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也一脸错愕,“怎么回事?雷耀阳怎么去保护这个重伤了他儿子的小子?难道他也知道‘隐龙诀’的秘密?哼!不管怎样,这个小子我要定了!”
心中打定主意后,夏历脚尖用力,跃下万客来的二楼,轻轻落在地面上,身后的阿贵、阿才、阿七也跟随着跃下,他们转头望了一眼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看着阿贵像一个不偶一样被挂在木匾上面,鲜血还在沥沥而下,在此转过头来望向雷耀阳的时候,满脸杀气,眼神冰冷,只是碍于主人还未发话,否则三人早已经扑向雷耀阳了。
夏历落在地面,负手而立,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口气里含了漫不经心的冷淡,说道:“雷兄,为何无缘无故杀我仆人?”
雷耀阳伸手一招,‘曾’的一声长刀倒回到他的手中,‘噗通’阿福的身体应声而落,摔在青石板上,他看也不看漫不经心的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人理应做的事情。”
阿贵三人连忙掠到阿福的身体旁,蹲下身去,看着胸口那可怖的伤口,阿才猛然扭头,眼神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杀意凛然,“雷耀阳,我要你血债血偿!”
雷耀阳撇嘴不屑,丝毫不把布满杀意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对着夏历说道:“夏老头,你是怎么个意思?”
夏历布满皱纹的瘦长的脸庞上依然冷淡如初,眼神瞄向依然坐在地面上的沈棠,淡淡说道:“这小子伤了雷音侄儿,卸了他的右臂送给你作为赔礼,人我带走,怎么样?”
“切,”雷耀阳手腕连翻,长刀随意的挽了几个刀花,“不怎么样!”
夏历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干枯,目光已经有了森然的意味,冷冷说道:“看来,你是非要与我这把老骨头为难了,好吧,那我就接你几招吧!”
话音未落,夏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雷耀阳却急速掠到沈棠的身前,随手一划,一道刀芒在身前闪现,而夏历的身形也显现出来,一掌劈在刀芒上,随后另一只手化为掌向雷耀阳的胸口拍去。
雷耀阳也是一掌拍去,两人的手掌在轰然声响中碰在一起,有清晰可见的气流从两人双掌交击出溢出,然后像水纹一样向四周肆虐而去,万客来门前的巨柱刚一接触那气流就发出“咔嚓嚓”的声响,皲裂出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四周房屋的木门轰隆隆开裂为散碎的木块。
沈棠微微转头望着这一切,又用手指抓了一把地面上细碎如沙的石屑,看着石屑如同流沙一般从指缝间滑泻而下,喃喃说道:“好强的力量,竟然把石砾完全震碎,变成了石屑!”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发丝间的缝隙看着挡在身前高大的背影,“这次是真正当的咒术师这三个字啊!”
雷耀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说是接我几招,怎么却奔向沈棠了?”
夏历冷笑,皱纹紧紧的挤在一起,说道:“现在也不晚嘛!”话音刚落,有红光从他身体内部慢慢渗了出来,然后从手臂到手掌,再到与他还对着掌的雷耀阳的手,那种红是如同岩浆一样的颜色,只是看了就让人感到身体燥热难耐。
雷耀阳望着逐渐向自己手臂蔓延的红色,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努力抽手,却丝毫不动。
察觉到雷耀阳的动作,夏利冷冷一笑,玩味的说道:“不过,我怕你不敢接招啊!”
听到夏利的话,雷耀阳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傲然说道:“这天下还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吗?真是好笑!”说着,他眨了一下双眼,突兀的两道又薄又利刀芒从眨动的眼皮上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夏利的双眼削去。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并且夏利只是在防范着雷音手中的长刀,并未想到雷音竟然有如此本领,他顿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连忙扯手,可是手掌却仿佛被吸住了一般,竟不能抽开,电光火石之间,他急速低头,“呲”的一声,刀芒削断了头发,他正要抬头,胸口一阵疼痛,然后身子向后飞去。
黑白相间的发丝在阳光下漫天飞舞,雷耀阳透过漫天飞舞的发丝望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夏历,手臂抬起,长刀刀尖直指着他哈哈大笑着说道:“现在你说是我怕还是你怕呢?”
短发凌乱披散的夏历,瘦长的脸上皱纹愈加的深了,然后他脸上红色一闪而逝转为惨白,一丝鲜血从嘴角慢慢溢了出来。
“什么?夏老爷受伤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夏老爷吃亏呢!”
“谁说不是呢!”
“这雷家父子这是不简单啊!”
“这叫虎父无犬子!”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震惊溢于言表。
夏历抬起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声音嘶哑着说道:“你竟然达到了人为刀、刀为人的至高境界!只是用眼皮就能发出刀芒,呵呵,真是不简单啊!”他有些微的惘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那一代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哎!夏老头,现在可不是你感伤的时候,还打不打了?”夏历侧身持刀而立,冷然说道。
夏历还未及说话,阿贵三人见继兄弟死后主人也被重伤,再也不能忍耐,对视了一下眼神后,一起扑向雷耀阳。
“退下!”见三人扑向雷音,夏历冷声喝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雷耀阳对三人视若无睹,只是望着手抚胸口的夏利,突然三道白光毫无预兆的从雷耀阳的身体里窜出,划过空气,同时落在三人的胸口,三道血光乍现,三人如断线的纸鸢一般“噗通、噗通、噗通”跌落地面,溅起大片尘土,而后一动不动。
夏历眼神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现出悲伤的神色,他们跟随自己有十几年了吧,一直忠心耿耿,没想到生命终结了在这里,我理应为你们报仇的,可是雷耀阳已经修炼到了刀法的至高境界,恐怕整个山庄也只有庄主能够打败他了,但我却不是他的对手了,我还有旗子、儿子,我又得到了这个神秘家族的消息,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望着雷耀阳身后露出的一角衣袍,夏历哑着嗓子说道,“好,这小子让你带走,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何?”略顿一顿,眼光转到雷耀阳的身上,他又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会保护一个重伤你儿子的人?”
雷耀阳“曾”的一声还刀入鞘,转身蹲下去,扶起沈棠,无所谓地说道:“我答应过他,在化龙镇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就这么简单?”夏历不敢置信,难道不是因为‘隐龙诀’吗?
雷耀阳笑了笑,说道:“就这么简单!”然后他探头对长街那端瘫倒在青石板上的雷音喊道:“儿子,怎么样啊?”
听到父亲的喊声,雷音以刀拄地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抬手扒开挡在脸前的头发,望着雷耀阳,嘴角努力牵扯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放心,还死不了……”他望着在雷耀阳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的沈棠,笑着说道:“沈兄,感觉如何啊?”
沈棠咳嗽了数声,笑着说道:“从未有感到如此的爽快!”
“我也是!”雷音笑着回答。
然后二人相视而笑,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在满街混乱不堪的情形里,隔着夏历和地面上四具尸体,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的是那么张扬,那么淋漓尽致。
雷耀阳摇头苦笑:“青春可真是好,百无禁忌,打得那么惨烈就纯粹的为了切磋,为了痛快!恐怕不是当事人真是不能理解这种疯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