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一堵墙面前，没有路了。
小雯丧气地道：“是个死胡同。”
夜非凡伸手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墙便呼的一声向两边开启。
小雯看见夜非凡刚才是按在一个符号上，抬头道：“你果然认得那些字。”
夜非凡不答，走入门中。
门后是一条更长的通道，但没有光，黑漆漆地。
小雯害怕，紧紧抓住夜非凡的手不放。周围安静得很，她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当然，还有她的心跳声。
她感觉自己好像走在虚空之中。她看不见夜非凡，也看不见自己的手。黑暗给人一种孤独的恐惧感，若不是手中还抓着夜非凡的手，她就要惊叫出声。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亮点，前后左右都有分布，让人感觉像是置身于星空之中。
“那些亮点是什么？”小雯问。
周围响起一阵吱吱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那些亮点动了起来，聚到一起，又散开，然后又再次静止。
“那是什么？”小雯惊呼。她的声音又引起一阵骚动，亮点又动了起来。
夜非凡轻声道：“是老鼠。”
小雯指着头顶上的一处，问道：“那也是老鼠么？”那里有四点红色的光，被她一指立刻消失，但又在另一处出现。
突然间，所有的亮点都大乱起来，四处惊逃。那四个红点蹿入亮点之中，搅得四处都是吱吱的叫声。一阵脚步声响起，所有的亮点都朝某个方向奔去。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小雯的脚上，把她给撞得立足不稳。
小雯大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夜非凡道：“是老鼠，我们离开这里。”
小雯道：“有这么大的老鼠？”她感觉那撞到自己脚下的东西像是一头小猪。
小雯被夜非凡拉着走，她听到身后的黑暗中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吞噬食物。
突然，小雯感觉自己的手被夜非凡松开了。她看不到路，失声道：“你在哪里？”她四处张望，只看到身后那四点红光。现在，那红光往这边移动过来了。
空气中布满了血腥味，小雯觉着这味道很熟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地板，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呼：“是蛇！”转头便跑，但立刻撞到一人身上，却是夜非凡。她立刻躲在夜非凡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黑暗中传来夜非凡的声音：“别怕。”
那四点红光本来移动迅速，但当来到近前时，却突然一滞，停住了。
小雯闭着眼睛，她知道大蛇就在他们的面前，她甚至能够听到蛇信伸缩的声音。
夜非凡把手一挥，那四点红光猛地向后一退，接着发出几声婴儿的尖叫，转身逃离。
小雯想问：“它们走了？”但还没问出口，就被夜非凡拖走。
在黑暗中的某处，夜非凡按了几下。轰隆声响过，一扇石门向上收起，亮光射进来。
小雯借着光向后一看，原来刚才所呆的地方是一个大山洞。
想起刚才和大蛇近在咫尺，小雯打了个冷战，赶忙走进门内。
“你的手怎么了？”小雯发现夜非凡的左手有黑色的液体滴下。她想拉过夜非凡的手察看，但夜非凡把手抽走，说没什么。
“是不是中毒了？你刚才被蛇咬到了么？”她以为凡是身体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必然和中毒有关。她哪里知道魔族的血液便是黑色的，而夜非凡正是魔族的王。
夜非凡道：“没事，这是蛇的唾液，我不小心沾到了。”他刚才用匕首割破掌心，将血洒向大蛇，将蛇赶走。此刻不愿解析，便说了个谎话。
小雯放下心来，喃喃自语：“我们走左边通道的时候，门分明是关着的，那蛇是怎么进来的？”但随即想明白，这山洞内部该是相通的。
“刚才那蛇怎么会跑开？”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并记起在海底时的情形。那时候大蛇也是不知为何掉头走了。这答案夜非凡不说，她自然想不明白。
这里是一条通道，也是镶嵌着夜明珠。通道四面都是平整的石壁，在前方一百米处向右一拐，不知通向何处。
走到拐角处，小雯还待继续走，但刚举起脚，就被夜非凡拉了回来。
“怎么了？”她问。
夜非凡不回答，从腰间拔出匕首往通道内扔去。当匕首触到地板的那一刻，一阵扎扎声响起，无数支箭从两边石壁中射出，射在对面石壁上，落了一地。
小雯吞了吞口水，刚才若不是夜非凡拉住，自己早已被万箭穿心。
夜非凡皱皱眉，心道：“这分明是对付人族的机关，魔族什么时候惧怕起人族来了，竟要专门设机关防备？”
小雯不敢再随便走动了。她跟在夜非凡身后，几乎是踩着夜非凡的脚印在走路。经过匕首的时候，她弯腰捡起，发现那上面也有些黑色的痕迹。
“这匕首也染上了大蛇的口水。”她想道，把匕首在衣服上擦干净，还给夜非凡。
走过机关的尽头，通道的石壁上也有几个魔族的文字。夜非凡看了一眼，在文字旁的一处按了一下，石壁上便出现一道门。
“是这里了。”他想。
门内是一间石室，可容百来人。
石室虽大，却很空，没有什么摆设，只是在一端的角落里躺着两具骸骨。这两具骸骨很是奇特，一副是黑色，像是铁块铸成，另一副则是透明的蓝色，如同宝石。
两具骸骨抱在一起。黑色骸骨在下，蓝色骸骨在上。两人的手都插入对方的身体里，显然是同归于尽。
小雯见了骸骨，有些害怕，躲在夜非凡身后。
夜非凡把两具骸骨分开。因为两者的手相互插在对方的身体里，手骨卡着肋骨，难以分离，夜非凡便捏碎了蓝色骸骨的手骨和胸骨。待分开时，黑色骸骨完整无缺，那蓝色骸骨却不成样子了。
小雯不明白夜非凡这样做的意思，想问，但见到夜非凡凝重的脸色，不敢开口。
夜非凡在黑色骸骨旁默默站立，口中唱起不知名的歌儿，也不知是什么语言。
小雯听不懂，但却听出了那低沉的歌声中荡漾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夜非凡唱的是一首挽歌，魔族的挽歌。
他想起了带领魔族征战的日子。
神族和魔族，自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以来，便是对立的。神族以光明力量为生，魔族则以黑暗力量为生。因为两族不可调和，盘古大帝又开辟了两个空间：神域和魔界。从此以后，混沌中便有神、人、魔三界。
神魔之间的冲突从来没有间断过，缓和之时，天下太平，急剧之时，天下如同水火。
混沌之间的力量，除了黑暗和光明两种之外，还有灵气。其中黑暗和光明为上等，灵气之强不足两者千分之一。
人界的万物以灵气为生，称为万灵。
万灵之首，便是人类。人类吸收灵气，练武可达后天和先天境界，突破先天境界便可修真。修真者，历经金丹期、元婴期、炼神期、合体期、大成期，便功德圆满，称为仙人。仙者，分天仙，金仙和玄仙，突破玄仙境界，便可被神族接纳，进入神域。
自然，并不是人类方能修炼，灵气共享，万物皆可。但神族为维护神界光明力量的充足，拒绝人族之外的一切修真者入内。而魔族性子最直，见不得这样的事，便接受被神族拒绝的异族修真者。
于是每次神魔大战，往往涉及三界所有生灵，规模之大不可想象。
想起那些日子，夜非凡目光闪动。魔族的热血在他的心中沸腾。
但她确是喜欢太平的，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
他要和她一起看雪，便放弃了战争。
在以后的日子里，神魔两族虽有冲突，却再也没有扩大成为战争。
“飘雪。”夜非凡想起了那个被囚禁在宝塔中的女子，攥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