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睿赶出来之后我像个幽魂似的在医院里飘荡,许多医生和护士都好心地询问是否有什么能让他们帮忙的,其实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躲一躲,从不曾想原来医院里的人如此热情。
到最后,我只能挫败地跌坐在医院的露天长椅上。头顶的天空渐渐透出黑色,我又冷又困又累又饿,不远处有一个好心的女孩在喂饲几只流浪猫。突然有种错觉,那些小猫都比我幸福。扯回思绪不觉一笑,绮罗你疯了吧,竟然跟这几只无家可归的小家伙比幸福感?
甩甩头,继续坐在那儿发呆。
姐姐去买晚餐,姐夫跑回公司处理文件。而郑景彦,还躺在那个只听得到仪器声响的冷冰冰的病房里,靠着呼吸器维持着生命。
此时此刻的沈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手指触摸着厚实的刚玻璃,他呼出的气息扑打在上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他脸上的伤痕像极了盛开着的妖艳的血色玫瑰。
我在寒风中抽抽鼻子,眼泪终于“啪嗒”一声落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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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宿没合眼,眼睛又酸又涩,昨天晚上哭也哭够了,醒也醒够了,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鬼似的,头发鬇鬡,眼眶凹陷。
然而在这时候护士小姐告诉我,郑景彦醒了。
我拂去外套第一时间冲进病房,见到他明亮的眼眸注视着我的那一刻,我的眼眶几乎是立即湿润的。
郑景彦的薄唇轻颤两下,他使劲咽了两口唾沫,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然后他才开口对我说:“绮罗,别哭了。”
我一边摇头一边走上去抱住他,我把耳朵贴进他的心口,我听到他心跳的频率正常而稳定,我现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自己的心情。
郑景彦和我相拥了好久才轻轻把我推开,他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然后再次睁开,长长地睫毛似两只飞舞的蝶,我知道他想告诉我沈睿的事,但却犹豫着如何说才能让我不伤心。
末了,他揉了揉我的发,轻声道:“绮罗,我要和你说个事——关于沈睿的。”
我的身子僵住,却像被他蛊惑了似的,鬼使神差地颔首。
郑景彦说:“我查出了那辆车的主人。之后我打过电话给沈睿,但是在我快追上他的时候,我的车子刹车失灵……”
他说得很客观很委婉,他不似姐姐,一口咬定沈睿就是肇事者。心底浮起一些莫名的感动,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而记恨别人,就算沈睿是他最强劲的对手,他也不会落井下石。
就在我想要回答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这种事,你怎么不问问当事人?”
是沈睿的声音,我立马回头。
他站在门外,一只手扶了扶墨镜,另一只手攥紧了身边巨大的行李箱。他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他朝我们缓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