷括负手而立,说:“本座,亲自来。”
还没有等殷宁说出“不要”二字,殷括已经飞走。殷宁踉踉跄跄站起来,挣扎着运功上山。
还是翠色竹林,还是野花飘香的仲夏,空气里混着松叶青草土腥气儿,热腾腾地喷薄在在后院耍剑的杨杞珞脸上,惹得她的汗水不停地布满脸上、全身。因为掌心湿润,握着沉重铁剑的手明显地支撑不住,如果不是死死抓着,说不定马上就会飞射出去。
平日里的山中有杨允陪伴,在一旁还会指教她一番,她倒也不怕不远处的墓地。可自从前月开始,杨允就极少上山,多数会在挽门或信传坊歇息,魏公说,只是因为这天下即将有大变。练完一轮,杨杞珞就地打坐调戏,刚坐下却听见不远处悉悉索索地声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布衣男子,她以为这是挽门的哪位就站起来过去扶起他,并问道:“先生怎么受伤了还上山来,爹爹在山下呢,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吧,我去找他……”
“快,快逃!”殷宁吼完这句就立刻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