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拆穿

季星辰又来公司大厦楼下接他。他确定一次比一次，他都无比觉得这个女人的脸皮真的是厚到自己无法想象。他本来可以视而不见，可以不上车的，但每次好像总是中了圈套一样就上了车。这次又是什么事呢？周咏无法猜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关于你的。”“对于你的好消息，对我可能就不是了。”“如果你不上车，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加招摇过市了吧。”“你……我的名节早晚会毁在你手里。”他有些自言自语，然而季星辰却全部都到了。她没有生气，然而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周咏了。“你有被女人这么追过吗？”“肯定是远小于季总被追的程度吧。该说正题了吧。”“我的新房子装修好了，等我们结婚，很快就可以搬进去。”“结婚”这个词从季星辰嘴里说出来滑稽又刺眼。他冷笑着，难道这辈子都要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吗？可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一起去看看吧。”季星辰转动了车钥匙。周咏下意识地抓住了变速杆。“你，这么快就后悔啦？”“你让我觉得怪怪的。”“是钱让你觉得怪怪的吧。”“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没有面子。”“我欣赏你的坦诚。但是怎么办，你不喜欢我，那只能是我主动了。”周咏不由看了季星辰一眼，自己真的不喜欢她吗？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呢？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地看着前方。季星辰忽然摇下了车窗，一阵大风吹过，扰乱了思绪。“我还是下车吧。”就在转身的一霎那，周咏看见陈思怔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底的原本打压的犯罪感终于如洪水猛兽般在心里肆虐开来。当陈思看到周咏和季星辰坐在一起的画面，她忽然都明白了。一切一切的零碎的记忆终于能够串联起来，仿佛都能写成小品。而自己就是这一幕戏的观众吗？周咏想推车门出去，却被季星辰一下子锁了车门。“1,2,3,4,5”他还没有出来。陈思心灰意冷地回过头，朝反方向跑去。“你这么追出去，想怎么解释？”季星辰冷淡的口气。“除非你是想一切回到原貌，让她背上债务，让她未来花容失色，如果你想要的是这样的话，否则一切都是徒劳。去吧。”周咏觉得能形容自己的就是无能为力了。他多么希望痛的都是在自己的心上。“她来了多久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周咏第一次面对季星辰觉得愤怒。“你不要那么看我，反正小人一直都是我来做的。”蛊惑的笑容。“你快乐吗？”周咏忽然问道。“我现在不快乐，将来也不会快乐。”“不去解释的话，也请下车吧。如果你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想的话，其实我对你挺好的。”这是季星辰第一次下逐客令。周咏关上车门看那辆兰博基尼扬尘而去的瞬间，内心忽然有些动摇。这天晚上，周咏还是去了医院，只是徘徊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陈思整个人都蒙在被窝里抽搐着。他的心忽然也跟着一刀一刀划过。他只是吩咐护士台的护士能够多照看一下陈思。然后，当她病房的灯灭了以后，他才安心地离开了医院。第二天是周六，周咏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了病房。陈思头也没抬地自己整理着衣物。“你这是干嘛？”周咏远远地说道。陈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要出院吗？急什么？”“急什么，急着想要听听你说的出院之后怎么办？你站那么远说话不累吗？还是怕我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你？”“你跟我说话就好。我只是想你可能不太想见我。”“你不用解释，我真明白了，全明白了。我现在要出院了，现在我想听听你想把我怎么着。”周咏无言以对。“移情别恋都能做的那么光明磊落。我们分手吧，这句话还说不出口吗？那么好，我说，分手吧。”陈思情绪显得非常激动。“我没有。”“那是什么，为了钱？更加可耻。”说着拎着包从周咏身边走过。“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都没有用，因为你看的也确实是是事实。是啊，我们不能走在一起了，这中间的种种原因，我想我暂且不能一一都告诉你。但是，我是为了你好，这不是假话。”“抱歉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辞职，我会回去上班。”周咏跟上陈思的脚步。“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我会住在张言家，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虽然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留存着那么一丝希翼，理智会让他回头的。而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或许就是一场梦，季星辰是谁，他们谁也没见过。他只是奋力抢过她的包，在医院门口找了辆出租车，把包放进车里，然后一言不发地把陈思拉了过来。“回去不要忘记擦药，口服的外用的，两样都不能漏掉。不要哭，会让伤疤感染。如果不好受，我宁愿你骂我。需要任何帮忙，打我电话。”竟絮絮叨叨讲个不停。好像只是送别出远门，而不像分手现场。然后，他看见后视镜中的他默默站在原地越来越小。“你怎么出院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张言看到门口的陈思失魂落魄的样子，目瞪口呆。“对不起。”陈思不由自主说道，她低着头。眼泪竟扑簌簌往下掉，清晰地落在地板上。张言拍拍她的肩膀，还未完全察觉，接过陈思的行李，看了看门外。“周咏没送你来吗？”“他不回来了。”但是她在心里还是心存念想着，也许他跟来了该多好。如果有一天打开门就看见他站在门口就好了。“那他知道你住我这里吗？”“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你们怎么了？”张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想回去上班了。”陈思似乎刻意回避着。“你可以吗？”“可以的。”忽然，手机铃声响了。瞬间因为这连续的音强从紧张，害怕到麻木，冷淡的过程，周咏来电铃声不是这样的。面对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全然没有兴趣去接听。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说服自己也许是周咏打来了。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接了起来，没有说话，电波里传来的是一个女声。“我们见面谈谈吧。”“你是谁。”她的愤怒的内心深处是害怕。“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是我是谁。”“什么时候？”陈思终于开始正面这个问题，虽然她心里多么想逃避过滤这个人的成分。“现在吧。你下楼，在小区门口咖啡厅。”陈思没有说哦地挂了机，她倒不诧异她无所不在的跟踪能力。“我先出去下。”“你，要我陪你吗？”张言说。“我很快回来。”季星辰坐在最里面的座位，似乎是在陈思走近的时候才抬头发觉她的存在。她那么淡然地坐在店里的一隅，不曾东张西望，完全不像是在等人。见到陈思倒也不显得陌生，“坐吧。”“来多久了？”似乎在反问，你跟我来这里多久了。陈思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掉。要不是亲眼看到周咏坐在季星辰的车里，在这个女人面前他还可以恍若什么事都没有过地自信。她忽然觉得她身上某些隐藏的力量是她所不抗衡不了的，名誉，地位，金钱，气质，品格，还是仅仅是周咏一个晃动的眼神，足以令自己内心的自尊和骄傲全部撼动？“因为看你刚出院，不方便，就就近约了一个地方。”“我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吧。”陈思尽力没有让自己先提到周咏，这样的话会让她仿佛置于一个被抢男朋友的弱势，或许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多么希望，季星辰是来说，“你误会了，我和周咏没什么，他只是问我来借钱。”借钱，我怎么没想到呢？陈思开始神情恍惚。“你没事吧，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她看着她，想听却又害怕听到接下来的内容。“我想你也都看到了。是的，他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他是谁？”陈思打断季星辰的话。“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他答应了会跟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我借钱开始的。”陈思忽然眼神中射过一道光，是宽慰还是无奈呢。“我想他应该没有跟你说过，他从我这里拿走了两百百万。他说他可以用十年为我赚到两百万。我不是嘲笑他，再说我怎么会忍心，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十年呢。我想你大概还不太清楚要这两百万干什么吧。除了支付你公司的赔偿费之外，另外的就是你的医疗费。我已经给你在国外找好了医院，保证在你的脸上不会留一点的疤。”“那你这么做的条件呢？”“这不是条件，这不过是给了我和他一个彼此认识熟悉的机会。”陈思没有想到一个人在现任女友面前宣誓主权还可以表现得这么优雅，明明是卑劣的条件交换还可以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可能不忍心跟你说，告诉你这样一个事实，虽然有些人比你想象的要相爱，但是也抵不过可以共甘甜不能共患难的现实。他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想让你你去达成自己的理想，希望你也不要成为他的负担。”“是啊，负担的人，是我而已。”陈思在心里喃喃自语。“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肯定不是和你重复的东西。”然后陈思开始问自己，自己到底喜欢周咏什么。仿佛不能说出一二三四出来。因为他们在一起，所以自己知道是喜欢他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先走了。”那么一个优雅我行我素的转身容不得陈思说一句“不明白”的质疑和“挽留”。她来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只是为了告诉你这样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