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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里方知身是客

第二天早上醒来,太阳已经把整个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因为白色窗纱阻了一层,光线照得屋内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态。我满足的叹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想急着起来,躺在床上肆无忌惮的发呆。回想起昨夜和一迪的深谈,心里还是掠过难过的感觉。

缓缓的把腿抬起来,并拢,腰部使劲,一个缓慢的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摇摇脖子,晃晃头,下床悠闲地倒了杯水喝。自由职业就是这个好处,虽说收入不固定,但是胜在自由,不用过的那么紧张。以前我一直隐隐羡慕一迪纯职业女性的飒爽风姿,昨夜和她的一番长谈,知道她的内心要承受那么多的不如意和不自在,心里实在是替她难过。每个人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着越风光,越幸福,这繁华的假象背后说不定藏着巨大的阴影。就像小西和张腾不也曾经是一对璧人吗?又怎么样?成了一对怨偶。

想到小西,我想起有段日子没和她联系了,到杭州去度假也该早回来了吧?于是发了个消息给她:

“在哪呢?现在还好吗?”

发完后,我穿起睡衣起床,把音响打开,懒洋洋的随意走动,就当晨练了。音响里放的是我喜欢的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专辑,这个人是个钢琴天才,是我的偶像之一,此人5岁时开始习琴,6岁时指法已非常纯熟流畅,16岁开始演奏自作曲,《致艾德琳的诗》、《星空》、《秋日私语》、《心曲》等都是我很喜欢的曲子,我觉得克莱德曼在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的融合方面做得尤为出色,他的乐曲朴实、流畅、优雅、华美,旋律悠扬、音色辉煌,充满了诗情画意。

捧着热茶,拉开窗帘,打开窗,一股新鲜的空气夹着热闹的车铃声、人声扑面而来,琐碎又生动的生活经过一夜的积淀又重新展现在眼前,带着百折不挠的劲儿,我深深的嗅了一口,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好像是小区里茉莉的香气,此时此刻,无限满足。

窗外的人们有的匆忙,有的闲散,有的高兴,有的忧虑,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史记》中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意为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劳累奔波乐此不彼。想到我、一迪和小西在生活中各有各的责任要负、义务要尽,又何尝不是印证了这句话?我们都有舒心畅意的时候,也有委屈求全的时候,关键是要调整好心态,不断地和这个世界磨合。

在这个小鸟叫喳喳的早晨,我在音乐所营造的亲切、安祥而愉快的世界之中舒筋活骨,与这个世界展开新的约会。

不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嘟嘟”响了一下,小西的短信回过来了。

我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是小西的:“亲爱的布布,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最近过得很好,天高云淡,海阔天空,杭州这个城市山清水秀,民风淳厚,很适合我,我在这儿过得很舒心,偶尔想起不快的经历,也能慢慢排解自己了。整个人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嘿,这女人。

我直接拨了过去:“小西,搞什么,乐不思蜀?那工作怎么办?你们领导不追杀你才怪!”

她那头淡淡的:“布布,我已经辞职了。”

我听的头都大了:“辞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们说一声?”

她笑了一下:“就是怕你们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把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勇气给泄了,才没和你们商量。”

“那你和张腾真的不在一起过了?”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好端端的一大早提他干嘛呀?

小西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我问:“那你在那边干什么呀?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小西清脆的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知道的,我有个表姐在这边,她有个朋友在杂志社,正好缺个编辑,问我愿不愿意过去试试,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没想到这份工作还蛮对我的胃口,比以前当公务员有趣多了,虽然有时候也加班加点,但因为喜欢,也不觉得多累。”

听了这话,我倒是有点意外,看来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也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我一颗心放下来:“那太好了,过段日子我去看你,你可要给我做导游哦!”

小西在那头雀跃:“真的吗?那说好啰!一定要来呀。我都想你们了!来之前告诉我,我准备一下!”

“嗯!好!”我也兴奋起来。看来小西比我强,在感情的磨难前,比我复原的要快多了。

小西放下电话,却有点怔怔的,真的可以做到如此潇洒吗?有些话她并没有和朋友说。记得当时决定出走,快刀斩乱麻的办完手头所有事情,向单位请了一个长假,飞到了心仪已久的那座小城—杭州。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有关这座小城的介绍,很美,有西湖十景、有灵隐寺、有许仙和白娘子的传说,有钱塘第一名妓苏小小的故事。整座城市充满了湿漉漉的气息,那种精致的、氤氲的美在瞬间击中了她,可惜当时手中杂务太多,琐事缠身,虽有心,但一直没有付诸成行,每当不如意的时候或者午夜梦回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总是不期然的想起它,仿佛和它有一段未续的前缘,藏在心的某个角落,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冒出来,生生带出一种惆怅的感觉。

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必牵挂的去了,可惜是一个人。以前听过一首歌《我想去桂林》,歌词是这样的:

在校园的时候曾经梦想去桂林

到那山水甲天下的阳朔仙境

漓江的水呀常在我心里流

去那美丽的地方是我一身的祈望

有位老爷爷他退休有钱有时间

他给我描绘了那幅美妙画卷

刘三姐的歌声和动人的传说

亲临其境是老爷爷一生的心愿

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

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

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

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

现在想来,这首歌写出了很多人的遗憾。以前和张腾好的时候,只是两个穷学生,虽然在一起也憧憬过上这些美丽的地方玩,可也就是说说而已。上班后,钱倒是有了,可是为了在事业上拼出点成绩来,又顾不上放松自己了。好不容易都在自己的领域稳稳地站住脚了,老公又出轨了。小西坐在火车上,想着前尘往事,心里满满的都是挥之不去的抑郁和难过。有些苦,当自己独处的时候,是逃也逃不掉的。

一下飞机,那种向往已久的湿漉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带着淡淡的水汽,滋润了她的每一个毛孔,一颗心好像也妥帖了一些。

住的地方是在网上联系好的,屋主是一对老人家,唯一的儿子在国外住,最近添了一个孙儿,老俩口喜不自胜,准备去国外看孙子,可能要半年左右,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眼看就要空下来,就在网上找租客,听说联系好了两个,自己是其中一个,不打算再增加租客了,说是怕人多了嘈杂失了风雅,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找两个投缘的人帮着照顾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所以呢,租金收的也不贵。

一切皆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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