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任之道被医生要求再一次检测脑电波,结果一点没变,还是爆表。
接着是主治医生、佩特还有一位警方代表和任之道交谈,进行一系列专业性针对性的问答,他们还同时做记录,嘛问题没有。
任之道在回答问题的间隙给佩特信息:你都忘记了吗?
佩特(微笑,在大脑内回答,下同):记得。感谢你输入给我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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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九点半,佩特、院方、检方、警方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来了。
佩特拿出一张纸宣布:任之道必须被遣送回国!
任之道哀求的眼光望着佩特(“脑聊”):不能再救我一次吗?
佩特(无奈地):我的级别太低!帮助不了你,除非我是司法部长。
任之道:我会回来的。
佩特:期待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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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李易、埃里克为任之道送行。登记入口,任之道内心撕裂般地痛。
李易:“要爱惜自己。”
埃里克:“我会坚持把项目搞下去的,你最期待的真相,我也会坚持追究下去。耐心,哥们!”
任之道:“谢谢!我的知己们!我会回来的!我会从沼泽回到天空的!”
李易内心知道,他说的是她高中时自己书房里挂着的那一幅画:阳光下天鹅在沼泽地的上空飞翔,那是他们初恋的见证。此时她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
埃里克:“也许我会去找你!保持联系!”
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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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溪村,任之道真的有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离开家里几年,一切都没变,是自己变了。布谷鸟那咕咕---咕咕的叫声,一下子把他带入自己孤单漫长的童年时光。
他没进屋,就直接到菜地里看是不是有白骨精树,结果没有。
父亲很高兴,以为儿子是从美国回来看望自己,弄了几个菜,叫了三叔等几个本家一起吃饭。
任之道在吃饭期间,把自己被迫自卫杀人事件以及最后被美国政府要求离境的过程详细说明了一遍。
父亲渐渐不语。
他觉得丢脸。心理落差太大,他好像从楼上被重重地扔到地上,儿子曾经是家里、村里、镇里、学校的骄傲。父亲也不是没脑袋的那种憨厚农民,他甚至不敢问儿子和李易关系现在怎么样。
对于父亲的感受,任之道一清二楚。可是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任之道还是忍不住问起白骨精树的事,父亲说,砍掉了。任之道问是不是听了他的意见,父亲说不是,而是树荫太大,菜地没法种菜了。
任之道笑出来,说:“这不就是我的意见嘛!“
三叔:“你阿爸后悔了。现在各家各户都有树果吃,太好吃啦!吃了人还特别舒服,吃了还想吃。他想,当初不应该砍掉树,而是要另外弄一块菜地。那天他还特地向我讨要树果吃。我还给了他一杯树奶,也是爽口得很。“
任之道听到各家都有种白骨精树,虽然有心理准备,内心还是震惊。
任之道:“你们回去,还是向大家宣传一下,一定要把这种树砍掉。这种树将来会漫山遍野,不要讲种菜,就是一颗粮食你们也种植不了!树果、树奶都有神经兴奋素。不能吃的。政府没宣传吗?“
大伯(堂):“哎呀,政府哪里会管你这个。这个又不犯法。“
没法说服大家,任之道自然绝望。和尚碰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没想到,父亲更加受不了了,因为第二天开始村里都在流传:任之道是因为神经病杀人才回家的,还要大家把好好地树砍了,就是神经病还没好。父子关系极度冷淡,父亲到了几乎不愿意和儿子说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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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父亲一整天没在家。天黑了,父亲才带着锄头,背着一个罐子回来。任之道问这是什么东西。
父亲语气很抬杠子:明天一早我叫你起床,一起把罐子弄到新的坟墓里。你是祖宗的风水冲邪了。
任之道:“这个不好吧,要跟几个本家商量一下吧。”
父亲:“商量个屁!商量他们会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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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叔来请任之道过去家里坐一坐,任之道还是忍不住和三叔说了罐子和风水的事情,三叔说,我自己倒是理解你父亲,其他人估计就不好说了。
晚上快十点钟,大伯和三叔来到任之道家里,向父亲表明态度,不同意挪动祖宗坟墓,父亲只好答应给弄回去。
夜里,父子两个大吵了一架。
任之道的基本观点:
1、自己是正当自卫,无罪;
2、自己不是神经病;
3、自己现状和祖坟、风水没关系;
4、祖宗坟墓是用来怀念和祭拜的,不是用来保佑自己升官发财的,连死人都要利用是极度自私的。死人没有保佑活人的义务。
5、自己脑电波异常是天生的,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美国政府是根据条条框框办事。
父亲的观点:
1、风水是千百年传下来的,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2、无罪,正常,为什么你会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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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道确实无法解释清楚,即使和一位非法律专业的普通文化人,也是解释不清楚,何况农民。鸡同鸭讲。
父子俩最后彻底翻脸,父亲要任之道离开家里!没赚到钱、没功成名就,别回家!
任之道内心,极度伤心绝望,因为他似乎看到,伊丹唤醒的魔鬼,已经进驻父亲的灵魂,村民的灵魂。
第二天,任之道没吃饭,带着简单的行李箱,乘车回到城里,找长毛的汽车修理店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