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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召见

凌晨时分,当人们还在沉睡在梦乡之中时,红家兄弟都已经早早的起来集合在院内,门外停着一辆由铁皮包裹的非常严实的大马车,由四匹剽悍的大马做牵引,此时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戚威小王爷。

四月凌晨颇有一点寒冬之意,小王爷穿着厚厚的棉袄,一路跺着脚小跑进院子,显得有点夸张。

“这四月虽说舒适,没想到夜里竟然这般的冷。”小王爷笑着说道。

红家兄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们现在穿着与白天无异,在新土天气反复无常,寒冷的时候撒泡尿都能结出根冰柱,帝都这种大陆气候比起新土好多了,况且他们起的都较早,不像小王爷刚下床不做而任何准备,自然要受寒些。

“十三,准备好了吗?”小王爷问道。

十三点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小王爷又询问了红九,是否需要拍一些护卫替他们看守院落,得知小玲珑二女还在休息并未惊动她们,并且留下十一十二保护她们,小王爷也就放心了,带领着红九红十以及十三上了马车。

十一也是目送他们直到消失在街尾后才回去休息。

小王爷此行的目的是带十三进皇城,也正是第三件事,十三自然不会拒绝,也毫不怀疑,况且红九红十都陪伴在他身边,自然就毫无畏惧了。

当这辆铁皮马车行驶在大道上,其分量就体现了出来,轰隆隆的声音甚至都惊醒了还在安睡的人们,但一路上却没有任何一点不满的声音,因为人们都知道,在帝都内这种铁皮车属于帝都治安署,里面押送着的都是及其危险的犯人

一路上小王爷再三解释,说到了皇城内一定会换上一辆舒适点的马车,红九也是一再表示他们根本不介意,其实小王爷本人就是坐着这辆押犯人的马车来的,他自己丝毫不在意,却觉得没有招待好他们。

几兄弟都是挺敬佩的,也了解小王爷起居都都在治安署内,并且亲王禁止他在帝都内使用轩冕,说是影响到治安署的形象,虽贵为王爷但却依然过着这么简朴的生活,可想亲王对他的用心良苦。

马车沿着帝都的轴心大道一路驶来,远远的就见到高大的皇城城门聚龙门,城门上御林军是日夜不分的把守皇城各出入口,巡逻队步伐整齐的在皇城四周巡走。

到了聚龙门,十三等人就得下车,改乘小王爷在皇城内专用的轩冕,而之前乘坐的那辆治安署马车是不允许进入皇城的,同样皇城内的马车也不许擅自出城,须有皇城兵部手令方可出城,而能自由出入皇城的唯有封爵的轩冕与帝王乘坐的轩驾才可。

而小王爷的专用特驾轩冕此时早已安排在城门外等候。

到了聚龙门外,小王爷也松了口气,不用让十三他们继续坐又冷又硬的铁皮车了,再做下去自己小王爷的面子还往哪搁啊。

十三见马车停下来了,心想是已经到皇城外了,跟随小王爷一起下车,看着威武高大的聚龙门,刚来帝都的时候老八带他来过,不过只是远远的看着,感受一下帝王之家的威严,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进去了,心里有着一丝的兴奋。

小王爷让十三等人稍等,自己上前与门外的御林军交谈,就像是在打招呼,看样子与这些军役混的挺熟的。还不时传来大笑声。

交谈了一会,那名像是领队头头的御林军转身跑进侧门,小王爷也回到他们身边告知已经让人去牵马车了,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十三知道,聚龙门平时是不会开的,一般的人要进皇城只能从侧门进出,就像此次也得从侧门进去,这正门到更像是个摆设,唯有叶执大帝进出皇城时才会废大力气去打开。

虽说是侧门,和正门比起来小了许多,但当那名御林军进入侧门时依然显得那么渺小。

不一会儿,那名御林军牵着一辆马车出来了,确切的说应该不算是马车,至少绝非小王爷的轩冕,小王爷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不敢相信让自己的兄弟坐上这辆‘马车’后,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十三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了,本是风光的事却闹成了这样,十三都有点担心会不会给小王爷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当这辆马车被拉到小王爷面前时,站在他身后的十三等人明显感觉到一丝丝凉气迎面扑来,不禁的拉紧了一点衣服。红九等人也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笑,也只能先憋着了。

当‘马车’停下来,那个明显穿着皇城内最低等下人衣服的车夫跳下车低着头卑躬的站在这名御林军身后,双脚有点瑟瑟发抖,因为一把冒着寒气的剑已经架在他身前那位御林军统领的脖子上。

“林统领,你这是何意,我让你去牵我的车,我何时成了城内的奴才?需要坐这种下三等的车。”

小王爷的剑已经紧贴着统领的脖子,一丝血迹隐现。

“不要以为握有御林军权,就可辱我皇族,即使今天拿下你的头颅,也没人敢说什么。”

十三等人没打算插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管不了也不好管。

“这是昨夜亲王下的命令,让王爷带几位公子先去北城,陛下昨晚批阅奏折至深夜才就寝,为了陛下的安康,亲王将见面的时间推迟到正午,这车…也是亲王亲自安排的,给几位少爷的,如果几位少爷不喜欢可以自行安排,我这倒是有几匹好马。”这位统领不冷不热的说道,好像脖子上的剑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小王爷知道林统领不可能是跟他们开玩笑,无奈只能尴尬的回头,建议改换骑马,这车实在是太寒碜了。

红九等人倒是不介意,都看向十三,今天他才是主角。

十三走向那辆马车,小王爷收起了剑,十三问道:“林统领,这马车可有什么来头?”

既然是亲王安排,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这车是我在杀猪场里花了两个铜板买来的板车,稍微加固了一下装了两个新轱辘,这两头驴是我媳妇儿跟隔壁家卖豆腐的老王借的。”林统领的介绍让人相当无语,完了还加一句记得还他。

几人听了觉得有趣,这车还是组装的。

“那这车算哪处管?”小王爷也问。

“哪处都不算…”林统领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如何进北城区?总得有个名堂吧?”

“属下这有手令一枚,保证几位少爷在北城畅通无阻…”

小王爷接过林统领的手令,一看上面的官印,光禄寺。

“光禄寺?光禄勋曹大人不是因假账被发配了吗?我记得新任光禄勋还没定好吧?”小王爷对皇城内的事还挺了解。

“是,光禄勋现在还是个空职,但这并不妨碍手令的使用。”

小王爷本想继续追问,但被十三打断,他已迫不及待去参观北城了,催促小王爷赶紧上车,红九等人也早已坐上这辆驴车。驾…十三直接驱驴前进,留得小王爷还有小役从在后面一路狂追。

“十三,太不地道了,竟然敢丢下本王爷。”皇族世代都有习武,小王爷颇受亲王重用,功力自然不会马虎,三两步就超过驴车,一跃而上,拍了拍十三的背骂道。

嘿嘿…十三干笑,很久没有驾驶马车在路上飞奔了,虽然这是一辆驴车,而且比起马车来说这速度几乎是龟速。

“唉…小王爷,后面怎么还有人再追?”十三问道。

不认识,小王爷一口否定。

“唉…唉…王爷,请您等等小的,小的是太仆寺的御马役从,是负责给几位大人带路的…小的快跑不动了…”

得知是给带路的,小王爷就顺手将他拉上车,小役从暂且喘口气,休息了一会小役从连忙喊停,说是在皇城任何马车只得慢行前进,否则就会被认定违反城规,是要被抓进大理寺的。

这皇城内怎么有那么多寺?十三不满的嘟囔道,小王爷解释到,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审理,太仆掌舆马畜牧,光禄掌膳食账目,近年来也掌管了官员的俸禄发放工作,还有宗正寺、少府寺、太府寺等等各司其职管理皇城内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

“大人,请赶快停下吧,惊动了这一带的御林军可就麻烦了…”小役从惶恐的说道,他此次负责引路和牵马的工作,虽说有小王爷在这,可他一个奴才要是被抓进大理寺,起码是要得挨一顿板子。

“哦,你说是后面那群人吧,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加速跑路…坐稳了…”

小役从回头一看,吓得两腿发软,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带,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可以清晰的看那是一队御林军,人数至少三百,为首的将领手中拿着一个大喇叭说话。

“前面的车辆请注意,你们已经违反了皇城戒律八十五章第一千零六十二条以及八十二章第五百二十一条,现有权力逮捕你们,请你们配合,将马车靠边停放”

“靠,皇城戒律有那么多章?比我更新的还多…”十三一听这些条条框框的规定就头疼。

“你那一月一更的龟速谁看啊?”老九打击道,十三无奈摸摸鼻子,有人曾说过他的书就像大姨妈,一个月来一次,偶尔还能欠上一两个月。

“大人…爷…求求您快停下吧,那群老粗过半都没读过什么书,可不讲理哩…”小役从求着十三,十三偏偏不答应,说咱这是无照驾驶,被抓到是要扣留车辆的,记得林统领说过要还给他。

其实这只是十三应付小役从的话,他心里是很想见识一下御林军的军配与训练素质。

十三询问小役从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驿站可以换马,驴是真心跑不过马的,哪怕它再草根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得知刚刚已经路过了一个哨兵换岗的驿站,那里确实有可能有战马,可惜已经错过,不过前方不远就是宣午门,现在可能会有官员进朝,定有马车接送。

十三听后快驴加鞭赶到宣午门,果然有几名官员服装的人正从马上下来,准备换乘皇城内专用的轩轾。驴车停在宣门外,引起不少官员侧目,眼中没有讥笑,倒全是差异,这驴车停在宣午门外等若说官们骑得的也都是驴,各级官员与骑驴人无异,不少官员大喊放肆,这些人倒是挺在乎面子的。

十三停下驴车后,侧头问小王爷:“小王爷,这里面有没有你相识的,可以借几匹马来。”

“这…哎呦…”未等小王爷犹豫,众人将小王爷推下车,让其赶快借马,后面追兵马上就要来了。

小王爷的目光在在场几位官员身上游走,也有几位官员像是认出他是小王爷般盯着他仔细看,生怕看错了。

“啊…左徒大人…最近可好啊?”小王爷找了位比较眼熟的。

“哎呀…侬真的是小王爷?小王爷侬怎么这身打扮?阿拉跟你讲哦…阿拉向来是直言不讳滴,侬这样身为王爷是很不体统滴…”

小王爷一听这位左徒大人又要开始啰嗦说教他们这些贵族了,连忙打断,说是要借马,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牵着两匹好马就走,让十三按好马匹,期间这位左徒大人就一直在他们身边说教。

不是阿拉直言不讳哦…侬也算个有台面的贵族吧?想亲王当初这样废心思教养侬,还把侬送到乡下私塾念书,你现在做出这么不体统的事侬对得起亲王吗?侬对得起当今圣上吗?

左徒大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十三实在忍不住说了句,不就是几匹马的事吗?

结果又引起这位左徒大人的滔滔不绝,说什么这不是几匹马这么简单的事,说着说着有绕回这几匹马。

十三等人被说得烦躁连马车都安不好,一甩马缰,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左徒大人干架,还好有小王爷和几位官员的阻拦,最后还是小役从轻车熟路的接好的马车,几人才悻悻的上了马车,驾车扬长而去,连那匹驴都搬上了车,说是连颗驴粪都不要留给这老梆子。

马车可以真正的叫做马车了,速度丝毫不下后面那群背着厚重铠甲的战马,留下一阵烟灰给左徒和其他几位大人。正当左徒大人对着那渐渐消失的车影大骂时,后面的御林军也赶到了。

闪开…闪开…

留下一阵尘土也追赶下去了,空留为了躲避而跌倒左徒大人,其实也不怪御林军,谁让他要跑到路中间大骂,全然不顾身后赶来的人马。

左徒气的又跑到路中间打骂御林军是荒野匹夫,阿拉叶国交给这群匹夫保卫要亡也,这次他长了个心眼,骂的时候还不时回头张望张望。

而在那群人马为首的将领则问自己的副手:“刚才那个人好像挺眼熟啊?总感觉他欠我两巴掌没打?”

“头儿,好像是左徒那老梆子...”

“哦,原来是他?”他恍然大悟:“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我掉个头先踩死他再追。”

“……”

“兄弟们,都给我提起劲来使劲追,把头盔都卸了,铠甲脱了,要是让他跑到玉门可就要被金统领笑话我王统的兵马连匹驴都追不上了。”

“是,王头儿…”

兄弟们非常整齐的回答道,这时,宣午门外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黑压压的御林军从城墙外驶过,凄凄锵锵的留下一地的头盔铠甲,只留下红色的贴身衣物,原本黑色的御林军瞬间变得一身红装,速度瞬间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这时战马的优良性能终于显现出来了。

十三一看也是吓一跳,这家养的马果然不能跟战马比,估计用不了几个呼吸就被追上了。

“九哥…”十三只得向老九求救,老九转过身来目视着为首的一匹战马,眼中寒光乍泄,原本扑向马车的红潮像是退潮般向后退了。

小役从和王爷看着这一幕不禁咋舌,刚才就是用这招让驴安坐在马车上,让他们觉得很神奇。

“怎么回事?”王统领问身边的副手。

“不知道,他们好像对我的马做了什么?”副手也不知所措,他的马刚才突然迟疑了一下,在这些属下中副手的马可以说是最骁勇的,冲锋陷阵毫无畏惧,所以平日里训练时都让它作为领头马带领将士冲锋的,没想到今天出现这种意外,王统领让副手回去好好做检讨。

为首的马匹一旦乱了阵脚,连带效果可能是整支队伍都受到它波及,速度被放慢了下来。

“头儿,他们快到玉门了,过了玉门可就是金统的地盘了,我们只能回去领罪了。”

“我知道…”王统恨恨的说道,没想到都快赶上了,结果眼上出这纰漏。

“都散开,都散开。”王统命令手下散开。将士们纷纷照做。

“给他们来点恨的,长枪队…”

“在”长枪队从散开的队伍中集结出来在王统身后一字排开,期间,整只队伍依然以一种匀速保持前进,可见这只队伍中的骑手都是马术超群的角色。

“前方一百丈,手臂二勾,握五,注意距离,升三勾,拦截目标,抛…”

王统特意将手臂提高到三勾,提高的落枪的距离,是为了起到拦截作用,目前还未确定对方是谁,曾今有出现过不识相的贵族在皇城内飙车,被御林军视作危险人物给捕获,并且得到一定的惩罚,而今天的情况也很相像,很有可能是贵族来到城外飙车,所以不宜做的太过。

一根根长枪从头顶上飞过,吓得小役从心惊胆跳,小王爷也为之心惊,心想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怎么说也是跟林统领打过招呼的。

红十见长枪并不是瞄准他们,知道可能是以拦截为目的,说道:“这样下去会前路会被堵,十三交给我,我们冲过去。”

十三随手将马缰交给老十,自己和王爷、小役从、老九四人相互抓牢,马车在红十的手中瞬间加速。

“他们疯了吗?”在王统眼中,这辆马车的主人就是个疯子,常人绝不会驾驶马车朝长枪的落地点奔去,这就是找死。

红十驾着马车一路险而又险躲避过落下的长枪,甚至有一柄割下了马匹的一缕鬃毛,好在马匹不知道怎么的像是吃了春药般丝毫没有被吓住,反而更加快速。

这辆马车就在御林军众将士诧异的眼光中冲出乱枪阵,经过了玉门,正式进入金统的管辖。

王统的人马在玉门的一侧停下,在过去就是擅离职守,到时候就更不好交代了。

“给我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在我皇城如此嚣张。”王统非常气愤,觉得在属下面前丢尽了脸,还会被其他统领嘲笑。

副手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拉开能有手臂那么长。

“报告,是驴。”第一眼入眼的就是一匹坐着马车的驴,副手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混账…”王统一巴掌把副手拍下马,夺过镜筒亲自看。

嚯,果然是头驴,不对,每一头坐马车的驴背后往往会有一个及不正常的人。

车上几人都紧张的满头大汗,小王爷也是,刚才眼看一柄长枪落在自己旁边的地面上,炸起的碎片击的他生疼,侥幸之余小王爷回头看了看后面停在玉门的御林军。

“啊…”王统的单筒此时正好看到油光满面的小王爷,像是被他满脸的油光刺瞎般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此时他多希望出现的是幻觉。

“头儿,怎么了?”

副手问道,王统非常虚弱的说道:“对面那头驴太帅了,差点亮瞎了我的眼睛,没事了,这点小事,相信金统一定会处理好的,我们赶快回去吧,岗不可一日不站,皇城不可一日无御林军,让小的们都收拾收拾,我们回家…”说着说着王统流出了‘激动’的眼泪,属下们听到头儿那么慷慨的陈词,也纷纷在激动的挤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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