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肇事的车子在哪里是知道了,这肇事的主角在哪里也知道了,但车子沉湖底,主角藏别墅,如何让湖底的车子重现天日,又如何让肇事的主角暴光出来呢?向警察机关打匿名电话吧,那才是人家的地盘,石沉大海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向媒体打匿名电话吧,现在局势还没那么明朗,只怕他们也是不会愿意做出头鸟的;而自己方面的人,又不能直接插手进去。那到底该怎么办呢?周涛陷入了沉思。突然,周涛想起了那个老人偶尔提起的不畏惧强权,专门替人申冤的律师来。于是,周涛找来黑叔,让黑叔帮忙让人打听一下那个律师的底细。
下午四五点时,那些打听律师底细的小弟便回来了。之所以这么快有消息,原来不只是老爷子关系广,所以小弟本事大,而是这个所谓的律师很有些来头。
周涛看着手上这个律师的资料,这个律师名字叫做范修洁,被错判入狱11年后无罪释放
范修洁,男,1962年出生。
1997年因同村范振向失踪后,发现一具无头尸体而被拘留。
2000年S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刑2年。
2008年4月30日,“被害人”范振向回到村中。
2008年5月9日,川省高级人民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认定范修洁故意杀人案系一起错案,宣告范修洁无罪,同时启动责任追究机制。
2008年5月13日上午,川省高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给予范修洁国家赔偿及生活困难补助共计65万元,S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亲手将赔偿金交付给了范修洁。
范修洁含冤入狱期间,发奋研读律法,11年后出狱之时,虽然不是一个正式的律师,却比一个真正的律师还要精通法律,更重要的是由于自身的那段经历,他心中充满委屈却满含理想,希望为天下的冤狱昭雪,为天下的不平人鸣冤。因为入狱时间长达11年,当时的结发妻子早已经离婚他嫁,他膝下又无子嗣,所以出狱后已是孑然一身,自觉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也没什么可以再度失去的,于是,自愿以自己所学的知识做为公民代理人,帮助那些无权无势的人无偿维权打官司。
资料下面备注:公民代理诉讼是指在华国司法实践中,非法律职业的普通公民(包括当事人的近亲属、有关的社会团体或者所在单位推荐的人、经人民法院许可的其他公民)担任诉讼当事人的代理人或辩护人,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和权利、义务参与诉讼的一种活动。
周涛看完范修洁的资料,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律师还不是真的律师,不过是公民代理人。但这范修洁确实在出狱后2年时间里替好多喊冤的人,打赢了许多官司,凭借的当然不只是他那11年精心研读的法律知识,还有他平冤得雪后,在社会舆论间无意中得到的高知名度,使得他所插手的官司往往都得到高关注度,而无法再暗箱操作或者马虎了事。
看完范修洁的资料,周涛甚是感慨,虽然自己并不是一个有相同经历的受害者,但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情况在华国国内却处处时有耳闻。比如那些污染环境的大企业,往往只是处罚一些九牛一毛的金钱堵住人言了事,比如那些生产不合格食品的乳业集团,公司不过是换了一批高层工作人员,工厂不过换了个名字,却已经在继续生产了,而一些背后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犯些小事,却可能遭遇大灾难,前几天还看到报纸说是一个小商贩因为贩卖仿牌羊毛衣,被判罚金20几万,入狱服刑5年。
好吧,就是此人了。周涛心里盘算着,虽然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律师,但不管他有无扎实的法律知识,他却有一颗维护正义的决心,不畏强权的勇气,而这对于一个正直的律师来说却是最为重要的人格品质。
晚上七点多,范修洁开着一辆银灰色小吉利,回到自己的住处,停妥车子后他臂下夹着一个档案袋,耷拉着脑袋沮丧的爬到二楼,来到自己的家门口,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一房一厅的小套房而已,当初因为错冤他入狱,政府不仅当面向他道歉,做出了金钱赔偿,还免费为他提供了这么一套小保障房,说是家其实也不过就他一人而已,所以在免费为人做公民代理时,这家也成了他的办公室,至于那个车子,是自己花二万买的二手车,搞了一本营运执照,没事时也会当的士,开出去拉些客赚些零钱,否则坐吃山空,不要说65万,650万也是要坐吃山空的,更何况无偿为人办事,办事却多少都是要花钱的,那往往都是自己掏的腰包。
范修洁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推了进去。低下的头突然发现了室内房门下的一个白色小信封。他好奇的弯腰捡起信封,心想难道又有什么人在自己没在家时,跑到自家来申冤来了。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激动的手都颤动起来。只见信纸上写着:校园撞人案,肇事车辆在某某湖底,肇事人躲在某某别墅内。
好半晌,范修洁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自己自从接受老人林炳全的委托后,多方调查,与警方多次交涉,事情均无实质性的进展。这两天不知谁传出了消息,肇事的是局长的公子,范修洁心里才有些清楚过来,难怪这么简单的一件肇事案居然会查不出任何线索,难怪自己跑断了腿得到的答复仍是没有进展,原来不是没线索,不是没进展,而是有人在消灭线索,有人在阻止调查所以如何能有进展。可是说局长公子是肇事主角,在没有事实证据可以证明,没有目击证人可以作证的情况下,那也仍然只是谣言而已,法院是不会以这样的议论去定一个人罪的,更何况此人还大有来头。法律讲究的是证据,当然别人可以潜规则而不讲证据,但自己不行,若是那么做那么自己与那些错判、乱判自己,从而造成自己的冤假错案的执法人员又有什么区别,这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做的事,所以虽说他报出无偿为人鸣冤做代理的招牌,但还是有原则的,接受的案子,他都要事先多方查探,有确实证据证明含冤情况属实的,他才接手,所以他出狱后经手的几件案子,都挺成功的。
现在好了,只要把肇事车辆找到,里面总会有些线索的,只要那肇事的公子找出来对质,真是他做的,谎言总是会有漏洞的。想到这里,范修洁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任你是天王老子的儿子,我这次也要追究到底的,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强权欺人,强权压人,强权害人事件,不禁又有些心焦,盼望着明天早一点到来。
范修洁捡起信封,关上门后,楼下街道对面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里,一直盯着这一切的周涛,暗想原来这就有名的范律师了,自己那天在林炳权家里出来时,还和他照过面的,然后拍了拍驾驶座上黑叔的肩膀道:“走吧,今天就到这了,好戏明天继续,咱们吃饭去,我请客。”
黑叔笑了笑道:“那好,今天不大吃你一顿,就算对不起老黑我自己。”
“这话说的,只要你吃的下,我就不怕付不起。哪能饿着办事人,阎王还不差饿鬼呐!”周涛笑着打趣道。
车子点火,缓缓开动起来,两人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