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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万险义薄柳树园(上)

长剑还未及窗户,已有人跃下房顶,将长剑抄在了手中。接着,一道黑影从另一个窗户跃了出去,房顶上又有一个人直追着黑影而去。接住剑的是墨逸霄,他接住剑一个翻身轻轻落在了丝丝身旁。倒转剑柄,将剑递向白蓉蓉。

白蓉蓉没有接剑,她的脸色煞白。她恼丝丝比自己长得美,比自己温柔可爱。她本是想证明自己总在武功上,比丝丝要高。饶得,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从丝丝夺剑的招式中,谁都能看出,丝丝之前一直是在对她容让。乌针飞来时,丝丝没有闪开而夺剑相隔,只因如果闪躲,乌针便会尽数射在自己身上。以她的武功,是万万躲不开的。她输了,还被对手救了一命,这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墨逸霄。

白蓉蓉刚想转身逃离这让她无言以对的情景,就看到司空启明像拎包袱一样,拎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司空启明笑得很愉快,他好像很少有不开心的事情。而现在也特别开心,走得也似很得意,好像刚捕到了兔子的鹰一般。走到近前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放。

白蓉蓉看到倒在地上之人的容貌,不禁惊叫出声来:“大哥!”地上的人确是白蓉蓉的大哥,白展图的长子白荣项。

白荣项被点住了穴道,脸涨得通红,低头不语。

白蓉蓉脸色已变得蜡黄,咬着嘴唇默默盯着百荣项。她败了只是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耻的。可白荣项在背后偷袭的行径却向来为武林中人所不耻,同时,也堕了白云山庄的名声。她想解释,却已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俱在,她如何解释?

白荣项怎么知道白蓉蓉和丝丝要在此比武?他又为什么偷袭?受何人指使?这些问题墨逸霄都没有问出口。昨日折了白云山庄的霸气,今天有人偷袭,就如天要下雨,娘要家人一般,谁也拦不住。他已不想再跟白云山庄有任何瓜葛。

“白姑娘,承让了。我们今日就此别过吧。”丝丝一笑,向白蓉蓉道了个万福。衣裙飘飘间,白蓉蓉实在不敢相信,她居然跟刚才在自己剑光中穿梭的,是同一个人。

夜色茫茫,墨逸霄与丝丝向街西而去。司空启明竟然也上前爽快地解开了百荣项的穴道。跟着墨逸霄和丝丝一起走了。琼霄楼前就只剩下了白蓉蓉和白荣项。白蓉蓉才问道:“大哥,你为何要来?为何要在背后偷袭别人?”

白荣项冷冷道:“你在外面疯得久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白家的人。”

白蓉蓉道:“我就是知道自己是白家的人,才约了人家公平决斗。”

百荣项厉声道:“你难道不知道,白家人是不能败的吗?”

白蓉蓉怒道:“所以,你才放毒针在人家背后偷袭?这么做,就不怕堕落了白家的威名?”

百荣项道:“我做的事情是老爷子让我做的。

白蓉蓉不说话了。老爷子就是白展图。

“一个女孩子,疯疯癫癫地跟着一个男人到处跑,你还要不要脸?那姓墨的破了我们七道埋伏,放走了弑神帮的妖女,杀了白师叔,到白家大堂耀武扬威让白云山庄名誉扫地。你居然还跟他在一起。还敢说自己是白家的人吗?”

白蓉蓉越听越怒道:“墨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那七道机关……”她还没有说完,脸上已挨了一个嘴巴。白蓉蓉呆住了,不论是父亲还是兄长,都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住嘴!”百荣项吼道,“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说话维护他。他跟别的女人一起走时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你被他玩儿了还有脸说出口!”

白蓉蓉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无声地涌出。这巴掌挨的确实委屈,可她还能怪谁?

………………………………

丐帮没有固定的总坛。花儿乞丐本就居无定所,走到哪里,便安家在哪里。丐帮分舵满天下,众弟子云集到哪里,哪里便是丐帮总舵。四月十五这天,他们云集到了杭州城外的柳树园。柳树园并不是真正的园子,只是一大片柳树林,清出的一块场子,支起了杖子,架起了锅灶。这一日,柳树园中聚集了一百多名花儿乞丐,大多是丐帮七代以上长老。

丐帮的现任帮主顾畔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是前任魏帮主的顶门大弟子,虽然未能完全领悟师父武功上的全部精要,为人却圆滑稳重。师父死后,他对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小师弟司空启明也格外照顾。一年来操持丐帮帮内帮外之事,倒也稳妥。也因如此,魏帮主在去世前才放心将丐帮和司空启明托付给了顾畔来。

对帮主移交之事,丐帮帮内却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丐帮帮内也因此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魏老帮主的弟子中,只有司空启明完全传承了丐帮武功,新任帮主当然要由司空启明担任。另一派则认为,司空启明年轻太轻,虽然武功超群,依然还是个毛孩子。将整个丐帮托付在他手里,丐帮是前途未卜。这样的争执已有一年,一直也没有一个结果。而今日已到了四月十五日,司空启明接任帮主的日子。

帷帐中,司空启明还是穿着一套旧衣服,虽然旧,洗得却很干净。他所有衣服袖口和衣襟上都象征式的打着几个补丁,证明他是丐帮弟子。好在他穿衣也不像二哥墨雨轩那般讲究。提起墨雨轩,现在墨逸霄和丝丝都已来到帷帐之中,却迟迟不见墨雨轩的踪影。丝丝到杭州已有半月,一直没有见到墨雨轩。以他那样仔细严谨的人,怎么可能把司空启明这么重要的日子忘记了?

司空启明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丝丝轻声道:“别心烦了,坐下休息一阵吧。我都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想来哥哥也不会有事。”丝丝跟墨雨轩乃是双胞兄妹。一方若出了什么事情,另一方总能感觉得到。小时候,墨雨轩练武伤了手臂,丝丝便跟着难受了许久;就如丝丝若发烧了,墨雨轩也会跟着不舒服。现下丝丝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就说明墨雨轩没有出意外,可他若没有出意外,又为何不来这丐帮大会与众人相见呢?莫非,是丝丝在撒谎?

“少帮主,时候已经到了。”副帮主解洪宝撩开帐子帘,进门禀报。

司空启明应了声“知道了”,只有放下此事,先行举行庆典。

柳树园的的场子里已站满了丐帮弟子,最前排是副帮主解洪宝和五名九袋长老。九袋长老大多跟前任魏帮主同辈。九袋长老后面站得是依次是八代和七代弟子。墨逸霄一眼扫去,并没有见到那日在西子楼下碰到的那个丐帮九袋长老。

顾畔来手执丐帮“竹节杖”走到当场。“竹节杖”又称“打狗棒”,是前一代帮主传给下一代帮主的信物。叫花子多半左手执破钵碎碗,右手拿竹竿。破钵碎碗不能做武器,且与和尚用的讨饭钵相似,不宜传承。自初代丐帮帮主以来,代代帮主皆以“竹节杖”为信物执掌丐帮。传位之时,便让出自己所持的“竹节杖”,以表将帮主之位传给下一代帮主。现在,顾畔来手中所持的,正是丐帮代代相传的的“竹节杖”。

顾畔来举起竹节杖,开口道:“众位兄弟,丐帮第十四代帮主顾畔来,今日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

“帮主且慢!”站在最前排的一个黑面老者道,“属下认为,将帮主之位传给司空启明不妥!”

黑面老者一开口,丐帮弟子立刻一片寂静。这黑面老者姓葛,乃是现今丐帮中辈分最高的一人,前任魏帮主,还要遵他一声“师兄”。除帮主外,丐帮中他说的话最有分量。

顾畔来皱眉道:“葛长老,这是何意?”

葛长老道:“少主虽然武功高强,年少气盛,做事也不知轻重缓急。若将丐帮交到他手里,可说是前途未卜。这丐帮帮主之位,不宜传给少主。”

顾畔来道:“司空师弟接任掌门乃是先师临终前定下的。在下无德无能,只是暂居掌门之职。今日便该遵先师遗愿,将帮主之位交给司空师兄。葛长老如说不出正当理由。不可阻本帮传位大典。”

葛长老朗声道:“少主私通弑神帮,杀害本帮兄弟,怎有权担当本帮帮主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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