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里面,唯有元上陌看穿她是装疯,只有一个原因:元上陌不认识尚良言。
从在土屋看见的第一眼,他认识的尚良言,其实一直都是路桑桑。
所以路桑桑再粗鲁再异常,他也觉得这只是一个人的脾性,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以前的尚良言考虑进来。
这可难办了。装疯的计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独独漏了元上陌。
偏偏这家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真的十分好奇。”元上陌继续蹲在她面前,“要知道这也是你母亲的遗愿,我富有且英俊,聪明又潇洒,你没有理由拒绝这门婚事啊!”
桑桑头痛死了,“桃儿!把我的拐杖拿来!”
元上陌问:“你要干吗?”
“我要回屋睡觉不行吗?”
然而这个头痛的问题还没有搞定,另一个头痛问题又上门了。
任宣。
“姨父说你性情大变,甚至请阴师为你作法,难道你一直没有恢复?”任宣脸上满是懊恼,“看来,那药应该连服三个月的。”
“别、别,千万别。”要是尚良言知道他又冒着危险去采集那些极难采取的药物,一定要怪她吧?桑桑连忙拦下他,道,“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吗?”
任宣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这眉这眼这鼻,都是良言。可是这神气,这眸子里闪亮的荧光,却有说不出的陌生,他迟疑了起来,“良言……是你吗?”
糟,被他看出来了吗?桑桑急了,干脆道:“你先别管这么多,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们认为我疯了,认为我被鬼怪附体,那都是我装的,我都是为了——”
“不要!”
脑海里有声音这样说:“桑桑,不要!”
那是尚良言。
“可是不说他不是更担心吗?我们应该告诉他,争取他的配合!”
“他不会同意的,他不会跟我们一起欺骗他的好朋友的。桑桑,听我的,我比你更了解他。”
“但是……”
“桑桑,我求你,不要告诉他。”声音竟有祈求之意,慢慢低下去,消失不见。
桑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任宣脸色苍白地替她诊脉,见她醒来,蓦地握住她的手,“良言!”
这一声呼唤,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然而他瞬间又极快地松开了她的手,偏过头去,“对……不起,我一时情急……你还好吗?为什么突然无知无觉?”
桑桑叹了口气,可以告诉他,是因为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在聊天的缘故吗?
“我不是无知无觉,只是一时出神。”她只好这样乱解释了,“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当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累赘的时候,你会照顾我吗?”
“你怎么会是累赘?”任宣眼中似有泪意,仿佛不能再与她对视,他站了起来,“医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